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路法斯
寧蘇的手指正絞着衣角，她也感受到了何夏的心跳，更讓她心跳的是身邊瀰漫着一股金屬硝煙味，這種味道在一個男人身上可比什麼古龍水什麼香氛對女孩更有殺傷力。
但是突然聽到了何夏這麼一句話，臉一紅，伸手推了一下何夏的胸膛，兩人中間多了一點間隔。
兩人同時鬆了口氣。
那一抹飽滿和柔軟，真讓何夏心頭狂跳，他真怕自己獸性大發，然後兩個人都流氓可就不好了。
何夏把槍袋放下來，立在角落，輕輕後退點，把***摘下來，塞進了槍袋裡，然後挽起了褲腿，把軍刀綁在了小腿上，然後放下褲腿，遮擋住了軍刀。
拿出三把手槍，分給寧蘇一把，何夏自己則拿一把槍關上保險，插在了後腰，另一把則開着保險放進了pad包裡，又拿出了幾個彈夾，分散地放在身上的口袋裡，又在pad包裡抽出了幾張百元大鈔。
何夏對寧蘇說道：“把槍收好，我先出去。”
寧蘇點頭，躲在角落裡，何夏伸手撥開插銷，把門拉開一點，自己鑽了出去，回手順便把門帶上，然後站在門口扶着耳機，裝作打電話的樣子，偷偷觀察了一下，沒有人表示疑惑，而且看到一個人揹着一個大包站在廁所門口，也沒有什麼人要來上廁所的意思。
隨便踱步了一會兒，叫寧蘇出來，然後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尋找自己的車廂。
迎面遠遠地看到了傑迪。
何夏笑了笑。
傑迪現在很搞笑，上車了就要掩藏住手裡的長槍，何夏還好，他有個揹包，但是傑迪沒有啊，只能把槍拆了，然後放到身上，塞進了衣服裡面，於是從表面上看過去，他的身體是左一塊右一塊凸起的，整個人像是個裝了各種各樣東西的布袋一樣，手裡還拎着一根鐵管。
瞥了他一眼，何夏停住了腳步，輕聲對寧蘇說道：“看着前面那個老外了吧？”
寧蘇看了看傑迪充滿殺氣的眼神，打了個冷戰，然後低聲道：“看到了，今天就是他來打我們的。”
何夏點頭道：“嗯，那你想不想報仇？”
寧蘇的手越來越用力，說道：“想，當然想！”
嘴角勾起，何夏說道：“你英語怎麼樣？”寧蘇給了肯定的答覆，何夏繼續說道：“過去，站在他面前，然後突然給他一耳光！狠點，不用客氣。”
寧蘇一愣。
何夏捏了捏寧蘇的手，說道：“放心，我在這，他不敢怎麼樣的，而且這麼多人在，他也不敢掏槍，你打完就往前走就可以了。”
感受到了何夏的力度，寧蘇心裡一穩，頓了頓，然後說道：“行！”
何夏鬆開了寧蘇的手，她緩緩向前走去，何夏藉助門和角落的掩護，把後腰的槍拔出來，放到衣服的口袋裡，握住握把，拇指撥開保險，讓衣服兜凸顯出了槍口的形狀，調整了一下角度，對着傑迪。
傑迪也站在車廂的另一端，靜靜地看着何夏和正在走來的寧蘇。
因爲已經凌晨了，而且之前已經下去了很多人，所以車廂裡顯得很空，所以儘管寧蘇擋在兩人之間，但是兩人依然有角度互相瞄準。
很快，寧蘇就來到了傑迪面前，按照何夏的指示，錯開了半個身位，然後靜靜站定，看着傑迪。
本來傑迪一點都沒反應，目不轉睛地看着何夏，但是被寧蘇看得時間長了，不由得心裡也有點發毛，眼神一飄忽，何夏同時在無線電裡低聲喊道：“扇他！”
寧蘇條件反射擡起右手，直接一耳光扇了過去，因爲這眼神一飄，傑迪反應不過來，左邊臉上硬生生捱了這一巴掌。
啪！
清脆的一聲，何夏愣是從耳機裡聽到了。
傑迪整個人都僵住了。
何夏趁機再喊道：“反手再來！”
寧蘇反手又是一巴掌，傑迪的右邊臉也遭殃了。
何夏嘴角翹起，指揮道：“推他一下，直接走，幫我跟他說一句不用客氣。”
寧蘇低聲說道：“He said You are welcome。”
推開傑迪，寧蘇大步往前走，傑迪反應了過來，突然伸出手來抓住了寧蘇的手臂。
何夏心裡一跳，隨時準備前衝救人。
但是沒想到，寧蘇反應很快，另一隻手伸進了口袋裡，握住了槍，微微側身，讓槍口的形狀顯露出來，對着傑迪，然後猛然抽出手臂，反手又是一巴掌，然後盯着傑迪，一點不露怯，然後踱了兩步，繼續往前走，
何夏鬆了口氣，傑迪則轉過了頭看着何夏，怒目而視，頓了頓，然後用脣語說道：“我要殺了你。”
豎起了食指，何夏在脖子上劃了一下，然後也用脣語回答道：“你還不夠格。”
何夏直接邁步走了過去，肩膀輕輕撞了一下傑迪，然後挑釁地看了他一眼，走了過去，跟在寧蘇身後，兩人走出兩節車廂，寧蘇找到了兩個人的座位，坐在那裡，對何夏招了招手，何夏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傑迪則遠遠地找了個空座坐了下來，看着何夏二人。
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列車的工作人員也開始了工作，何夏叫住了路過的售貨阿姨，給自己和寧蘇要了兩碗泡麪，紅腸之類的食物，兩人稍微等了一會兒，便開始大快朵頤，而很不幸的是傑迪——他身上沒錢。
何夏親眼看着傑迪費了半天勁，才從口袋夾縫裡找出了十元面額的外幣，不是美金不是英鎊也不是歐元，大概是歐洲的貨幣，關鍵是天朝大媽不認識啊！誰管你貨幣匯率如何，難道到時候我去算賬還能拿着我不認識的錢去跟上級報賬嗎？！
