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迫不得已的,晚秋還是與孩子們留在了醫院裡,張媽拿來了粥飯,都是清淡的,感冒這樣的病就是要吃清淡的,可是,怎麼吃着都不香都不對胃口,孩子們也是,只吃了一點點就推說吃不下了,是因爲病了吧,人一病起來連味覺都會下降的。
可孩子們不裝病,燒熱一退下來立刻就顯得生龍活虎了,“小吳叔叔,爹地呢?我們想爹地了。”
小吳爲難的看了一眼晚秋,然後低聲道:“爹地不方便打電話給你們,不過,他會想辦法的。”
中午,阿雙來了,帶着孩子們愛吃的飯菜,還有雞湯,看到阿雙,孩子們又蹦又跳的,哪裡還有半點生病的樣子,倒是晚秋病去如抽絲,一點也沒有好轉的跡象,吃過了午飯就哄着孩子們午休,因爲輸液裡藥物的關係,所以,詩詩和果果很快就睡着了,晚秋睡得很不安穩,總是覺得有一個人在暗地裡偷偷的看着她似的,突然間的驚悸而醒,眼睛還沒有睜開就感覺到了牀前的不對勁。
可眼開眼睛,卻什麼也沒有了。
安靜的病房,安靜的孩子們,只有張媽坐在護理病牀上無聊的翻看着報紙什麼的。
以爲冷慕洵多少會良心發現的打個電話過來,可是沒有,一整個下午都沒有。
腦子裡總是恍恍惚惚的閃過下午那點點熟悉的氣息,那分明就是冷慕洵的,爲什麼她一睜開眼睛又什麼都沒有了呢?
夜,很快就來了,醫院裡的夜其實並不好過,不過,她們的病房是頭等病房,再加上電視微波爐什麼的都一應俱全,就象是一個小客房一樣,所以,也沒什麼不方便的,有阿雙送飯,張媽樂得清閒了,時常的與孩子們玩笑着,她很喜歡詩詩和果果。
夜,漸深了,孩子們也安靜的睡了,晚秋的眼皮卻一直跳着,怎麼也睡不踏實,似乎是睡着的,又似乎是醒着的,中午是感受到的那股淡淡的氣息,好象時時都漫在她的周遭,冷慕洵,他在陰魂不散的折磨着她。
不,他現在一定是與敏秋在一起,千方百計的讓人以爲他出了車禍而受了傷,可其實,他根本就是好端端的在陪着敏秋,他是不想讓風少揚起疑吧。
可,人在做,天在看,這世上從來都是想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
張媽不知道,不代表小吳不知道,不代表她和敏敏不知道。
靜靜的躺着,腦子裡反反覆覆的現出他與敏秋說話的聲音,讓她怎麼也睡不着。
驀的,牀前那道熟悉的氣息又一次的拂來,此刻的晚秋是醒着的,可不是午時是半睡半醒間感覺到的,沒有出聲,就只是靜靜的體會這突如其來的氣息。
身前,是極細微的腳步聲,如果不是她一直在側耳傾聽着,她一定聽不到。
那象是有人在轉身,一股弱弱的風流吹到了晚秋的臉上,眼睛睜開的瞬間她的手已經揮了出去,牢牢的就抓住了半明半暗中的那一個人的手臂。
那背影,那氣息,只
能是冷慕洵,“你不是受傷了嗎?”她低喝,帶着無盡的控訴,他又是爲了敏秋。
男人的身子一滯,背對着她低聲問道:“病了就病了,別去擔心別人的事情,自己照顧好自己才最重要。”
他的聲音很低沉,可聽在她的耳朵裡卻彷彿是在告訴她:仲晚秋,你自生自滅吧。
身體裡那股無名火頓起,“冷慕洵,你可是我名義上的老公,我不是擔心你是不是受傷了,我只是想要得到應該有的尊重。”
“呵呵,那就是你根本不關心我是不是受傷了?”男人倏的轉身,一張臉比起那天去墓地之前倒是有些清瘦了些,雖然不明顯,可是幾日未見,晚秋一眼就發現了。
“你沒有受傷,我又何必要擔心呢。”不屑的上下的打量着他,“你覺得欺騙張媽那樣的老人家應該嗎?”
