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乘風的最後一句,更是讓整個大殿中不少人的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極爲難看。
不錯,他們不是笨蛋,不是不知道獨孤毅的功勞!
可他們的實力盤根錯雜,早就已經站在了獨孤毅的對立面!一旦獨孤毅得勢,那他們的利益便會受到損害!
因此,裝着糊塗、隨着大流一起抨擊獨孤毅,這纔是他們唯一的出路。
“正卿切莫胡亂猜疑,我等也是…”
“也是什麼?貶低別人!擡高自己?這真的是我人族百官應該做的事嗎。”
沉默許久的人皇終於忍不住了,她站起身想臭罵一頓眼前之人,可是她剛剛站起,卻是感覺腦袋裡一陣鑽心的疼痛忽然襲來。
“陛下!陛下!”
人皇的暈厥讓在場的百官都陷入了混亂,當今聖上不僅修爲高超,而且年齡也正是當打之年,如今又怎麼會好端端的昏死過去?
於是乎,各種不利於人皇和獨孤毅的流言在一些有心之人的刻意傳播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九龍城的大街小巷。
“嗨!聽說了嗎,人皇因爲祛威侯的胡作非爲而氣暈了。”
一名相貌猥瑣的傢伙低着頭,左顧右盼間的和夥伴訴說着昨晚聽到的八卦。
“切!你才知道啊,我可是聽說了,那是因爲祛威侯在龍淵瞎搞,好像嵐獅都準備造反了!”
好嘛…嵐獅造反,連這等離譜的謠言都已經傳了出來。
似乎是爲了證明自己的消息更加準確,被反駁的猥瑣男子白眼一翻,不屑的反駁道:
“放你的屁,嵐獅要是造反,那祛威侯還有活路?龍淵的人族士兵不過幾千,那嵐獅可是有近百萬之衆呢!”
二人爭論正酣之際,隔壁桌一名戴着斗篷的男子忽然冷笑一聲。
“呵呵。”
“恩?這位兄臺,你笑什麼?”
也許是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是會格外注意他人的冷嘲熱諷,二人對視一眼,竟是同時朝那斗篷男子問道。
“笑什麼?我笑你們消息閉塞,還一口一個祛威侯!只怕你們是不知道,這個獨孤毅早就生了二心了。”
語不驚人死不休!這男子話音剛落,酒館裡的諸多酒客便紛紛驚訝的站起了身。
“什麼!你敢污衊陛下的御弟?”
這要是讓官家老爺知道了,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
“污衊?你們也不去打聽打聽!獨孤毅帶人幫助青羽族,這已經是軍中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或許是因爲男子的姿態太過篤定,原本紛紛視他如猛虎的酒客們也是稍稍定了定神。
其中那名猥瑣男子大膽的上前一步,故意大聲問道:
“胡說,祛威侯一心爲民,怎麼會做出這樣人神共憤的事情?”
“一心爲民?”
那男子冷笑一聲,他一腳踢開身前的酒桌,拿下了擋在臉上的斗篷。
“真是天大的笑話!你們看看我這張臉!”
當這名男子摘下斗篷之時,那滿臉猙獰的刀疤頓時讓四周不曾見過戰場的人心頭一震。
這是經歷了多麼可怕的戰鬥,纔會留下這麼恐怖的痕跡。
“我就是當年跟隨獨孤毅的戰士之一!不信的話,你們大可拿着我的玄晶卡去正卿司覈對。”
見附近的吃瓜羣衆仍舊半信半疑,這男子居然從懷裡取出了一枚龍門軍的令牌。
“我認得這令牌,他的確是龍門軍的人!”
經過猥瑣男子這及時的大喊,附近的百姓們更加信任這個‘龍門軍戰士’了。
畢竟爲了國家負傷的人,又怎麼會胡亂詆譭他人?
“可你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一酒客終於忍不住出聲問道。
見附近的百姓逐漸信任了自己,那男子又故意裝出悲痛的模樣,開始起了自己賣力的表演∶
“哎…一開始我們也以爲獨孤毅真的是我人族的英雄,所以我們對他的命令全都是無條件的服從。
但沒想到這廝窮兵黷武,好大喜功!居然拿着我們戰士的性命去換取功績,而且一旦手下出事,他便立刻棄如草芥。
你們仔細想一想,在他的手下,到底有多少同伴命喪黃泉!無論是拯救那些異族嵐獅,還是慫恿陛下和周邊大族對抗。
在他的激進主義下,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太多的夥伴。而今他更是不顧一切的幫助青羽,抵抗枯心一族!
這些做法,根本就是在毀壞我們人族的根基!他就是我們國家的蛀蟲!他就是我們種族裡的敗類!”
