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死也由我決定。”胡天南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句話不容忽視,藍天語孤身前來本來就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只要留下她必然能夠緩解的事態的發展。
可是,胡天南真的是這麼想嗎?
“怎麼,你想留下我?”藍天語冷笑,她眼神灼灼的注視着胡天南說道:“你以爲我敢孤身前來就沒有做任何準備嗎?”
頓了頓,她又說道:“我實話告訴你,如果外面的人三個小時接不到我安全的消息,那麼你的女兒就會永遠離開這個世界。所以,你最好保佑我平安無事。但願回去的路上不要出現堵車或者發生別的意外。”
她敢獨自邀約胡天南見面自然有萬全的準備。燕京可以說是胡天南的天下,在這裡行事,每樣事情都要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方能進行,不然就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最讓她不解的是,這麼簡單的道理胡天南不可能不明白,而他卻還明知故犯的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就讓她覺得不簡單了。
“你想怎麼樣?”胡天南猶豫片刻,終於說出一句好似妥協的話來。
“很簡單。”
藍天語看到他終於不再抵抗,心裡的石頭也放了下來。立馬走到桌邊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轉讓合同書,再次走回來把合同遞給他,說道:“合同我已經準備好了,只要你在上面籤個字,證明你是自願退出家主之位,並把胡家旗下所有資產轉交給胡照林,那麼你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
“當然,看在你們替我照顧兒子這麼多年的份上,我會給你們留一條後路,不至於以後會餓死。相對於你的冷酷無情,我這算是仁至義盡了。”
胡天南只是淡淡了瞥了一眼合同,並沒有要伸手去接的意思。隨後他又擡頭看着藍天語,嘆息道:“這麼多年了,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因爲當年圍攻喬家,從而導致兄弟誤解,到如今的家人相殘,這讓他很是痛心。可是有些事情是在他的控制之外,他又能如何?
“閒話少說。”藍天語揚起合同書,催促着說道:“你再不簽字,你女兒的性命恐怕就爲時不多了。你就忍心看她命赴黃泉?”
其實是她內心有些焦急不安,只要胡天南不動筆,她的心就怎麼也放不下。
“抱歉。”胡天南說道。“這個字我不會籤,你暫時也不能離開這裡。”
“胡天南,你……”藍天語氣煞,臉皮僵硬,手上的合同差點就被她捏爛。
她此刻的臉色相當的難看,胡天南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救胡菲菲,更沒有想過會轉讓胡家的一切。
藍天語突然覺得自己太低估胡天南了,他真的是打算要把自己留在這裡,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改變過這個決定。
可是他憑什麼這麼自信?
倘若自己和外面的人失去聯繫,那麼他們必定會對胡菲菲下殺手,難道胡天南就真的一點也不在乎胡菲菲的安危?
“好。胡天南,你很好。”藍天語陰狠的揮着手裡的合同書,然後氣呼呼地轉身坐到自己原來的位置,雙手抱肩看着胡天南,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坐在這裡等,你等着給你女兒收屍吧!”
她有想過胡天南一定會在這一段時間派人去救胡菲菲。可是她也自信胡天南會徒勞無功,最後還會賠上女兒的性命。
從自己出發來到這裡,時間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也就是說,胡天南只有兩個小時的救人時間。他們連人藏在哪都不知道,談何救人?
就算他們知道胡菲菲被藏在哪又怎樣?憑着組織裡那些人的實力,再加上一名天官看守,一般人又怎能從容的救出人來?
她覺得胡天南是個瘋子。正常人會在不瞭解敵人的情況下貿然出手嗎?
一般對付綁架人質的匪徒必須要了解他們的位置、人數、火力,還有所處的地理環境,這樣方能做出應對給予最有力的打擊。這幾種要素哪樣不是要花時間去收集?
可是,胡天南卻完全不按常理出牌,他就這樣貿貿然行動了。
胡天南也不在意藍天語怨恨的眼神,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態度從容,不急不躁。讓人看着就好像女兒被綁架他從來不擔心似的。
不得不說他走這一步非常的危險,簡直就是賭博。
倘若任務失敗,那失去的可是女兒的性命,他真的敢拿這個來賭嗎?
“你一定很疑惑我爲何會如此淡然。”胡天南看着藍天語說道。眼神古井無波,讓人無法猜透。
“……”藍天語沉默。她確實很好奇,爲人父母,誰會看着孩子陷入危險而不顧?
“實話告訴你吧!”胡天南嚴肅地說道:“我之所以不擔心,那是因爲胡照林帶走的那個人根本就不是菲菲。”
“轟!”
藍天語震驚,猶如被雷電劈中一般。
“你說什麼?”
藍天語睜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瞪着胡天南,事情有點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那天晚上自己親自確認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是胡菲菲?而且當時看胡照林對她關心的態度也不可能是假的。可是現在胡天南卻說那個女孩不是胡菲菲,這又是怎麼回事?
