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十幾個滿身酒氣的盔甲男人簇擁着,感覺真糟糕,薰得我快透不過氣。
高仁看他們並無惡意,收起了長劍,緊緊貼在我身旁。
“快來坐下。”成子時機警的從人羣中把我拉扯到神殿內,“貴人是外地人,對於諾底曼城的情況不得而知也是正常的。我們諾底曼城的城主在十年前不知爲何下令讓全部女性不得生育,我們諾底曼城已經沒有新生兒了,在這麼下去,諾底曼城會陪我們這幫人一起老死的……”
諾曼底城……好特別的名字。
我坐在神殿中央的木凳子,一臉疑惑的問:”爲什麼讓全部女性不得生育?“
“城主一定是中了邪啊!他多年前妄想穿過南面的禿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料禿山沒能穿過去,他回來就變了個人似的。每日神神叨叨,還命我們建起了這些奇怪的樓房,做了一些奇怪的燈,最奇怪的是不讓女人生孩子,要是懷孕了只能落胎。這可怎麼是好?”那位七十來歲的長老嘆着氣道,“我們諾曼底城被南面禿山隔絕,從來就去不了更南的地方,也不知道城主是不是在禿山中了黑魔法。哎……”
長老撿起地上的銀製酒杯,自斟自飲後命人給我們拿酒杯。
黑魔法?這裡的人說話怎麼都那麼的……西化和現代?
“謝謝。”我接過盔甲男遞來的酒杯說道,“南面的禿山是過不去的嗎?”
“是啊,我們諾曼底人就城主一人去過禿山。”
“只是……我們就是穿過南面禿山而來的。”我話音剛落,全場目瞪口呆,鴉雀無聲,“怎…怎麼了?”
人羣中一個鬍渣滿臉的男人眼皮抽搐着問:“兩位是怎麼穿過禿山的?”
“走過來的啊。”我理所當然的答道。
“不可能……不可能……”衆人搖頭說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十幾年前禿山被死海來的巫師下了黑魔法,讓我們諾曼底城從此去不得南方,凡事踏入禿山的都失蹤不見了,唯獨我們的城主回來了。“長老嘆了口氣,“更不用提來自南方的外地人了。”
“巫師爲什麼要施黑魔法?”
“說我們諾曼底城都是不詳城,諾曼底人都是妖魔鬼怪,不能讓我們的歪風邪氣吹向南方。簡直是胡說八道!”
“那,死海來的巫師不是來自南方的?”
“我們也是聽最南邊的農場主說的,誰都沒見過那個神秘的巫師,更不知道爲什麼要下這種黑魔法。”
“長老,不對啊,我聽說的是死海巫師原本就是來自南方一個叫大唐城鎮,說我們諾曼底城是異族,所以讓巫師把我們隔絕了。”
“是嗎?怎麼我聽的是死海巫師是死海那個島裡土生土長的人呢?”
“死海只有海中央的一個孤島,誰都沒去過,誰知道那裡有沒有人?更不用提死海巫師了。按我說什麼死海巫師給禿山黑魔法就是騙人的。“成子時看了我一眼,“我剛纔就是看着貴人從禿山那邊走來的。我們大可以去禿山看看那些傳說的黑魔法是什
麼東西。”
“成子時,我知道你去過西面的波特灣,可是南面的禿山你是從來都不敢去的啊。”滿臉鬍渣的那位男人拉長着尾音大聲叫囂着。
“我是沒機會去而已。”
“你身爲城主的貼身守衛長,還愁沒機會?我看你是慫了。”
“你再說一遍!“成子時忽然生氣地揮舞着手中的木棍。
長老擋在了他倆的中間勸說道:”我們不要在貴人面前失禮了。按照規矩,我們要帶外地人去城主樓的,不過這個鍾數,“長老頂着神殿門外的鐘樓,再看着我說,”現在已經深夜兩點了,城主也歇息了。我們該爲貴人安排住處,明日一早再爲貴人引見我們城主吧。“
天啊,我被這話嚇到了,這裡的人居然會看幾點鐘?這是什麼神秘的地方?
滿臉鬍渣的男人依舊不依不撓,狠狠盯着成子時說:”我打賭貴人要是回南面,讓你送客你肯定不敢!“
“我不敢?哼,我以守衛長的名義發誓,我要是不敢送貴人回南面禿山,就讓你們把我推入死海餵魚去。“成子時也是怒目回視,“要是我去了禿山,回來你這個郭大裴要給我當跟班,賭不賭!”
衆人忽然把目光都投向了我,這是讓我陪他們打賭的意思?
我暈,這又關我什麼事?
“哇哇哇——”懷裡的孩子忽然哭了起來
孩子你真會挑時候哭啊,我用盡了各種方法還是沒能把孩子哄回來,孩子不斷的“哇哇”大哭,完全停不下來。
“讓你們別那麼大聲說話,看!把聖嬰嚇哭了。”長老不悅的喊道。
高仁在我耳邊輕語道:“是不是孩子餓了?”