那男子高聲怒罵着,談吐間居然還擠了幾滴眼淚出來。
你還別說,被這個看起來十分硬朗的傢伙這麼一搞,還真有一副鐵血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架勢。
雖然獨孤毅在不少百姓的心中是一位力挽狂瀾的少年英豪,但也架不住這麼多人的流言蜚語。
正所謂衆口鑠金,在大量的詆譭和煽動下,思想單純的百姓們很容易受到蠱惑。
先前的那個猥瑣男子一看時機成熟,竟是發怒一般一下摔碎了桌子上的酒杯。
“難怪我聽說獨孤毅重用的,都是從銀河世界過來的人,我們本土的子民根本就是炮灰。
原來我還不信,現在這麼一看,果然是如此!這傢伙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恐怕早就打着推翻我族人皇,另立門戶的念頭了!”
什麼是誅心之論?獨孤毅因爲已經貴爲人皇御弟,因此他的另一重身份已經被不少人逐漸淡忘。
可他是來自銀河世界的一份子,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如今被這兩個傢伙一唱一和,不少百姓們紛紛面露驚色,竟是有些相信起了這種無稽之談
“難道侯爺他…”
不利於獨孤毅的負面影響雖然擴展的較爲緩慢,但輿論這個東西一旦在百姓間傳播開來,那便不是人爲能控制的了的。
雖然正卿司已經下令嚴禁百姓非議朝政,但不得不說,在有心人的干預下,已經有不少人的心中燃起了敵視銀河世界的種子。
尤其是在陛下暈迷不醒的情況下,三卿雖然極力想控制輿論,但羣龍無首,他們也不能頒佈一些特殊的律法。
而當遠在龍淵的獨孤毅知道此事時,時間已經又過去了一週。
“獨孤毅,怎麼樣?陛下還沒甦醒嗎?”
姜若雨走進帳篷,看着有些發呆的獨孤毅,好心問道。
“沒有…哎…不知陛下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獨孤毅很想回到九龍城,親自替陛下把把脈,可是封地的都護在沒有皇命的傳召下,是不允許隨意離開自己的領地的。
“放心吧,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不會有事的。”
心頭一軟的姜若雨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對方打起精神。這次自己親自來找他,可是有重要事情商量的。
“你要的人族戰士已經到了,這些士兵都是陛下特意下令,從鐵血營中抽調的銀河世界的戰士。”
姜若雨在說話時,她一直在觀察對方的表情。
九龍城內傳來的小道消息她已經知道,可她並不相信眼前這個一心爲國的男子真的是那種結黨營私、狼心狗肺之人。
“對了,你爲什麼一定要找全是銀河世界的人?你應該知道,本土戰士的修煉素養應該是要高於他們的。我們當前急需組建一支能打硬仗的軍隊,你應該挑選一些更加強悍的戰士纔對啊。”
獨孤毅長長吐出了一口濁氣,他知道對方在試探自己,可他卻沒有過多解釋。姜若雨知道的消息,他自然也知道,可當前他實在是沒有那個精力去應對這些庸人。
“沒關係,嵐獅騎兵團裡的人族戰士只是輔助作用。你這次來,就是爲了問這些嗎?”
見對方閉口不談,姜若雨眉頭一皺,正想追問時,卻是看見了對方臉上那抹明顯的疲憊之色。
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眼前這個被人們口口傳誦的男人,其實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男孩啊。
“還有一事,根據我的探子彙報,附近的異族似乎忌憚我們,已經開始派人互相接觸了,我猜…”
姜若雨憂心忡忡的話還沒講完,獨孤毅便接過她的話說道:
“不用猜了…三首惡梟、厚犀族、蒼蘭妖精這三族已經達成協議,最多兩個月,就會向我們龍淵襲來。”
什麼!這三族居然已經達成了協議?
姜若雨瞳孔一縮,一方面她是在感嘆敵人的速度如此之快,一方面是驚訝獨孤毅居然知道的比自己還早。
“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你準備怎麼做?”
姜若雨聰明的地方就在於,她很清楚什麼事情是自己可以問的,什麼是不應該問的,畢竟對方既然能在短時間內建立如此出衆的情報網,其中要說沒有陛下的扶持,那她打死都不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已經受夠了阿貓阿狗都想來我龍淵找麻煩的日子,既然三族要來,那這一次…我就要用他們的鮮血,來灌溉我龍淵遼闊的草原!”
獨孤毅慢慢擡頭,往日的儒雅早已不翼而飛!在他深邃的瞳孔中,只有一抹讓人心悸的殺機在不斷浮動。
古有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今日他獨孤毅就要效仿一代殺神!用最爲恐怖的手法,來警告周邊的諸多異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