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旺家的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不光溫氏,就連餘惜月也眼前一黑,完了!完了!就在這一刻,她們最後的一層保護罩都被一把斧頭劈成了粉碎!
餘懷遠的聲音都在發抖,怒得發抖,怒瞪向地上的老婆子:“你既然!既然當日看見了一切,爲什麼不通報!”
他的兒子!聰慧更勝於餘子俊的兒子!現在,一個兩個,全都死了!
孫旺家的連連磕頭:“老爺,奴才是想通報來着,只是還沒進您的院子,便看見大夫人在……奴才怎麼敢啊……”
一旁餘辛夷冷笑一聲,她的父親還真是昏庸無道啊,他根本就不想想,當年他有多信任溫氏,甚至溫氏這般的囂張跋扈,殺人如麻哪樣不是他縱容出來的?就算孫王家的通報了又如何?不過最後被溫氏冠上頂誣陷的帽子,杖斃罷了。如何能活到今日來陳冤情!
大姨娘一邊哭一邊笑:“哈哈……老爺您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您的二兒子被您最寵愛的女兒,一把推進了冰窟裡啊,他在冰窟裡好冷,冷得寒心啊!無數個夜裡,他在我耳邊哭,他說,他死得冤枉啊!老爺,您聽到了沒有!”
“餘子俊爲什麼會死?不是因爲別的,溫氏,是因爲報應啊!你作惡的報應啊!”老夫人在一旁狠狠閉上眼睛,眼角滴出幾顆淚珠來。
餘懷遠再無情得眼也止不住酸得發紅,幾乎用一種極端冷酷而且惡毒的神情望着溫氏跟餘惜月,滿眼是恨,剛纔那個沒落下的巴掌,這一刻狠狠的落在溫氏臉上,一個,兩個!兩個大巴掌打得溫氏眼前一花,狼狽的跌在地上!
餘懷遠的表情恨得像恨不得一刀殺了她:“你這個毒婦教出來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畜生!來人,還等什麼?把餘惜月弄出去!這一世,她都不準踏進府裡一步!把她帶走,把那個天殺的腌臢東西弄走!!!”
婆子們這時候動作哪裡敢慢半分,立馬綁着唔唔直叫瘋子一樣的餘惜月送上馬車,立刻送往塵鼓庵。
溫氏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還想阻攔:“惜月……別帶走我的女兒,別碰她!老爺!你這是要了我的命啊!”她已經死了一個兒子,真的再不能失去這個女兒,那是要了她的命!
卻被一道身影擋住,餘辛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似笑非笑的落在,面色慘白的溫氏身上:“母親,這下罪證確鑿,您該不會再阻止父親動用家法了吧?”
溫氏幾乎是傾盡全力的撲上去,要掐死餘辛夷,卻被餘辛夷一躲,反而自己再次狼狽的跌在地上,她眼中幾乎滴出血來:“你這個小賤人,不怕定國公府——”
餘辛夷卻不贊同的搖了搖頭,輕嘆道:“母親,咱們都是餘家人,這裡也是餘府,您老提定國公府做什麼?這可是誠心讓父親不高興呢。”餘懷遠陰森森的目光猛地轉過來,死死盯在溫氏臉上、身上!那目光已經不像是看一個活人,而是像看一個死人!
溫氏這一刻,從血肉到四肢百骸,到處都冰涼一片,冷,更有一種自骨子裡發出的怕……直到這一刻,溫氏才知道,自己眼中這個不成氣候的賤丫頭到底有多能耐!她走一步算十步,走兩步則算百步!該走的,步步穩當!該算的,面面俱到!恐怕,餘辛夷早就掌握了當年的事,甚至暗地裡勾搭了大姨娘!但是她一直隱忍不發,就是爲了等候這麼一天,就是爲了等今天的到來!將自己跟惜月,一腳踩進地獄!
魔鬼,簡直地獄裡爬上來,尋仇的魔鬼!!!
“你這個賤人!早知今日,我當年就不該留你一條命!”
溫氏眼前一紅,像是什麼猛地衝出喉嚨,一口血突地噴出來,像條被扒了皮抽了筋的蛇似的,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丫鬟立刻去扶,然而卻見一旁一直沉默的大姨娘突然笑出來,笑得無比暢快,又無比痛恨:“哈哈哈……報應啊,作孽太多的報應!”
她每日對着那冷酷的佛,誦唸那無用的經,誰都看不出她心中唸的不是經而是怨!她眼中看到的不是佛,而是恨!她一直等,一直等!苟且偷生般裝聾作啞,從大夫人的毒手裡逃了出來,窩窩囊囊的等到了這一日,就是爲了等這樣一個機會!親手爲她的兒子報仇!
