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羅曼:“鴿子,你的事忙完了嗎?說好的三點鐘,現在三點半都過了。” “羅小姐,我來不了了。我老——老妹出了點事。讓小林單獨來吧,你再等等。” “你老妹——是不是你那個小表妹?”她當成我二舅的女兒了,“她應該是大女生了,爲啥不能照料自己,什麼事比我的生死存亡還重要?” “抱歉,我真的有要緊事。”我懶得跟她廢話掛掉了。她還是那樣自恃高傲,還有誰比我老婆更重要呢? 林敏笑道:“你掛美女電話的動作帥斃了。不過狐妹妹已經沒事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的。你不是擔心我和美女吵起來麼?” “那隻能請你耐性一點。我還是得送小狐狸回去,她剛纔受了驚嚇。” “我覺得她還好,是你受了驚嚇。”林敏點穿我,笑着駕車離去。 我擁着小狐狸去坐地鐵。這個時段非高峰,居然空着好多位置。她把頭靠在我肩上打盹,像一隻小羊羔。手機再一次響起,竟是她被盜手機的號碼! “您好,您是機主的朋友嗎?”一個男子的聲音。 “是的,你是誰?” “我是小偷。” 嘿,如今的賊都這樣猖獗! “您聽我說:機主的手機今天下午丟了,您曉得吧?” “當然曉得。”我憋住火。 “偷她手機的就是我。我是一位職業小偷,今天在公交車上上班,看見一位小美女。她的手機隨隨便便塞在敞開的外衣口袋內,一點防範意識都沒有。您說盡管我憐香惜玉可能不下手嗎?我不費吹灰之力就順走了手機,可當我回去一看:這是上個世紀的機型啊!我心裡……真不是滋味……”他竟然抽泣起來,“這個非主流盛行的時代,居然有美女……用那麼老土的手機!這是對物慾社會的蔑視和嘲笑!多麼樸實,多麼純真的小女生,我居然偷她的東西!我……我好慚愧,好汗顏。我是物質的奴隸,爲了物質享受竟去鼠摸狗盜,我特麼不是東西!”“啪啪”他在電話裡甩了自己倆耳光。 “小偷先生,您冷靜,冷靜……”搞得我竟無所適從。 “我決心痛改前非金盆洗手從新做人。明天我就去找一份正當工作,送快遞、洗盤子、扛桶裝水、清垃圾、掏下水道什麼的都可以。請您告訴我機主的收郵地址吧,我將把這隻手機給她郵寄過來。最後再請您幫我向她轉告一聲:對不起。” “老婆,你好偉大!”儘管我一向反感在公共場合秀恩愛的情侶,但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抱住小狐狸。 林敏從“城南舊事”出來後給我打電話。我問她們吵起來沒有,她說沒有,“她就一個勁地哭,說一個女人在電視臺打拼多麼不容易,那麼多的潛規則無從逃避,只能逆來順受強顏歡笑。” “那你決定放棄不發麼?” “我很猶豫,不過還是決定……放棄。”她回答。 “哦,你還是心軟了。”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不,我沒心軟,她在演苦情戲我清楚得很。” “那你幹嘛同情她?” “喂,鴿子,”她冷笑,“這不是你想要的結果麼?我沒有同情她,我把整個事件梳理了一遍,發現恰恰是你在同情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