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心妍的語速很快，幾乎是沒有停頓一口氣說出。
楊凡聽聞後很是吃驚，這一切與魔族有什麼關聯，九幽魔君也已經死了，魔神也在自己的手上，怎會又與魔族扯上關係？事關重大，不得不小心應付。
慢慢地收回魔焰，冷眼看着呂心妍，沉聲道：“把話說清楚了，不要說一半留一半。”
呂心妍抹去嘴角溢出的鮮血道：“就在這裡談？我不太喜歡被人威脅的感覺。”
“你要搞清楚，這不是我求着你說，而是你活命的機會。再者，你沒有這個底氣和我談條件，殺你易如反掌，事後邪神還想耐我何？”楊凡冷冰冰的語調，再配合他辣手無情的性格，讓呂心妍不禁打了個冷顫。
兩人都緘默不語，氣氛僵持在這裡沒有回暖的表現。
恰在此時，符偉明的一個手下跑上前去低聲耳語了一番，讓他眼珠子一亮，像楊凡傳音道：“主人，我手下來報，說火焰島上發現異常，似乎是有人在島上的靈脈深處修煉。但他們都被陣法所拒，沒有能耐靠近。據小人猜測，會不會是天魔老祖藏在那裡修煉？”
楊凡聞言也是微訝，轉念一想還真有可能。熔岩秘境裡天魔老祖就曾用精純的火屬性氣息溫養屍傀，現在他是過街老鼠，邪神全力追殺之下只能藏身於外海的偏僻之所。
“告訴底下的人，不要打草驚蛇，過一陣子我自有安排。”
說完便看向呂心妍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了便再也無法後悔。”
呂心妍最終敵不過死亡的威脅，只得咬牙道：“火靈真人是魔族的人！”
楊凡方纔也想過這個可能性，儘管如此還是臉色微變，這個消息太過重大，在廣場之上的確不方便詳談，萬一走露了點風聲，就等着大軍壓境便是。
揮動手裡的黃泉幡，將數千只重鎧大軍通通收回，整個廣場瞬間頓時空曠起來。周圍被嚇得驚惶不以的人羣，紛紛攤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氣，體會着劫後餘生的滋味。
兩人來到正殿之後的靜室，揮退了所有人，這才談論起細節。
“這裡很安全，你是如何知道真相的。”
楊凡感覺有些奇妙，前一刻兩人還是生死仇敵，誰都想出手至對方於死地，但這一刻卻坐在一塊兒如好友般輕聲細語的交談。
呂心妍拿起桌上的靈茶輕呷一口，順了順氣，這才娓娓道：“據傳聞，你身爲火靈門的外門長老已有數十年之久。一百年前，不知何故退出火靈門，是否屬實？”
“不錯，確有其事。”
“那你一定對火靈真人有一番瞭解，大約六百年前左右，此人當時的修爲已晉化神期，卻是無故損落，這難道不值的懷疑的嗎？”
楊凡記得鍾渠說過，火靈真人是化坐兵解而亡，可事後他親口說出是身中奇毒，不得以之下才選擇了用秘術保存神魂無恙。當時他就覺得有些蹊蹺，這時回想起來的確有些怪異。
呂心妍解釋道：“火靈真人的死而復生究竟是怎麼回事我並不知曉，但是他的真實身份是魔族無疑，因爲他死的時候，是我親眼所見。”
“願聞其詳。”
“六百年前，他曾與卓佩婷到過陰風峽谷，兩人慾進入九宮金鎖大陣盜取祖爺的不滅神魂。他們想的太過簡單與容易，憑藉化神期的修爲硬闖九宮金鎖大陣。火靈真人先行闖入陣中以身試陣，萬道天雷直擊而下，如水銀泄底一般狂涌而出，他還沒有支撐住一會，便被打得真元護盾全失，肉體潰散不堪。”她說到這裡，瞥了一眼楊凡：“我很好奇，就連化神期修士都頂不住的九宮金鎖大陣，你又是如何闖入的？”
楊凡輕輕一笑，卻未閉口不答。風雷獸的內丹可是稀世珍寶，當時的情況之下只能使用其物，但最終也差點死在天雷之下，那時身上許多地方都焦臭，至今回憶起來仍不寒而慄。
想到這裡，楊凡問道：“天雷雖強，可堂堂化神期修士想要逃出此地，應該會有保命之法吧？”
呂心妍聽聞此話嫣然一笑道：“這是當然，可是保命的法訣和物件又有何用，你真以爲九宮金鎖大陣那麼好應付不成？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早就將祖爺救出，也不用等到現在。實話告訴你，如不是因爲你機緣巧合，誤打誤撞的進入陣眼，這才讓陣中的天雷沒有繼續攻擊，否則你的下場要比火靈真人慘上萬倍不止！”