只見大姨娘自己緩緩直起膝蓋,從餘懷遠面前爬起,然後看都沒看餘懷遠一眼,如同真正了無塵緣的人一般,雙手合十,只朝餘辛夷合了十字微微鞠了個躬:“多謝施主爲我了結夙願。”
而這個仇終於報完了,那她,活着也沒用處,便去陪她的兒子吧!那地下,冷啊!
大姨娘笑了一下,然後當着所有人的面猛地朝着牆壁撞過去,衆人只看到一朵血花在黑漆漆的燒焦的牆壁上突然綻放!齊齊發出一聲倒抽氣聲:“嗬!”
寒紫身法立刻掠起,但終究慢了一步。餘懷遠怔了怔,親自上前探了大姨娘的鼻息,但大姨娘已經斷了氣。寒紫愧疚的站回餘辛夷身後:“小姐,屬下無能沒攔得住。”
餘辛夷輕輕搖了搖頭。誰都攔不住,一顆失去生存欲/望的心,如何攔得住?大姨娘的心情她無比理解,甚至感同身受。這些年,支撐大姨娘活下去的動力,不過是爲了兒子報仇,她忍着一口心頭血裝聾作啞五年,終於等到大仇得報,現下,已經了無牽掛,還有什麼活下去的渴望呢?
餘辛夷驀地捂住心口,忽然苦笑一笑:現下支撐她走下去的,也不過是前世那一股深重的恨意,等到她的仇也報完的那天,她會不會也……不!她絕不會!
她的敵人要比大姨娘的強大無數倍,雖然了結了溫氏跟餘惜月,但景北樓還沒死!定國公府還未亡!以及虎視眈眈的淑貴妃等等!
突然,她腦海中閃現過一道神風俊朗,卻又狡黠含笑的身影……餘辛夷猛地皺起眉,將腦海中的虛影驅逐出去,莫非她一時腦子抽筋了,怎麼會想起那頭無賴的狐狸?
院子裡,大姨娘自盡、溫氏吐血昏倒,丫頭婆子們亂成一團,紛紛向餘懷遠請示,如何處置。
餘懷遠鐵着臉道:“大姨娘好好收殮,三日後風光的辦一場身後事吧……至於溫氏,哼!直接送進佛堂,不需要給她治療,用蔘湯吊着她一口氣,在佛前跪上三天三夜再說!”
溫氏現在這樣的身子,跪上三天三夜後,只怕只剩半條命!餘懷遠現在恨毒了她!若不是顧及着溫氏現下若直接死了,定國公府定要來興師問罪,恐怕餘懷遠真的有心殺了她!
餘辛夷看着像死狗一般被拖走的溫氏,心底沒有憐憫,只有痛快!
喧囂了整整一個時辰的院子,終於安靜下來,死一般沉寂,只有牆角處大姨娘那攤血,還有人心有餘悸。
而一片沉默之中,餘辛夷緩緩彎下膝蓋,朝餘懷遠深深一福,道:“請父親原諒辛夷剛纔莽撞,冒犯了父親,只是爲保住六姨娘的孩子,更是爲保住父親的兒子,實在是不得已而爲之,請父親責罰。”
經歷了剛纔餘辛夷毫不示弱的抵抗,衆人都驚了一下,隨即又恍然大悟。原來大小姐剛纔的忤逆都是裝出來的,目的只是爲了拖延時間?爲六姨娘洗刷清白?不管是不是真的,但餘辛夷的態度大大緩和了餘懷遠的情緒。
而老夫人在餘懷遠臉上輕輕掃了一眼,登時笑起來:“起來起來,你這丫頭真是太過莽撞了,嚇了奶奶一跳,不過你的苦心,奶奶卻是懂的,你父親更是懂的!”
餘懷遠冷着臉,最終究沒說什麼。雖然仍不喜她剛纔的忤逆,但她保住了長房唯一的血脈,便也算將功折罪吧。更何況——餘懷遠陡然眯了眯眼——他這個大女兒,還有其他用處!
餘辛夷像是沒看到餘懷遠眼中的算計似的,彎起一雙黑白分明的眸,淺淺笑了。
不久之後,大夫來回報,六姨娘的孩子保住了,老夫人一顆懸着的心這纔回到肚子裡,餘家已經沒了一個又一個孩子,現下承受不住任何子嗣凋零!
餘懷遠親自扶了老夫人去看望六姨娘,衆人都心知肚明,六姨娘這下怕是真的要飛上枝頭啊!
八姨娘跟九姨娘嫉妒又鄙夷的冷哼一聲,卻冷不丁對上餘辛夷清冷的眸子,瞬時打了個冷戰縮下腦袋把不該有的想法統統倒出腦袋!這位大小姐,就連大夫人都能一舉扳倒!她們這樣的,在她眼中簡直是螻蟻!
