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銘山在提到殺死自己妻子,也就是蕭潔潔的母親時,顯得是十分憤怒。而當提到推那個叫琴琴的女人跳樓之時,則是顯得痛苦與悔恨。
張禹不難看出,蕭銘山的心裡到底愛着誰。
說蕭銘山恩將仇報,天理難容,這話沒有錯。人性是自私的,很多人都是這樣。但是,蕭銘山也並非真正的無情無義,他沒有做到在害死心愛的人之後,還能心安理得。
張禹的心中複雜,他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現在的蕭銘山。甚至都不知道,一旦回去之後,該怎麼跟蕭潔潔解釋。
“張禹......我不成了......這件事,不要告訴......潔潔......我不想她活在痛苦之中......拜託了......”蕭銘山既是無力,又是悲傷地說道。
“蕭叔叔......我答應你......”張禹鄭重地說道。
“謝謝......”蕭銘山吐出兩個字來,身子跟着就是一軟。
“蕭叔叔、蕭叔叔......”張禹發現不對,急切地喊了起來。
他跟着去探試蕭銘山的鼻息,已經沒有了氣息。其實不用用手摸,張禹也能感覺到,蕭銘山沒了心跳。
“死了......他死了......”張禹的心,不由得一顫。
他隨即想到,人這麼死了,接下來自己該怎麼辦?
他忙轉頭看向祠堂,下意識地施展出心眼。
不用心眼觀察還好,這一用心眼觀察,張禹跟着就見正有一個和蕭銘山一模一樣的人,好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推着,硬是將他給推進了祠堂。
“他都死了,竟然還會這樣......”張禹大吃一驚,看了看自己身邊蕭銘山的身體,他跟着將屍體夾在腋下,朝祠堂內衝去。
進到祠堂,張禹馬上用心眼觀察。
此時此刻,供桌之後正坐着那個包青天,蕭銘山跪在階下,接受審判。
“蕭銘山,你恩將仇報,罪證確鑿,還有何話說!”包青天厲聲叫道。
“沒有......”蕭銘山低頭答應。
“啪!”包青天重重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大聲叫道:“來人呀!狗頭鍘伺候!”
話音落定,蕭銘山的身子就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拽到鍘刀之下。
“開......鍘......”
“嗆”地一聲,鍘刀自動拉開。
張禹知道,只要這包青天喊出“鍘”字,蕭銘山就會身首異處。
眼下蕭銘山的屍體還夾在張禹的腋下,其實說真的,張禹還真想親眼看看,這鍘刀落下之後,蕭銘山屍體上的腦袋會不會跟着斷開。
可張禹更加清楚,一旦蕭銘山的腦袋掉了,只怕一切都晚了。
不管是那個包青天也好,還是開着的鍘刀,只是用心眼才能看到,肉眼根本是看不到的。其實說白了,那就是一種幻覺,任何攻擊都是沒有用的。
一瞬間,張禹意識到,自己不能讓蕭銘山身首異處,不然的話,就正好隨了對方的心願。對方的目的一旦達到,屆時會出什麼樣的狀況,就不得而知了。
他的腦海中,閃現出一個主意來。
“蕭叔叔!對不起了!”張禹當下從兜裡掏出來一張明黃色的火符。
火符直接點燃,張禹將火球朝蕭銘山的身上打去。
幾乎是同一時間,供桌後的包青天厲聲叫道:“恩將仇報者!殺!”
他的手中,突然多出一支令箭,令箭跟着丟了出去,“鍘!”
“噗!”
火球已然將蕭銘山的身體點燃,明黃色的火符,燃燒的速度極快。頃刻之間,蕭銘山就化爲灰燼。
“喀嚓!”鍘刀落定,然而卻鍘了個空,原本在鍘刀下的蕭銘山,竟然在鍘刀落下的一刻消失了。
“刷!”
緊接着,張禹就發現,祠堂內的鍘刀不見了,不僅僅是鍘刀,就連那包公塑像也不見了。確切的說,連祠堂也不見了。
一抹陽光,灑在張禹的臉上,微風輕輕吹來,讓人覺得特別的舒服。
天亮了!
張禹看着周邊的一切,只是一片荒涼的山腰空地,在不遠處,躺着六具屍體,何帥琪赫然在列。在六具屍體,全部身首異處。
“陣破了......陣破了......”張禹忍不住喃喃自語。
他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雖說隔世爲人,但卻並沒有半點逃出生天的喜悅。
“噗......呃......”
這時,張禹突然聽到遠處響起一個痛苦的聲音。聲音不大,可張禹六識過人,特別是現在,剛剛脫困,聽的更加清楚。
他立刻拔腿朝聲音的來源衝去,方圓不遠處都是樹木,快到小樹林前的時候,張禹就感覺到前面又陣陣的怨氣。
怨氣之重,也就僅次於上次在青松集碰到的怨氣。張禹小心戒備,腳步不停,繼續向前。
未幾,張禹就看到在一棵樹下,坐着一個白髮蒼蒼、披頭散髮的老婦人。而那些怨氣,正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張禹對於怨氣很有經驗,畢竟遇到多次。通常來說,怨氣都是人死之後才能散發出來。可張禹能夠清晰的確定,這個老婦人並沒有死,是一個活生生的。
一個活人身上能有這般怨氣,實屬罕見。
老婦人垂着頭,張禹看不到她的相貌,但不用看,張禹也能猜出對方的身份。十有八九就是那個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或許,只有如此遭遇的人,身上纔會有這麼重的怨氣吧。
“你就是蕭銘山嘴裡的琴琴?”張禹試探性的問道。
“琴琴......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叫過我了......”老婦人緩緩地擡起頭來。
看到她的相貌,張禹的心頭爲之一顫。這個老婦人,滿臉都是皺眉,皺眉之中,帶着疤痕,好多的疤痕。她的雙目無神,顯然是一個盲人,此刻的她的嘴巴上,滿是鮮血,應該是剛剛吐的血。
“你一直都在這裡窺視吧,蕭銘山死了。”張禹平和地說道。
“他早就該死了......”老婦人沙啞地說道。
她的聲音很冷。
“這個陣法,是你佈置的?”張禹問道。
“是的。”老婦人說着,緩緩地站了起來,又是冷聲問道:“你想怎麼樣?”
張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對方,對方身上怨氣很重,不過讓張禹最爲好奇的還不是這個,而是老婦人的修爲到底有多高。
看得出來,老婦人受傷了,不過也不能大意。要知道,對方的邪術,都能輕而易舉地破掉自己的明黃色護身符,如此的實力,張禹自認,絕不在他之下。
現在,張禹卻意外的發現,老婦人的修爲好像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高深。難道是受傷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