“我只做應該做的事情,仲晚秋,你管得有些寬了。”
“既是沒有受傷,那就是如小吳所說去出差了吧。”她微笑望着他,語氣中卻都是挑釁的意味,想起他與敏秋在一起,她就忍不住的生氣。
“嗯,這幾天有些事要處理,我去看看孩子們。”他說着就要走向詩詩和果果的牀位。
手,鬆開了他的衣袖,任由他一步步的走向詩詩和果果,她突然間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是她錯了吧,他與敏秋在一起也不關她什麼事,他早就警告過她不要愛上他的,即使上過牀又怎麼樣,與他上過牀的女人太多了,比比皆是,明明前一刻她還在生氣,可此一刻,她卻滿心都是無力感,她覺得自己要瘋了,要崩潰了,她不開心,可是不開心的理由卻是那麼的荒唐。
目光隨着他而走,也隨着他的一起而落在了孩子們的身上。
冷慕洵爲孩子們掖了掖被角,又去調了調室內空調的溫度,然後安靜的坐在兩張牀的中間,一忽看看這個,一忽看看那個,兩個都是他的女兒,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好象哪個都不想偏袒了似的,那樣子讓晚秋覺得有些可笑,孩子們都睡着了呀,又豈會在意他多看了一眼誰,又少看了一眼誰呢?
他坐了許久,夜色籠罩着他散淡着細碎的光茫,良久,他才站了起來,然後走到她的牀前,看來是並不知道她已經知曉了他與敏秋的事情,所以,他一點也沒有感覺到她的異樣,“晚秋,我看着孩子們的燒熱也退了,不如,明天你就帶她們出院吧,然後我讓小吳帶個護士回去,這幾天就在家裡輸液好了。”他的神情很鄭重,很怕她不答應似的。
“不要,孩子們一直在發高燒,若是嚴重了會燒成肺炎的。”若不是因爲怕這個,她也不喜歡住在醫院裡,她最怕的就是醫院了。
“不會的,我讓醫生把藥液都開了單子,帶回去輸液一樣的。”
“冷慕洵,你在怕什麼?”他有些奇怪,似乎是怕她與孩子們在醫院裡會出事一樣。
“有些事我現在沒辦法告訴你,我先走了,記得明天一定要出院,
聽見沒有?”
多霸道的語氣呀,她不喜歡,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這點頭代表她聽見了,不過,可不代表她答應了,他要她回去,她偏就不回去,一定又是與敏秋有關吧。
他那點小心思她早就猜到了。
“好,那我先走了,找時間我會回別墅看你和孩子們的。”
多虛僞呀,看着他的背影,晚秋的頭皮就在發麻。
他出去了,門開的剎那她看到了兩個如保鏢一樣的男人,可是隨即的,門便在她的面前合上了,也把冷慕洵從她的世界裡徹底的隔離了出去。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睡的,也許,一夜都未曾睡踏實過,冷慕洵總是不停的在她的腦海裡轉呀轉,也佔據了她所有的意識。
煩躁,不安。
他讓她回去別墅,可她,偏就不想回去。
一清早,醫生還沒有來查房,張媽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詩詩和果果已經跳下了牀,“媽咪,快醒醒,咱們要出院了。”
晚秋被推醒了,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半晌才反應過來孩子們再說什麼,看到還在收拾東西的張媽,她淡聲道:“張媽,別收拾了,我不出院,孩子們也不出院。”明明都沒有好利落,爲什麼要出院呢?就算是鬥氣吧,可她不覺得這樣的選擇有什麼錯,因爲醫院裡的設備比起別墅裡可是要好多了,別墅只是住處,可不是醫院。
“太太,可是先生說……”
“我的頭還很痛,也沒有徹底好起來,我不想出院。”
“太太,那先生那邊你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比較好,不然……”張媽有些爲難的看着晚秋。
“不用了,有什麼事我擔着,你放心吧。”
“好……好吧。”張媽只好將才收拾好的東西又放了回去,詩詩和果果也乖乖的躺到了病牀上,因爲,病房的門已經打開了,醫生們正在進行早上例行公事的查房呢。
一名戴着口罩的醫生很認真的詢問了她們的病情和這幾天的反應,然後便道:“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可以把藥液帶回去輸液的,這樣在家裡比較方便。”
這是冷慕洵的安排吧,也不反駁,反正,她不想出院,只要不辦理出院手續這間病房就是屬於她的。
查房的幾個醫生走了,門開着,門外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看着空曠的走廊讓她想起了昨夜裡冷慕洵離開時身邊緊隨其後的那兩個保鏢,“張媽,你過來一下。”揮揮手,她叫過了張媽。
“太太,有什麼事,你儘管吩咐吧。”
“先生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
“是呀,聽說是發生車禍了,先生的那輛BMW都報廢了。”
這個,她可真不知道,不過,其實要確認也很簡單,只要打個電話給小吳或者車管所問一下就清楚了,正要拿手機,門開了,一個戴着口罩的護士走了進來,身前推着的是要輸液的藥液和點滴時所必需的用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