對於賀經年的“三進宮”,林主任表示很歡迎:“只要是能給科室帶來經濟收入的,我們都歡迎,都會給予百分之百的關心。蘇淺淺啊,鑑於賀經年是你的熟客,這次進來的病症不是我們普外科主管,賀經年的牀位費護理費我給你打個八折!”
賀經年躺着,手背在被外還連着輸液管,沒有做聲,眉頭一抽。
蘇淺淺卻抗議:“林主任我有意見!”
林主任睨她一眼,花白的小鬍子晃了晃:“說。”
“護理費不該收的,都是我護理我不收錢!”蘇淺淺非常的計較,還舉了雙手抗議。
林主任扶了扶眼睛很是無語:“嘿蘇淺淺,你這是非對症病人來的,我給你病房你還這麼小氣啊?”
蘇淺淺幾分得意的搖頭晃腦:“不用你給不用你給,他們特警隊自然有要求!”
賀經年閉目躺着,臉黑得不行,你們到底當不當我這個當事人還活着啊?是的沒錯,特警隊可以要求去哪個科室,可是我是怎麼來的你們科室,不就是你們把我拉過來的嗎……
但是賀經年並不想去別的科室了,他習慣了這裡。這裡的醫生,護士,還有……蘇淺淺。
賀經年入了這行不是一兩年,足足十年,受傷次數數都數不清,住院次數也不計其數。他不怕槍林彈雨,不懼刀山火海,可這鴨肉,他是怕慘了。
小時候他吃過很多次鴨肉,每次都肚子疼,又吐又拉的,上了醫院多少次都查不出是因爲鴨肉過敏,都認爲是吃了不乾淨的東西,直到他高三那年又一次中招,在軍校附屬醫院的一個老教授根據病史針對性的做了過敏原試驗才知道原因。
鴨肉過敏,根據調查,幾乎千萬人裡頭纔會有一個,比熊貓血出現的概率還低得多。
受傷的疼痛,他都能忍着,能連哼一聲都沒有,可是這個過敏不同,是可以要他的命的。胃疼,嘔吐,胃出血,全身脫力,高燒,比起喂他一顆子彈都難受難熬!
蘇淺淺發覺這次的賀經年比之前的時候都要安分守己,不隨意下牀也不吵着要走,真難得。從醫生的角度來看,他肯定很難受纔會那麼安分。
果不其然,下午,賀經年迷迷
糊糊的燒了起來,一開始量,體溫是三十八度三,算不得高,可等蘇淺淺去開了醫囑回來,纖手一探他額頭溫度,月眉頓時蹙緊:很燙,再一量,四十度一!
這是因爲鴨肉裡的引起過敏的成分仍在體內引起。
除了對症治療,別無他法。
蘇淺淺給他用酒精擦拭四肢,額頭,腋窩,一遍又一遍。她發覺賀經年發熱就向跑去向林主任請假,到了主任辦公室,林主任正好掛了電話,看着蘇淺淺滿臉“你來的真是時候”的表情。
“蘇淺淺啊,特警隊那頭交代了,讓你專職診治賀經年隊長,別的病人暫時交班給別的醫生。這裡,你的病人交給我,你就專心伺候賀經年吧!”
蘇淺淺感恩戴德的朝着林主任一個深鞠躬:“是!”
林主任笑着搖頭,這兩個小年輕,估計有戲!
賀經年的發熱持續了很久,中午午休的時候開始,一直到入夜才退。高燒使他一直迷迷糊糊,眼睛都睜不開,身體無力,由着蘇淺淺給他擦身降溫,喂水,打針……
終於退燒,賀經年疲憊的睜眼,蘇淺淺正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啃麪包,嘴裡麪包還沒嚥下去,嘴巴周圍還有着麪包屑,樂得很沒形象的笑開了花。
小心的餵了他吃了一小碗燉的爛爛的香軟米粥,賀經年安靜的由她喂粥,聽話得蘇淺淺都驚訝無比!
其實賀經年太累了。
一碗粥吃完,蘇淺淺扶他半躺着,打來溫水給他擦了嘴巴,洗了臉,放好毛巾和臉盆出來,蘇淺淺不由得皺了眉頭:賀經年微側着臉,雙目合上,呼吸淺快……已然熟睡。
蘇淺淺把他扶着睡好,賀經年都像沒感覺般,連術後五天都能朝天踢回旋踢的賀經年,那麼疲憊?蘇淺淺意識到,她後面還有硬仗要打!
果然,凌晨一點,賀經年又再次迅速高燒起來,體溫達到了四十一度八!同時呼吸淺快,心率有些不齊,甚至開始打冷戰,之前的努力就像是無用功!
退燒藥灌下去,酒精擦身降溫,退燒點滴掛上,厚軟的被子蓋上……
長夜因爲賀經年狀況太差而變得漫長難熬。
蘇淺淺時刻關注着病情發展,通宵
未眠。
賀經年一直緊閉的薄脣突然很低很低的說着什麼,蘇淺淺立刻把耳朵貼近,仔細聆聽。
“扇貝……”
扇貝?蘇淺淺不明所以,再次俯身聆聽。
“扇貝……收到,扇貝……”
蘇淺淺猜測,這應該是他工作中的一些代號之類的吧?俯身,微暖的手掌溫柔的覆上他的俊臉,蘇淺淺低聲的溫柔的對他說:“賀經年,好好睡,沒事,沒事的。”
重複了幾次,賀經年的囈語終於停下,沉沉睡去……
這一次,賀經年的高燒持續到了第二天上午,人,則在退燒後半小時才恍惚清醒一些。
蘇淺淺面色嚴峻,這不是一般的過敏反應,太反常!
而賀經年這次退燒僅僅維持了三個小時,又再次燒起來,呼吸變得粗快,心率不齊直至心電圖都有了改變,打寒戰連牙牀都在格格作響,四十一度五!
原本的治療方案不能再用,只能另想辦法!林主任也覺得形勢嚴峻,找了好幾個相關科室主任會診,可到頭來都是一個診斷:鴨肉過敏,其他沒事。
沒錯,僅僅是過敏,可是如果脫敏無效,不但影響體溫,呼吸,心率這些,還會影響到各個器官,過久的高熱對腎臟,心臟,大腦,神經中樞都是損害,而這些損害,有些,將會是不可逆的。比如:腎衰竭。
全方位的降溫和遏制反覆發熱是重中之重!
蘇淺淺把酒精擦身降溫交給陪護的江揚,自己躲進了值班室,關門。她要仔細想想,該怎麼辦?她慌了,真的,她慌了!慌得去懷疑賀經年是不是有別的疾病:血液病?腫瘤?惡性病變?器質性病變?越想越害怕!
幸好,所有的會診都否定了別的疾病存在,只是因爲過敏原的排出和脫敏太難,所以病情反覆。
退燒……退燒……退燒……
莫莫看着她進了值班室之後門口緊閉,知道她困着自己是要想出好辦法,淺淺,加油!
轉回賀經年病房,江揚幫賀經年擦身正好告一段落。江揚照顧病人不在行,賀經年身材高大,病中意識迷離,不會配合他的動作,所以擦一遍下來,江揚黝黑的臉上全是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