她表情十分激動，緩緩深吸了幾口大氣，平復了心情，這才接着往下說道：“火靈真人肉身受到重創，便回身欲向外逃脫。令他沒有料到的是，天雷如影隨行般數十道合成一股強橫無匹的力量打在了他的身上，導致他落下深崖。我當時在遠方見到這個情景，本以爲這傢伙肯定是死了。卻沒有料到，此人竟然變爲一個身材高大的魔軀，讓人十分詫異。這具魔軀的力量很強，肉身也不弱，天雷一時半會兒拿他沒有辦法。”
“魔化丹！”楊凡腦海中猛然想到這個玩意兒，這個東西可以讓成爲人類的魔族變回本體，肉身的力量變的強大，真元也隨之變得更加狂暴。轉念一想，這裡面還有些疑問，那就是時間上的說法。
據陳金濤所言，他們到達天元大陸的時候，應該也是火靈真人損落之時，可火靈真人早就存在於虛空羣島上，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帶着心中的疑慮，楊凡繼續聽着她說道。
“九宮金鎖大陣的威力無窮無盡，由於祖爺的不滅神魂太過龐大，連陣法的力量也隨之變的厲害起來。魔化後的火靈真人被連續的集束天雷狂轟爛炸，卓佩婷還想要進去救他出來。也就是這時，火靈真人情急之下喊出了一句話，這才讓我知道了他們的身份。”
“什麼話？”楊凡不禁問道。
“火靈真人當時喊道：‘聖族的使命就交給你們！’”呂心妍沉聲道：“由此我才能斷定，火靈真人和卓佩婷都是魔族餘孽，也正是親眼見到親耳聽到，我纔會知道這麼清楚。”
“餘孽？你是說他們是兩千年前進攻虛空羣島的魔族漏網之魚？”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解釋嗎？”
楊凡緩緩點頭道：“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他這時候才知道，爲什麼卓佩婷和火靈真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挑起戰端，就連己方的人員損落也再所不惜。更是清楚卓佩婷爲何要將火靈門納入旗下，並不是出於保護鍾渠的安全，而是想擴充自己手中的勢力和資源。
楊凡忽然擡手道：“等等，你方纔說到火靈真人死之前說：由你們來完成？那除了卓佩婷應該還有魔族之人才對。”
呂心妍嬌笑道：“看來你還不笨，我和祖爺猜測，另外一人應該就是天星島島主沈盡東，因爲他們進攻碧空島不合符情理，從三家的聯合手段來看，這也是最有可能的結果。”
楊凡的臉色變的很難看，這些魔族的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虛空羣島的修士自相殘殺，他們好坐收漁翁之利。到那時，把魔族剩餘的精兵強將往這裡一派，內有接應，外有強敵，恐怕自己再也無處容身了。
可是轉念一想，對方可是三位化神期修士，目前還高舉正義的旗幟，只有揭穿他們的真實面目才能扭轉乾坤。
他看向呂心妍，想來這傢伙和邪神也打着同樣的算盤。
“你們準備如何應對？”楊凡直言問道。
“合作！”呂心妍望着楊凡的眼睛，認真說道。
楊凡不禁冷笑道：“呂谷主，你認爲咱們之間可能達成盟友的關係嗎？你該不會忘了邪神在我手中可是死過一次的，要讓他與我合作，這未免有些異想天開了吧？”
呂心妍眼底裡閃過一抹怒色，暗道對方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時候還把當年的舊事重提，明顯是想讓自己難堪。
楊凡則是另有打算，不死邪神不是救世主，他不可能會有這麼好心拯救虛空羣島，就連自己也是另有打算。但話又說回來，如果真讓魔族把事情給辦了，今後的日子誰都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