衆人散的散,收拾院子的收拾院子,孫媽媽被杖刑五十,發配到偏遠的院子裡,生死不問,而王貴則被押到官府,等候論罪,院中只剩下王貴面黃肌瘦的妻子,抱着自己五歲的茫然而驚慌的小兒子。
餘辛夷拿出一張銀票遞給王貴妻子,冷冷道:“這裡是五百兩銀子,你拿着銀票帶着兒子離開京城吧,寒紫,送她們出去。”
王貴妻子懵了一下,半晌後才顫抖的接過銀票,嘴脣顫了顫,突然抱着兒子跪在餘辛夷面前,連磕三個頭:“多謝餘大小姐!多謝餘大小姐!”王貴那人再花心不過,賺了點銀子便要進青樓裡花天酒地,絲毫不在意妻兒的死活。若是沒銀子,便惱怒的在家打罵妻兒,甚至曾把妻子打得半月躺在牀上,不得動彈。
否則,這婦人也不會在聽到他要拋妻棄子之時,沒有任何猶豫便衝了過來狀告他。與其跟着那人渣繼續受苦,不如自己帶着兒子好好過。雖然餘辛夷利用了她,但也給了她新生,並且這個新生,全部由她自己掌控!有時候,女人便是如此,當堅韌起來的時候,比任何男人都要強大!
待寒紫送走人,白芷在一旁道:“小姐,您爲什麼要幫她們?”她家小姐不是向來標榜自己不是好人麼?
餘辛夷哪裡聽不出白芷的打趣,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其實餘辛夷也沒搞懂,爲何一向心硬的自己會伸出援手。或許是看到那母親自己面黃肌瘦,身上衣服打滿補丁,而懷中的兒子卻養得齊整,衣服整潔,無論王貴妻子脾性如何,她都算一個好母親。
白芷嚴肅起來,小聲道:“小姐,大夫人雖然被關起來,可咱們要不要再添一把火?”這次雖大傷溫氏元氣,但怕就怕,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保不齊她又會夥同定國公府搞出什麼花樣。
“不急,”餘辛夷臉上忽然露出一抹莫測的笑容,“時機未到呢。”算一算,那個人似乎快進府了呢。而那個人進府的時候起,便是溫氏的死期!
“事情辦好沒有?”執着白玉杯的男子,擡起那隻修長如玉的手,將杯中嫣紅的佳釀送入鮮紅的脣中,不用看那張臉龐,但看這手,這脣便決然是個傾世的美男子。
跪在面前的老婦有着一張滄桑枯黃的臉,似乎再過幾天就要去見閻羅王,然而脊背卻挺得直直的,更奇怪的是渾身蒼老卻有着一雙平整卻帶滿劍繭的手。再聽她一張口,更是嚇一跳,因爲那分明是一把男子的嗓音,並且相當年輕:“回稟主子,餘惜月被送進塵鼓庵,溫氏也徹底失寵,屬下辦完事趁着天黑便回來了,明日一早,那個被打暈的婆子就會送回原位。”
再一看,這個男人聲音卻頂着老婦臉孔的,分明是一張假皮,而這張假皮正是白日裡爲大姨娘作證的,孫旺家的!
一襲月白流雲的袍角緩緩起身,嘴角含着一抹微笑:“恩,此事完成得不錯,待會兒自己去庫房領賞。”“多謝主子!”‘老婦’立刻謝恩,剛想退下,突然被喚回:“慢着,她察覺你不對勁了麼?”
“應當……沒有。”若低下頭看,明顯會發現‘老婦’的臉怪異的抽搐了下,卻又被厚厚的東西擋住一樣,灰衣再忍不住,撕下臉上的噁心的麪皮,若不是還跪在主子面前,簡直想翻個大白眼。
他都扮成這副樣子了,餘大小姐若是還看得出來,簡直是火眼金睛了!
他家主子也真是,不直接幫忙扳倒餘二小姐跟餘大夫人,偏偏讓他去扮成個老婆子,暗中幫助充當人證。
他是暗衛!天下第一等的暗衛!想起白日裡爲了扮演逼真,而滿臉糊的鼻涕眼淚,他就忍不住想給自己一拳,他暗衛的面子今天丟得半點不剩了!不用想也可以猜到回去後,等待他的該是墨穹、硃砂他們何等的嘲笑。
一腔憤怒,卻不敢在主子面前泄露半分,灰衣抽搐着一張臉,試探性的詢問道:“恕屬下多嘴,您爲什麼不當面告訴餘小姐……”
如此算計,千辛萬苦的擄人、籌謀,暗中襄助,若不讓餘大小姐知曉,那不是白做了麼?他可不記得他家主子如此慷慨過。
景夙言眼尾在灰衣身上掃了一圈,一聲輕嗤:“你以爲你主子我是輕浮之人?膚淺!”那人是再謹慎而防備之人,若是直接告訴她,她定會覺得他圖謀不軌,撬動她那座冰山的唯一方法,只有慢慢的讓她自己察覺。
做一件事不夠,他便做十件,做十件不夠,他便做百件。還真讓她說對了,他景夙言天生便是無賴之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灰衣背過身,仰天翻了個大白眼。主子,您不輕浮,一點也不輕浮!
