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蘇淺淺帳篷門口處,賀經年看着那個小小的還在發抖的身體,心裡突然莫名的疼了。之前他頭腦糊塗時說的話,都還記得,而蘇淺淺的話,他也一清二楚。
怎麼辦,自己似乎,真的,沉淪了。
“頭,蘇醫生挺好的,真的。”陪着他的江揚說,他知道蘇淺淺那麼愛賀經年,卻不太明白爲什麼賀經年就是拒絕她。
賀經年又何嘗不知,只是,他埋藏自己的心那麼久……
“賀經年,你起來幹嘛?”蘇淺淺發現他,縮回雙腳直接踩地就朝他跑!
君洛懷裡和手裡突然一空,這女人就一閃出去了,他又是一股火氣上冒!還沒把蘇淺淺三個字吼出來,女人又回來了,賀經年把她一把抱起來大步送回!
君洛的火頓時又偃,他可是頭一次見賀經年那麼……嗯,終於不那麼石頭了!
賀經年把她放下,拉了被子蓋了,沉了聲:“以後,我盡我努力不讓你那麼擔心我。”
又微微的笑了笑:“我現在退燒了,沒什麼不舒服,你別擔心我,好好的保暖。我會老老實實打點滴。”
言畢,賀經年揉了揉她還未全乾的發頂,轉身出去。
蘇淺淺一直傻傻的聽着這似乎從天外傳來的動聽的聲音,賀經年不見了才醒過來,月眉一蹙望向同樣傻了的江揚:“他怎麼還沒打上針呢?”
江揚如夢方醒,狐狸眼眯了眯,無奈的一攤手:“頭剛一清醒就拔了針衝過來了!”
聽吧聽吧,頭很擔心你呢!
誰知道蘇淺淺月眉一豎:“那你還站着幹嘛?還不去盯着他?”
江揚……
醫生啊,有時候冷靜得真可怕!
鬆懈下來的後果就是蘇淺淺感冒爆發。
駐地醫院裡充滿了某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叫聲:“我不打針……”
直接導致君洛不得不暫時留下抓捕蘇淺淺歸案!
半個月之後,賀經年的隊伍和蘇淺淺這樣的外援隊伍就離開了,餘下的交給武警。
災後重建是個持續漫長又充滿希望的過程。
後來幾天,蘇淺淺和賀經年,君洛的見面很少,見了也僅僅點頭打了招呼而已。蘇淺淺覺得那天賀經年的話像是做夢一樣,她是幻聽呢麼?
所以,她覺得自己該提出第二個願望了,與愛情無關的願望。
回去時,莫莫沒有和蘇淺淺一起。
江揚出發前給一個羣衆家裡搭了個露天的竈臺,因爲砍柴火時柴刀滑了,刀刃傷到了左手虎口,出了挺多的血。江揚眯了狐狸眼,讓蘇淺淺把傷說得嚴重點給莫莫聽。
一開始蘇淺淺沒明白,江揚便故作傷感的提示:“我只是想讓莫莫心裡不再只有嶽桐,人,總要往前走的。”
蘇淺淺於是明白,“無意”的和莫莫感慨了句廢話:“唉,江揚這個白癡,幫老百姓砍個柴也能砍自己手,這下好了,等着得多久都沒法用這手了!”
莫莫心裡咯噔一下:“很嚴重?”
蘇淺淺收拾着東西,哦了下:“還行,半個手掌。”
莫莫一聽不得了啊半個手掌!趕緊衝去看江揚,結果江揚一個乞求她留下幫他忙的眼神,成功的挽留了莫莫。
不過,因爲江揚
受傷,莫莫最後又把他拉到了醫務車上,不過,在後車廂,所以還是沒和蘇淺淺一起。蘇淺淺莫名憂傷,江揚這是要把莫莫收了的節奏,她呢?怎麼沒人收啊?
軍車上,賀經年身邊坐着君洛。君洛一直想對他說聲抱歉,可就是一直沒機會也說不出口。
賀經年這身體差了不少,比起初到災區賀經年瘦了不少,他這整天見的人都發覺了,可見瘦了很多。
那天退了燒,賀經年掛完了水就又投入到救災中,像是沒有經歷過一場生死考驗。
臉頰還青腫着。
賀經年一直在閉目養神,仰了頭靠着椅背,完美的側臉線條好得君洛有些嫉妒。
假咳一聲,君洛硬邦邦的開口:“賀經年。”
賀經年淡淡的輕輕的“嗯”。
君洛又一聲假咳:“那天,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說出來,君洛全身都舒暢了,也沒再打算等賀經年的下文。
可才一會,賀經年淡淡的回答他:“我很抱歉,讓她那麼辛苦。”
君洛怔了。
好一陣,君洛才從這句話帶給他的怔忪中出來,不由得一笑:“賀經年,蘇淺淺是我姐姐。”
賀經年微微點頭,表示在聽。
“從出生就比我小很多的姐姐,我有記憶以來她就總比我矮半個頭。我在跑步引體向上什麼的鍛鍊的時候,她咬着棒棒糖幫我加油。一起上學了,總是我用自行車載她,幫她拎書包,送她到教室座位纔回我自己教室。課間,和許多同學一起往小賣部衝刺,爲的就是給她買個笑臉雪糕。你說,她哪裡有個姐姐樣子?”