所以儘管傑迪努力地表示這個錢匯率很高，但是天朝大媽作爲一個完全不輸於城管的戰鬥兵種，完全無視傑迪是個外國人，也根本就沒考慮兩國邦交地就把車推走了。
於是傑迪就只能敗退在天朝國情之下，眼巴巴地看着何夏兩人在那裡吸溜泡麪，然後換班休息。
何夏兩人都沒管坐到哪站，他直接讓寧蘇買到了終點站，還有整整一天的路程呢，何夏隨時可以下車，只要他休息好了。
列車駛過了A市，早上十點左右，到達了一個大站，何夏摸了摸肚子，問寧蘇道：“餓了嗎？”
寧蘇點了點頭，因爲戰鬥和驚嚇，就算是早上吃了盒泡麪，但是現在肚子裡也在咕咕叫了，於是點了點頭。
何夏起身抓起了槍袋背上，順手拍了拍寧蘇的腦袋，說道：“走吧，我們去好好吃頓飯，然後好好休息一下。”
寧蘇臉一紅，點了點頭，跟着起身，在何夏身前走下了車，稍瞥了眼身後隔着幾個人的傑迪，笑了一下，小渣渣，在這種地方你不能動粗，讓我們的外國友人再感受一下吧。
站在火車站門口，傑迪都快哭了，尼瑪，這一路上的插隊，擁擠，沒有在我大天朝坐過火車的歪果仁被坑哭了，還不能動粗，不然只會引來更大的麻煩。
而且一出火車站，他就被一羣出租車司機和旅店拉客的人如膠皮糖似的圍住了。
住店休息嗎？
兄弟去哪？
Go嗎？
……
於是，在我大天朝的國情下，傑迪悲劇了，他似乎跟丟了。
而何夏則很有經驗，你不跟着一個走，他就會一直跟着你，擋住你的路，拉着你直接往自己的車或者店走，而這種混亂情況免不了有一些手腳不乾淨的人在。
對付這些黏住你不放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乾脆找一個人跟着，就能解決掉這個問題，而傑迪因爲不瞭解天朝國情，而且因爲急着追趕何夏兩人，只能悶頭向前走，於是傑迪就陷入了人與海的浪潮，血與暗的深淵。
而何夏此時和寧蘇正在最近的一家旅店裡看房間，一看條件還可以，何夏直接拍板付錢，讓老闆幫忙去叫點外賣送過來，又給了老闆一些勞務費，然後把老闆請了出去。
把槍袋放了下來，小心地檢查了一下，然後何夏放心了，把門一鎖，小心地把窗簾拉上，這個位置正好可以從窗戶看到整個站前廣場，傑迪已經快從拉客的人羣中突破出來了，他還在四下張望，但是站前廣場的零碎店鋪和出租車實在太多了，完全無法知道已經沒有了身影的何夏二人到底去了哪裡。
親眼目送傑迪離開站前廣場，何夏鬆了口氣，大大方方地躺在了牀上，看着一邊拘束的寧蘇，笑了笑，拍拍身邊的位置，說道：“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放心，我只賣身不賣藝。”
寧蘇笑了一下，也跟着他躺在了一邊。
終於甩掉那根尾巴了，至少現在是安全了。
兩人都是鬆了口氣。
這一口氣鬆開，疲倦和身上的傷痛一起涌現了出來，讓何夏恨不得立刻睡去，雖然在火車上兩人有休息，但是畢竟火車上休息得也不好，而且當時傑迪也在，危機感讓兩人只能是短暫性的淺度休息。
現在終於有了還算舒適的牀，而且危機暫消，終於可以放心休息了，於是何夏腰側、肩膀上的傷痛也被何夏覺察出來了。
痛苦地**了一聲，何夏坐起來脫下了外套，露出了身上包紮好的繃帶，咧了咧嘴，低頭看了看，繃帶上已經滲出了一塊血跡了，但是很幸運的是，從血跡的顏色上來看，已經乾涸，說明傷口裂開的地方不是太大，出血量也不大，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繃帶上的血跡讓寧蘇嚇了一跳，直接驚呼出聲，後退一步，滿懷擔心和震驚地看着何夏。
何夏擡頭看了她一眼，安慰道：“放心吧，沒事，現在危險已經解除了，你和我都會沒事的。”
寧蘇點了點頭，一臉關心地問道：“很疼吧？”
額頭上流下了一滴汗，何夏問道：“你覺得嘞？”
寧蘇剛要說話，外面響起了敲門聲。
站起來，穿上了外套，何夏拿出了一把手槍，插在腰後，示意寧蘇站到一邊，然後開口道：“誰呀？”
“送外賣的。”
何夏稍微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一愣。
門外倒是有個送飯菜的，不是仇敵傑迪追來了，也不是旅店老闆，但是門外這人也不像是個送外賣的啊。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白種青年，一米八的修長身材，穿着一身裁剪得體的西裝，稍長的金色直髮很適合他的樣貌，整個人看着很有範。
開什麼玩笑？一個飯館都具備了僱傭海外勞工的資格了嗎？而且還是送外賣這種工作？這個世界怎麼了？！
手摸上了後腰上手槍的握把，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外面帝都年輕人開口了，聲音很有磁性：“你好，放心，我不是影狼的人，我只是碰到了，就是想過來打個招呼，哦，對了，我的名字叫路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