倘若那個女孩真不是胡菲菲,那她又是誰?
難道世界上還有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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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同時,在關押‘胡菲菲’的別墅中,一場暗涌也在悄悄進行之中。
明月高懸。晚風清冷。
金黃色的月光照耀在這片雪白的土地上,給這片世界壤上了一層淡淡的金邊,讓人仿若置身於仙境一般。在冬季,這景色甚是難得一見。
可是,這本來應該是一種柔和唯美的氣氛,今晚卻顯得很特別。
入夜之後,別墅裡飼養的幾條大獵犬便開始頻頻吼叫,好似它們預感到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一般。而它們那咆哮的嘶吼聲也打亂了人們平靜如水的心境,多聽幾遍更是讓人覺得心煩意亂,心神不寧。
有人甚至忍不住想給這幾隻獵犬捅上八刀,它們的叫聲實在太討厭了。
一開始大家以爲外面有什麼事發生,可是方圓百米之內他們都去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這讓他們很是不解。
“汪汪汪……”
“媽的。又來了。”
別墅後院傳來的狗叫聲讓一位在前院巡邏的黑衣男人忍不住皺起眉頭,他現在是一臉不耐其煩的表情。
“唰!”
一顆大樹發出一陣異響,好似有什麼東西進入了大院。
“誰?”
黑衣男人快速轉身,明亮耀眼的手電筒直射大樹之處。
可是,他並沒有發現任何東西。前方只有大樹的黑影在狂風的吹拂下左搖右擺的景象,那向四處伸張的彎曲樹枝就像怪物的手指一般在寒風中不斷的張牙舞爪,令人心悸。
“難道是錯覺。”男人微微蹙眉,自言自語道。
“呼!”
突然,他身後傳來一陣風聲,他警惕的快速回身……
“啪!”
還沒有等他完全看清身後的情況,他只覺得後腦勺傳來劇痛,隨後便倒地暈了過去。
一個高大漆黑的人影站在那裡,他瞥了一眼倒下的男人,然後向着牆院外揮了一下手臂。緊接着,二十來個猶如幽靈般的黑影不斷跳入院中。
動作嫺熟,輕巧無聲。
人影跳入院中之後並沒有聚齊在一起,而是化整爲零,落地之後便四處散開。別墅中那幾個巡邏的人員剛剛發現這些人影時,他們還沒來得及叫喊出聲便被一擊幹倒在地了。
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這些黑影就好似夜的一陣微風,那樣飄逸,那樣輕柔,掃過之處不留痕跡,既無聲又迅猛非常。
而這時,那些獵犬的吼叫聲更加強烈了,一隻只在籠子裡拼命的跳躍狂吼,顯得異常激動。一陣陣急促的咆哮劃破夜空,也打擊着人們脆弱的心靈。
大屋中。
二樓的一間房門被一個看似憨厚的男人快速打開,他被這異常的狗叫聲激起懷疑,之前狗叫聲平和有規律,而此時的吼叫卻是急促混亂,給人一種有什麼異物進入大院的感覺。
他快步走到二樓的欄杆處俯視大廳,對着大廳裡的幾個男人揮手吼道:“你們出去看看這狗是怎麼回事?”
“是。”
樓下的幾人接令後,急速的想大門走了過去。
男人看了看時間,蹙眉自語:“這麼久還沒回來,難道談判出意外?”
而這時,屋外的狗叫聲突兀的停止了。
從有聲到無聲。
整個夜瞬間陷入寂靜,彷彿萬物在這一刻都靜止了一般。
“糟糕。有人夜襲。”男人驚駭,猛拍了一下欄杆,然後快速回身向另外的一間房門走去。
咯咯咯……
男人一邊急促的叩響房門,一邊大聲叫道:“胡少爺,快開門,出事了。”
胡照林並不知道他是506組織的天官身份,所以在胡照林面前,他一直以藍天語的手下的身份示人。
嘎吱……
房門被人打開。
卻不是他預料的胡照林,而是被他們綁架來的人質------胡菲菲。
此時,她面無表情地站門前看着金繼賢,眼神冰冷,沒有說話也沒有要讓開的意思。整個給人的感覺是冷若冰霜,一點也不像一個被人綁架而來的樣子。
金繼賢不知道胡菲菲的性格,自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就像現在這樣。
“胡小姐。你……你醒了。”金繼賢微微蹙眉,輕聲說道。他感覺哪裡不對,可是卻不知道到底哪出了問題。
就在金繼賢發愣的瞬間,胡菲菲眼裡寒光突閃……
“轟!”
胡菲菲出其不意的擡起一腳狠踢在了金繼賢的腹部之上,緊接着,他的身軀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拋弧線,隨後重重的砸在對面的牆壁上又掉落在了地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