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着越來越多的鬼子,我嘴巴里下意識地開始嘀咕了:怒、發、衝、冠、憑、闌、處……
撲通,一個小鬼子應聲倒下了,胸口汩汩地流着血,他的眼睛傻傻地看着我。
瀟、瀟、雨、歇、擡、望、眼、仰、天、長、嘯……
撲通,又是一個小鬼子被三位英勇士兵中的一位大刀一揮,砍掉了腦袋,那小鬼子整個身體兀自原地轉了一圈,遽然還沒死,媽媽的,他又轉了一圈,他似乎在尋找自己腦袋拋落的方位呢,他的兩手恣意地在空中揮舞着,他顯得很着急的,他似乎是想最後一次抓住這個世界的什麼東西,然後,他不轉了,他知道自己什麼也抓不着了,同時他也轉不動了,他站着,堅持着,憤怒着,終於,眼睛在遠處的腦袋上一黑,只聞“撲通”一聲,沒有頭的身軀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沙揚娜拉!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里路雲和月……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啊,空悲切!
在我的帶領下,正在死命支撐的三位士兵馬上就響應了我的首創單兵作戰法——吟詩!
殘酷的肉搏戰中,只有我們四人在念念有詞,只有我們四人在嘰咕着什麼,鬼子們是徹底地傻了,他們以爲我們在念什麼神奇的口訣呢,比如,“媽咪媽咪紅”、“阿里、阿里、阿里巴巴是個快樂的青年”……
呵呵,不象啊,他們唸的是什麼東東?聽不懂的啊。
鬼子互相問着,哥哥、兄弟,他們幾個在叨咕什麼啊?!
切,真沒文化,我們唸的是詩!
本來,我們已經精力耗盡了,就象一盞油燈!不,是三盞油燈……看看就要枯萎,就要熄火,可是我們突然的又來了牛勁!而且這牛勁還他媽不小,我暗道,這岳飛嶽鵬舉的詩歌真是厲害啊,沒有想到,沒有想到,這詩簡直就是我們的殺手鐗啊!
此時此刻,尤其是我本人,吟詩的聲音最大,也最起勁,一方面我吐沫亂飛、大聲地嚎叫着我們的民族英雄岳飛的詩句來鼓舞着自己的鬥志,另一方面我手裡的槍刺更是神鬼莫測地刺死了一個又一個衝上來的鬼子,那每一個被我刺中的鬼子都用一雙驚訝無比的眼睛看着我……
看啥呢看啥呢?沒見過老子殺人是嗎?切,我輕輕地用手背一推,道聲:沙揚娜拉!
呵呵,此刻,我一邊手刃敵人,一邊依然是歪着腦袋作自我陶醉狀!
我在吟詩呢,我是一個文化人,天曉得!
我美啊!我想美事呢……央視最近的電視連續劇叫《老大的幸福》,那裡面的傅老大,即腦袋很圓很大的傢伙就善於作自我陶醉狀的,媽的,什麼時候我也該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了,我的腦袋是不是也很圓也很大啊?要不然——怎麼那麼會吹呢?有的讀者終於忍不住要發話了!
靠……
話說我一邊遊刃有餘地殺敵,一邊明顯的有點兒走神了……我遽然在詩歌中殺敵,在殺敵中吟詩,試問,天下還有誰能比得上我鞏曰具?
唉,說起來,其實我也就會幾首古詩而已嘛,有的詩歌——比如這首《滿江紅》,還是我的媳婦李翠花幼年時期教我的呢!李翠花教我的第一首詩歌就是: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呵呵,當時我還穿着開襠褲不知羞恥地露出那小小的話兒呢。
靠,這個時候怎麼可以想到我的媳婦李翠花的……姥姥的,這是戰場哎!我的這個神走的也太離譜了嗨!
撲通、撲通、撲通!
衆鬼子們紛紛落地……嗚呼哀哉,伏惟尚饗啊,靠,難不成小鬼子是紙糊的嗎?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憾,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諸位,我也奇怪的,我也想不通的,爲什麼鬼子就是紙糊的?只要我等口裡每吟出一句詩來,我手中的槍刺必然的就要捅到一個的鬼子身上。三位士兵的大刀也要砍掉三個鬼子的腦袋,如此的這般下去,呵呵,那可了不得的……
冥冥中,似乎岳飛大哥的靈魂已經注入到我們四人的身體上了,他老人家的光輝詩句簡直就是一件超常規武器啊,眼看着鬼子的屍體已然堆得象座小山了……
我正殺的夠癮,就聽有人大喊:兄弟們,快撤!向右側衝過去!
書中暗表,肉搏戰場的右側不遠處有一條河的,寬度只有十來米長吧,但是水很深,那河一直延伸到饅頭山的背後,然後迤邐向東,匯入滔滔的望城河……
當此時也,我二話不說,也跟着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