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恢復,九月一天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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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楚妃轉身叫起長安往殿外走去,不等昭華宮衆人相送,主僕二人很快的便消失在了凜然大雨之中。
愣愣的,半夏扯扯殿春的衣角低聲問:“娘娘說的什麼啊,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明白?”
清秋慕冬也是一臉茫然的樣子,看看殿春又看看姬指月。
自嘲似的哧然一笑,姬指月嘆道:“也許這回是真的要開始閉門思過了罷。”
翻雲覆雨不過在帝王隨意的舉動裡,她越來越覺得自己不過是枚微不足道的棋子,被下在連模樣都不曾被她窺視到一角的棋盤上。
少年的容色話語笑意眼神統統都是工具,引誘着她一步一步往陷阱裡去。
可笑的是她卻不想反抗。
棋子如何能抗拒自己的命運?
只是她想不透究竟是爲何,那龐大未知的棋盤是什麼,她在局中有什麼用。
可是因爲姬家地權勢滔天礙着了天家顏面?
一夜不曾休息。頭腦開始混沌。沒有心思再去細想究竟。不願意再去追究其中地深意。
她回到寢殿。連衣裙都未褪下便沉沉睡去。夢裡是黑黑地一團迷霧。
她在夢裡奮力奔跑。想要逃離那片另人惶恐地虛無。黑色地迷霧卻始終如影隨形。跑了許久。失了力氣。她疲倦而氣餒。便坐在原地。沒有人可以幫助她。沒有人可以拉她走出這片迷霧。她無可奈何。只能任迷霧將她包圍。
那日之後。楚妃果然每日將昭華宮地用度照着以往地樣子送來。人卻再也沒有親自來過。
剛剛結束一段閉門思過地日子。卻又開始了另一段更加沉悶地日子。她日日觀雨。雨卻不見絲毫停歇地徵兆。
房門被打開,殿春端着一盤點心茶品回來。
香甜誘人的味道在房間裡瀰漫開來,姬指月走出自己的遊離思緒,見殿春端進來的是盤黃金佛手卷,笑笑道:“楚妃娘娘還記得我愛吃這個。”
那時她和楚妃說起過宮中的佛手卷做的不如家中可口,還被楚妃笑說她該帶一籮筐的佛手卷出嫁。
用盤旁邊細細的銀筷子夾起一塊放入口中,卻是熟悉的舊家滋味,微微有些驚異。
“小姐,這是夫人剛讓人送來的。”
姬指月愣了一下,問道:“二嬸怎麼送進來的?”
自從那日清晨楚妃來過後,昭華宮的用度一應全是鹹碧宮所出,在實際上變相的限制了姬家人頻繁的入宮,姬家之內似乎也出了什麼事,這些天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從家中而來的東西。
“主子不必擔心,沒人知道夫人送東西進來。”
不必主子開口再問一句,殿春開口回答的便是姬指月心裡擔心的。
見殿春回答的十分自信,姬指月瞭然,東朝第一世家的名號之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送點東西進宮,並不在話下。
“夫人說讓小姐放寬心,不要委屈了自己,從鹹碧宮來的東西儘量不要用,前些日子家中有事,顧及不到這裡,今後她還是會悄悄的送東西來的。”
權利場中翻滾出來的上位者,疑慮是通病,來自別處的東西,在他們看來無疑是充滿了致命的毒素。
“楚妃娘娘並不曾苛待了我,我也相信她不是那樣的人,讓二嬸不要擔心,東西還是免了吧。”
“殿春已如是說。”
相視一笑,姬指月靠在靠墊上,伸手又夾了一個佛手卷,慢慢的咀嚼着,滿臉滿足的樣子。
殿春看着她的神情十分納悶,想想開口道:“夫人還說,最近二小姐身子不好她走不開,等好點了她便找個機會來看主子。”
“二姐又病了?”
“是。前幾日二小姐覺得精神不錯,便佔了一卜,沒想到卦還沒完就大吐了一口血,止也止不住,現在還是人事不知的。”
姬指月陡然一驚,手裡夾着的佛手卷穩不住,掉在裙子上滾了一地的黃金色碎屑,她瞪大了眼睛駭然道:“怎麼會這樣?”
姬伺月,姬伯兮與袁夫人的嫡長女,外人只知道她長年臥病在牀,幾乎天天抱着藥罐子過,卻極少有人知道,這個一日也離不開藥的少女卻身負異秉。
她自幼便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小時候身體尚好,總是能準確的說出今後幾日或者幾月內會發生的事。
開始的時候大家都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不是沒有這種擁有特殊能力的人存在,像是已故國師就是這樣一個異人,然而這樣一個有奇特的預知力的人居然降生在自己家中,實在是讓人難以相信。
隨着她說中的事情越來越多,大家也漸漸接受了她擁有特殊能力這個事實。
但是她每說準一件事情,就會生一場病,大事生大病,小事生小病。
家中長輩勒令她不許再預言,然而身體卻依然不見起色逐漸衰敗,隨着年歲漸長,她的預知能力變弱,卻無師自通的學會了卜卦。
卜卦不像預言那般會嚴重的傷害到她的身體,雖然每卜完一卦她也都要修養幾天才能恢復精神,但是每次模糊的預知某些事情即將發生的時候,她還是會揹着長輩們偷偷的卜上一卦。
沒有卜完就吐血不止的,還是第一次,哪怕小時直接預言也不曾這樣過。
“二姐姐卜卦可是與我有關?”略思索,她立刻得出了這樣的結論,姬伺月從未出過家門,預知的所有事情都與家人有關。因爲一直生病,家裡人也不會告訴她,說你三妹妹在宮裡出了事,前幾日突然占卜,想必是對她的處境有所預知,纔會想要爲她卜一卦。
頹然將筷子擲在案上,“二姐姐這是何必,眼下的局面,不用占卜我也能看明白,白白害她爲我操心。”
殿春聞言,靜靜的道:“夫人說,已請了衆多名醫在府內看守,大夫們擔保說二小姐三日之內必醒。”
見姬指月的神色漸漸平靜下來,殿春又道:“小姐既然說到眼下的局面,殿春便想斗膽問個一直好奇不解的問題。在殿春看來,眼下的處境比閉門思過的那一個月糟的多,那時小姐還常會擔憂思慮,思索閉門思過的日子到頭後該怎麼面對。而眼下卻像是沒有什麼憂慮一般,這卻是爲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