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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窗外竹林在冷風中沙沙作響,竹影映在窗上,斑駁了蒼白的窗紙。
躺在軟榻上,我輾轉難眠。今日爲花無顏渡真氣時,隱隱覺出他身上透着的怪異。花無顏是藥王谷傳人,按說他的內力該是偏向陰柔,可現下他體內卻有一股至陽且至邪的氣在涌動,不同尋常。
花無顏性情大變,與這股邪氣怕是脫不了干係,可若想查出其源頭,卻也不是易事。
我翻身下牀,原是想替自己倒杯茶水,卻不經意間聽見院裡傳來極輕微的“啪啪”聲。
放下手中的瓷壺,我貼到窗邊,將窗戶紙捅開一個不大的洞,側目向外望去。
幸而今夜是滿月,否則我根本辨別不出院中立的究竟是兩個人還是兩棵樹。
院裡,一個凹凸有致的身影側對着我負手而立,大約是着了一身白衣,而她對面立着的,正是我熟悉到不能再熟的男子。風揚起他的寬袍,一如初見時那般飄然若仙。
月影下,我瞧不清他們的面容,可我卻覺得,花無顏在笑,邪佞的笑。
我縮回身子,一個側翻直接躺回到牀上,我自信以我的輕功,他絕無可能發現我在屋中尚未就寢。
雖說我與花無顏彼此間都有所隱瞞,可今夜之事卻是萬分地說不通。以花無顏對我的瞭解,他不該如此大意,與這女子就在林府相見。但轉念一想,他二人也未做出格之事,就算是在林府中私下幽會,也未嘗不可。
私定終身?我枕在手臂上無聲地笑了笑,花無顏,你會是這樣的男人麼?
一夜無夢,我再次醒來時,陽光早已鋪灑進屋中。懶懶起了身,喚來展翠、展顏替我梳洗穿衣。
展翠說楮墨一早便去了書房唸書,牛奶也跟着一道去了,至於花公子,卻是沒瞧見人影。
“他向來如此,不必理會他。”我淺呷一口茶,對展翠道。
“王妃……”展翠臉上有些爲難,輕聲喚我。
“講,別抻着了。”我淡淡看了她一眼,大約猜到一二。
“今早陳管家便帶了王爺口信來,說……說請您速速回府。”
“哦。”我嚥下一口點心,不再言語。
默了半晌,展翠才絞着衣角問:“王妃,您今日回府嗎?”
“你見過哪個歸寧省親的女人是隻在孃家住一晚就拍拍屁股走人的?”
“王妃,您就莫要同王爺置氣了。”展翠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我揚眉:“他的性子總該有人來磨一磨。”
“陳管家說,您若是不回,他便日日來請。”展翠有些着急,似乎不願我在林府長住。
“陳簡常年呆在府中,此番恰好鍛鍊身體了。”
展翠被我說的一時語塞,展顏在一旁掩口偷笑道:“你就莫要再勸王妃了,橫豎也是王爺不對在先,王妃在孃家住上幾日又有何妨?”
我聞言頷首,笑望着展顏說:“丫頭,你何時也學得這般伶牙俐齒了?”將手中空了的茶碗遞到她手裡,“不過本王妃愛聽。”
自打回到林府,我便徹底閒了下來。除去每日替楮墨溫習功課,陪着牛奶在院裡追逐打鬧,就再無他事。
許是顧忌我的王妃身份,林家幾位少爺小姐待我都頗是客氣,無事從不到墨竹苑打擾我,而林家老爺夫人就更是難得一見。我也樂得清閒,在墨竹苑過着比櫻園尚要爽幾分的日子。
我平淡日子裡唯一的樂趣便是陳簡,他信守承諾,日日來林府報道,好不勤快。
我將他避之門外,從來不見,只叫展翠同他寒暄幾句,就打發他回瑞王府。任他搬出衛昭華來嚇唬我,本上仙也充耳不聞,照樣在林府過得風生水起。
而花無顏則自打那日離開林府後,就再沒出現過,如同人間蒸發般,全然沒了蹤影。
在林府十來日的閒賦,險些就讓我忘記了一月前的挖心之事,直到衛昭華浩浩蕩蕩地帶着一隊人馬到了林府,我才意識到,躲避許久的暴風雨終於來臨了。
衛昭華來了林府時,我尚未起身,一副懶惰的模樣賴在牀上。聽聞有人輕叩房門,以爲是展翠,應了聲“進”,便在下一刻將自己置於了衆目睽睽之下。
“王妃在孃家住了數日,本王可是思念得緊呢。”衛昭華負手立在我牀前,笑眼彎彎地瞧着我道。
“王爺是來接月塵回府麼?”我鬱悶地看看衛昭華身後滿臉賠笑的林家老爺夫人,及一衆頭快埋進地裡的丫鬟婆子,不去接他的話茬。
衛昭華忽然俯身,貼在我耳邊輕聲道:“父皇今日在穹蒼宮宴請各位皇子王爺,你務必要隨本王進宮一趟。”
“既然王爺都親自來了,那爲妻又豈有不從之理?”言罷,我做樣子就要起身,林府老爺夫人見狀慌忙帶着自己的人從房裡退了出去。
我擡眸涼涼地瞥了眼站在我牀前巋然不動的衛昭華:“王爺?”
“你們都退下罷。”衛昭華沒理會我,徑自回身對着幾個丫鬟道。
“是,王爺。”
房門被人從外輕掩上,我索性倚在牀邊瞧着衛昭華,等他的後話。
“還不起?”衛昭華斜睨着我,臉上無甚表情。
“王爺把一屋子人都趕了出去,究竟是何意?”
“你竟然將此物就這般輕易地送了出去?”一塊羊脂白玉牌勾在衛昭華的手指上,在我眼前左右輕晃。
“我不過是想讓王爺明白一個道理罷了。”披上外衣,我起了身,坐在鏡前一點點將長髮挽起,“王爺應該知道,祥王爺暴斃之前,行爲如何?”
鏡中衛昭華面色一緊,薄脣抿做一條線,不答我的話。
“別怪我去查了祥王爺生前之事,實在是其中有些蹊蹺,不得不查。”
“祥兒在世時確實行爲不端,爲人又張揚跋扈,可儘管如此,他卻極受父皇寵愛,自小就被衆兄弟視爲眼中釘。”衛昭華語氣間,不經意帶出些痛意,我輕嘆一聲,走到他身側道:“王爺,現下朝中無太子,皇位自然成了衆人名正言順的爭奪之物,誰最有可能上位,誰就最容易喪命。我的意思,王爺可明白?”
“你是說……”
我輕哼一聲道:“娥皇女英?敢問本朝歷代來,有誰做到過此事?”
“太祖皇帝。”衛昭華答得毫不猶豫,而我亦在他眼中看到一絲驚慌。
“王爺,王妃的頭銜在我看來,僅就是稱謂罷了,於我無用,棄之並不可惜。”我看着他,正色道:“至於娥皇女英,請恕月塵不能從。”
衛昭華眉頭微蹙:“孩子沒了,我心中實在有愧。”
我默了一瞬道:“王爺,此事實在不屬尋常,你到現下還認爲是花無顏所爲麼?”
“月塵,”衛昭華扶上我的雙肩,“我追捕他十日有餘,卻始終不得,你可知他下落?”
“王爺,關於此間一串怪事,月塵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祥王爺之死,小世子之死,天牢內死囚被人挖心,死屍被人操縱詐屍,花無顏行爲怪異……
此一連串事件,絕無可能僅是巧合,其背後定有個無法估量的陰謀,若是不盡早阻止,着天下恐怕是要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