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惶時間,終是轉瞬即逝。靜龍堂的後堂內,一名纖細的少年正一動不動的跪在蒲團之上,看起來格外安詳。
而在他的頭頂上方,一卷印有深藍色陣紋的古樸書卷,正詭異的凌空漂浮着,顯得好不詭異。
“已經十日了,怎麼還沒動靜...難道他真的要打遍所有先烈才肯罷手?”
靜龍堂前,一名焚香禱告,模樣極爲虔誠的白髮老婦眉頭微皺的自言自語着,雖然她不曾踏足後堂,但這裡所發生的一切她都瞭如指掌。
徐嬤嬤緩緩起身,正當她還在猶豫是否要進去強行將獨孤毅的靈魂本體從星雲圖中帶出時,只見那原本莊嚴的後堂之中,居然莫名的涌出了一片連她都忌憚三分的可怕氣息!
而在這股氣息的牽引之下,天地間那精純的極陰之氣居然在這一刻暴躁的脫離了五行的束縛,朝着後堂中狂涌而來!
看着四周逐漸匯聚成朵朵黑雲的濃郁陰氣,徐嬤嬤那蒼老的臉上不僅沒有露出一絲擔心,反而是有些驚喜的在手中寫下了一個複雜的文字。
“去!”
徐嬤嬤就這麼簡單的將手掌往空中一送,那掌心中的文字竟好似被賦予了生機一般化爲了一隻小巧的彩蝶,翩翩飛出了靜龍堂。
做完這些,她緩緩關上大門,雙手輕拍,居然是在頃刻間,就在靜龍堂外設出了十一道複雜的禁制法陣!
此等手筆若是讓精通陣法的外人看到,必然會第一時間頂禮膜拜,驚爲天人!
因爲陣法一術,極爲講究契合天道,順應法則!而天地間最廣爲人知的法則之一,便是九九大限之數!
何爲大限?
無須吟唱,無需佈陣,無需法訣加持!施法者僅僅依靠自身所能釋放的法陣極限,應該絕對不會超過這個數字纔是!
可如今這位看起來極爲平凡的老者,居然如此輕描淡寫的打破了這固定的天道法則!古往今來,人族歷史中能做到這一步的,便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而當今皇室之中,能窺得天道而打破桎梏者,便只有當今皇室的太上長老薑忘銜!以及那位傳說中的皇室供奉!徐傾天!
沒想到,這位被人族奉爲陣法之神,曾多次以陣禦敵、力挽狂瀾的大能!如今居然孤身一人,默默的守侯在這靜龍堂內!
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了這件事,恐怕就是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吧!
“這小子...”
徐傾天走入後堂,她掃了一眼此時已經被濃郁黑雲所包裹住的獨孤毅,只見她輕輕一招手,便將那先烈星雲圖招到了手中。
“哦?”
作爲人族頂尖強者,又作爲先烈星雲圖的現任掌控者!徐傾天僅僅只是觸碰間,便已經發現了星雲圖中那巨大的變動。
“太乙無量,星雲永恆!顯!”
徐傾天單手一指,那星雲書卷便在凌空中嘩啦一下翻開,而在那長長的卷面之上,上百顆色澤不一的細小晶石正閃爍着陣陣奇異的妖光。
只是扎眼的是,在這上百顆的晶石當中,居然有許多晶石的表面已經出現了一絲絲細小的裂紋!
“二、五、九...七十四、八十一!嘶!這小子可真敢啊!”
在清點完卷面上破碎的晶石之後,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徐傾柔也是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這小子當真是我人族之子嗎?就算是當年號稱戰王轉世的那個丫頭,也不過是敗了六十四位先烈英魂吧...”
吐槽完獨孤毅的驚人戰績之後,徐傾天單手往卷面上輕輕一抹,那些碎裂的晶石便如同火化的殘骸一般,隨風而去。
“臭小子!若不是突破之際近在眼前,恐怕你這小子非要將老身這星雲圖裡的英魂都給送走了不可!”
徐傾天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此時周圍越來越濃厚的極陰之氣已經開始突破了霧氣狀態的臨界點,它們不斷地凝結匯聚,企圖尋找那值得它們融入的歸尋之地。
“回去吧,靈魂本體都不在體內就敢貿然嘗試突破,這孩子真是膽大包天!”
徐傾天伸手在星雲圖上輕輕一抹,一股非靈非魂的神秘力量便從她周身四散而出,將那書卷以一種複雜的方式來回轉動起來。
短短几息之後,那原本空無一物的書卷上空便已經形成了六十四道複雜的微型法陣!而在那法陣的中央,一道濃郁精純的魂體正慢慢的漂浮而出。
仔細看去,那魂體不過巴掌般大小,其外貌就如同鄰家那七八歲的娃娃一般可愛!而在他那小巧的手掌中,一柄充滿缺口的黑色魂劍正泛着深邃的幽光。
徐傾天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黑色魂劍,雖然她的心中有無數猜想,但任憑她搜腸刮肚,卻也無法辨別這詭異魂劍的由來!
想不通便不想了!
徐傾天的心態極爲隨和,她彈指一送,竟是將獨孤毅的靈魂本體當成了一顆虛無的彈珠,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彈向了他的肉身。
嗡~
當獨孤毅的魂體和肉身再次結合的剎那,一股令空間震顫的巨大魂力毫無徵兆的從其靈魂洞天中爆發了出來。
那原本在其四周的不斷凝聚的陰氣已經被這股力量完全震碎,在一陣陰氣翻涌間,取而代之的,居然是一株長滿了詭異花朵的漆黑的古樹。
“恩?不對...這小子瘋了!他居然想跨階突破!”
仔細端量了一陣後,徐傾天那蒼老的面容上一下露出了和她身份不符的驚訝表情。
沒錯,雖然現實中僅僅過去了十日而已,但在那時間被放緩了數倍的星雲圖中,獨孤毅已經和九九八十一位先烈們足足廝殺了百日之久!
在吸納了足夠多精純的魂力之後,獨孤毅終於是再創神蹟,開始了凡人不敢想象的跨階突破。
此刻皇宮的御書房內,神情愜意的人皇正擺弄着一盞精美的黃玉琉璃杯,只是當她看到那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隻彩蝶之時,她那原本還算放鬆的臉蛋上則是下意識的浮現出了一絲不愉的神情。
“該不會是那小子又惹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