“那可怎麼辦?我可沒奶讓孩子喝。”我這話衝口而出後,即刻羞得不行,當着十幾個男人面前說奶,實在不恰當。
長老聞言笑了笑,馬上命人去拿牛奶。
不一會,便有人抱着一個還在冒煙的巨大銀質酒壺回來了,整個空間立即瀰漫着一股濃郁的奶香味,此時,我懷裡的孩子哭得更兇了。長老見狀連忙把還在冒着熱氣的牛奶倒在酒杯上,給我遞了過來。
我輕輕抿了一口,溫度適中,變換了幾個角度,嘗試着給孩子餵奶。
只是酒杯口實在太大了,而且孩子太小,嘴巴一直在吸允,卻喝不了多少,一直哇哇大哭。
“貴人,可以讓我試試嗎?”另外一位滿臉痘疤的男人湊了過來,懇求的問道。
我看了看高仁,只見他輕輕點頭,我便把孩子輕輕的移到痘疤男人的懷裡。
這時,痘疤男人掏出了漏斗一樣陶製品,套在杯口上,然後側着酒杯扶着陶製品,寶寶終於吸上了奶。這下大家才緩過來。
孩子在痘疤男的懷裡很是安穩,他明顯比我會抱孩子。
“真是太謝謝你了。看你好有經驗的樣子,孩子能吸奶了。太好了。”我湊近孩子的臉,看他一臉滿足,我大可放心了。
郭大裴插話道:“貴人何必謝他呢?他是牧場出身的,不但會喂
孩子,還會喂新生的牛羊馬豬狗咧。啊哈哈哈!”
全場寂靜無聲。
“額,郭大裴是吧?你的笑話不好笑……”我試圖打破沉默,不料高仁卻說了句,“我覺得很好笑啊。”
我狠狠盯着高仁,打算用眼神讓他閉嘴,不過他目不轉睛的盯着孩子,似乎在很認真的記住痘疤男是怎麼喂孩子的。
“貴人這般倉皇失措,難道您不是聖嬰的父母嗎?”痘疤男疑惑的看了看我和高仁問。
“不是的,這孩子是我在樹下撿來的。”
我尷尬的答道,忽然想起了兒時問父母,我是怎麼來的,我媽媽也是說她從橋底把我撿回來的。現在想來真是好笑。
“撿來的?”長老吃驚的看了看我和高仁,“不論如何,我們都要保護好聖嬰,不得有半點怠慢。”
“聖嬰吃飽了,我們找個地方讓他好好休息吧?這裡都是大男人,說話稍不小心就能把孩子嘈醒的。”痘疤男看着我建議道。
長老清了清嗓子說:”不知兩位貴人有沒有意見,我們讓聖嬰去鬼婉兒家吧,她那裡清淨,十年前還是有過孩子的人,讓她照顧一晚應該不成問題。明日一早我們見完城主了,再做打算如何?“
“長老,鬼婉兒家就只有她一個女人,萬一有人聽到聖嬰哭聲,私自搶走了怎麼辦?我們全城有多期待聖嬰出現,長老不是不知道的。”
“怕什麼?我們幾個守衛看着鬼婉兒家就好。聖嬰我們來保護。”
”可以,就這麼決定吧。”高仁突然一口應承道,“辛苦你們了。”
“不行!孩子怎麼可以離開我們的視線範圍呢?他還這麼小,我們應該在一起的。”我拉着高仁的手袖輕聲說道,“還有,我們太傻白甜了吧,等會他們把孩子抱走了,我們去哪找?”
”老婆,沒事的,這裡的人沒有你們未來人心思那麼複雜,都是單純樸實的人家,不用害怕。”高仁摸摸我的頭說,”有事情我會負責的。“
我倆爭論不休,十幾個男人眼巴巴的等着我們的答覆。
既然高仁如此堅決,我也點點頭答應了。
痘疤男和另外兩個盔甲男護送着孩子走出了神殿。
“既然聖嬰與貴人有緣來到諾曼底城,爲我們帶來了一線希望,如此重要的日子,我們今晚就不醉不歸吧!”成子時高興的舉起酒杯說起敬辭。
暈,這些喜歡喝酒的人怎麼從古至今都一樣,怎樣都能胡編亂造一個藉口敬酒的。
我和高仁出於禮貌,也舉起了酒杯。
我輕輕抿了一口酒。
“噗”我忍不住把噴了人羣滿臉,“對不起,對不起……怎麼這裡有紅酒?”
我太熟悉紅酒的口感了,回想每次學校活動或者聚餐,我們教務處主任總是搬來一大箱紅酒,讓我們不醉不歸的。我都喝吐好多回了,那種從胃裡翻江倒海而來的發酵葡萄酸澀味,讓我畢生難忘。這個諾曼底城究竟是什麼地方?有黑魔法傳說,有巫師,有鐘樓,有燈,還有紅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