“她總是小小的,一副可愛的嫩娃娃樣子,誰都喜歡她,誰都不願意讓她受一點委屈的疼她。她要說要天上的月亮,全家人都會找輛飛船去試一下。她生病怕打針,那可憐樣子我,們誰都不忍心抓着她給護士扎針,都是讓保姆動手,爸媽爺爺都躲起來不看。你說,她多寶貝?”
君洛仰了下頭,挪了下屁股調整了下坐姿,笑着摸了摸鼻子:“可是賀經年,你想得到嗎?我偶爾被大孩子欺負,這小不點會發怒,衝過去就用書包狠狠的砸那些大孩子,書包砸掉了就脫鞋子用鞋子砸!”
“我八歲闌尾炎那天,我們還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我就忍不住了,蜷縮在地上連打滾都沒了力氣。她把書包掛在脖子,竟然把比她高了一個頭的我背了起來,揹着我走到大路上攔了出租車送我去了醫院,到了醫院用零花錢掛了號,等我檢查結束,一直笑着對我說君洛不怕沒事的,醫生叔叔說很快不疼。借了醫院打給我家人後,爸媽趕到了醫院,她才哭了個天翻地覆。我要進手術室,她還嚎着君洛你別死。弄得醫生護士們都笑了,她還罵醫生護士沒愛心!”
賀經年眼前浮現了一個Q版蘇淺淺,揹着君洛的小蘇淺淺,哭罵醫生護士沒愛心的小蘇淺淺,不由得微揚脣角。
“賀經年,所以,你喜歡她嗎?”君洛轉過臉,看着這個男人,這個蘇淺淺幾乎可以說愛慘了的男人。
賀經年安靜不作聲。
“一點點都沒有?”君洛擰緊了眉。
賀經年還是不語。
君洛氣急,手就朝賀經年打去:“賀經年!”
賀經年依然
閉目,卻準確的握住了他的手,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麼?知道他有沒有喜歡蘇淺淺,還是知道蘇淺淺真的很愛他?知道君洛不允許任何人欺負蘇淺淺,還是知道君洛問的是賀經年,你喜不喜歡蘇淺淺?還是知道了要喜歡蘇淺淺?
君洛愣在那,思索着,而賀經年雙臂在胸前交叉,後靠着椅背,看似睡着。
半路休息時,莫莫又回到醫務車,蘇淺淺因爲有點不舒服正靠着車窗睡。說來也好笑,臨走時有家人在烙餅,香的很,非要給蘇淺淺一個,因爲蘇淺淺給他家孩子做了個手術,挽救了被截肢的悲劇。蘇淺淺掰了半個意思意思,可又垂涎他家的辣椒,抹了很多在餅面,吃了個爽歪歪加胃不舒服!
莫莫很鄙視,說你只拿了半個餅似乎很矜持,抹的辣椒又太海量,你說你丟人不!
蘇淺淺呵呵。
蘇淺淺看到莫莫,笑的關切:“江揚沒事吧?”
莫莫有些愁:“傷口挺深,回去了也不能用左手很多天,起碼一個禮拜,這樣有些麻煩!”
蘇淺淺心裡笑江揚得逞,臉上繼續關切:“是麻煩!莫莫要不你有空看他需要幫忙就幫點,朋友一場!”
莫莫略愁,點頭:“我知道。”
又說:“賀經年和你更進一步沒有?”
這回是蘇淺淺略愁:“沒有。”
莫莫不敢置信:“什麼?不會吧?你們算同生共死一次了吧?你那麼的冒死救他!”
蘇淺淺憂傷明媚:“問題是是他先冒死救了我啊!”
“可是我聽說在上面的時候,你抱着他纔下去的,共同直面生死都沒有改觀嗎?”
“他只是說,以後不會再那麼讓我擔心了。”
莫莫托腮嘆氣:“遇上木頭真糾心!要讓你生米熟飯,你也不樂意。就算你樂意,他特警一個你也強不來。就算你強了,他不配合你也沒能耐……”
“啪”,莫莫頭頂被蘇淺淺拍了!
莫莫呵呵笑:“害羞?”
蘇淺淺沒好氣的蹂躪她的臉蛋咬牙切齒:“你什麼時候學壞了?嗯?你實踐過?嗯?”
莫莫臉蛋變換着形狀,也笑着蹂躪蘇淺淺的臉!
殊不知,蘇淺淺心裡正大膽計劃着……
回到N市,大家都有兩天假。
賀經年和蘇淺淺一起去探望了孟軍,孟軍出了院在家休養。過年幾天賀經年去了一次,這次是蘇淺淺讓他帶去的。
孟媽媽看見蘇淺淺,笑的臉上開了花:“蘇醫生,太麻煩你了!”
蘇淺淺笑的甜甜:“阿姨好,給你們拜個晚年了!”
因爲孟軍住院時她是主治醫生,和孟家父母也很熟悉。
孟媽媽給他們上了熱茶,還拿出許多水果。
孟軍恢復挺好,看見他們可樂了,忙追問着抗震救災的情況,他沒機會趕上,恨不得多問問。
賀經年淡笑,輕描淡寫着危險,重點說了救援中遇上的特別的情況,如何處理,新積累的經驗。
蘇淺淺讓他們聊,自己從帶來的大包包往外掏東西:新做的護踝,蝦仁蝦皮。孟軍術後保養的一個重點就是保護骨頭的鈣質,以保證骨質恢復。蝦仁蝦皮含鈣最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