站在窗櫺前,望着頭頂一輪清冷而皎潔的月,景夙言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深邃而狡黠的笑意。再過幾日便是他母后的壽宴,他可,萬分期待啊!他景夙言可不是慷慨之輩,付出一分便求十分回報!
下一瞬,景夙言嘴角的笑意陡然收起,一道深褚色身影突然出現劃破夜色,單膝跪在他面前,稟告道:“回稟主子,玉坤宮那裡傳來消息,淑貴妃懷孕了!”淑貴妃懷孕?還是在他母后生辰前夕,最要緊的時刻!
景夙言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劃過一抹深深寒意。餘府,老夫人廂房。“叫我說,就不該留着溫氏那毒婦!直接把她沉塘,也好爲餘家除了禍害!偏你父親下不了狠心,還留着她一條命!”
倚在榻上,老夫人憤恨的一掌拍在案上,滿臉的怒容。她原以爲溫氏蠻橫霸道一點罷了,面子上還是做得不錯的,不曾想,這十幾年竟揹着人做下那等作孽的勾當!活活害死了她七歲的孫子,現在還不放過長房唯一的血脈,簡直不該留她!不,當年就不該讓她進門!
餘辛夷忙上前給老夫人順氣兒,溫順道:“奶奶,別動怒。母親畢竟是父親的正妻,父親不捨得也是應該的。”
老夫人冷哼一聲:“她算哪門子正妻?要論正統的,還是你母……罷了罷了,權且先留着她一條命,但若是她再起什麼壞心,搞花招,我親自送她上黃泉!”
餘辛夷接了竹心送上的一晚敗火的菊花茶,笑道:“奶奶,父親那兒定有自己的考量,且六姨娘的孩子還有幾個月便出生了,見了血光也不大好的,就當爲小弟積德吧。”
老夫人接了茶,臉色這纔好一些,朝身邊柳媽媽問道:“塵鼓庵裡怎麼樣了?”
柳媽媽恭敬答了:“按照您的吩咐,把二小姐被送進塵鼓庵後,立刻就請庵裡的法師爲二小姐剃度出家,又留了四個婆子在二小姐身邊看守着,應不會出事兒,老夫人放心。”柳媽媽是老夫人身邊的老人兒,做事最是穩妥,她說不會出事兒,那必是安排得妥妥的。且塵鼓庵那種地方,就連先帝爺的廢公主都關了一輩子,不見天日!更何況一個小小的餘惜月!
得知餘惜月再沒法興風作浪,老夫人嚴酷的臉孔終於柔和幾分。
餘辛夷察言觀色的給老夫人捏捏腿,岔開話題道:“奶奶,聽竹心說,過幾日有位小姑姑要到府裡省親?”
老夫人一說便笑了:“你不說我差點兒忘了,那是你表舅爺家的幺女,最是機靈漂亮的一個丫頭,年紀不過長你幾歲,算起來還是你父親的遠房表妹呢。”
“是不是前幾年因表舅爺仙逝,守孝三年便把婚事耽誤了的那位小姑姑?”餘辛夷恍然大悟的眨了眨眼睛,露出深深惋惜的表情,“那畫一樣的美人兒,知書達理又溫柔嫺淑,比母親都不差,可真是……可惜了呢。”最後“可惜”二字,說者貌似無意,聽者卻不得不留心。
老夫人眼睛一閃,眉頭微微皺起,顯然陷入了深思。餘辛夷低下眉繼續恭順的給老夫人捏腿,眼底卻劃過一抹精光。六姨娘的孩子暫且保住了,但是溫氏絕不會就這樣輕易的收手!她是那種自私透頂又罔顧性命之人,她風頭最盛之時尚且不能容餘懷遠有其他子嗣,現下自己的孩子一死一被被迫出家爲尼,怎能忍得下六姨娘的孩子平安出生?六姨娘此次已經動了胎氣,所以,她絕對不容許再有任何意外發生!
與其被動防着溫氏,不如給她創造一個對手!而那位即將到來的小姑姑,正是最佳人選,她可記得上一世這位小姑姑的手段,可絕不簡單!
忽然一個小丫鬟慌慌張張跑進來,求見道:“大……大夫人又吐血了,怕是不行了,老夫人您看要不要請……太醫……”
“吐血?”老夫人當即就冷笑起來,“是真吐血還是假吐血?還想請太醫,真還當自己是從前那個呼風喚雨的大夫人!”老夫人現下半分也不相信溫氏,只以爲又是溫氏的詭計,聽都不想聽半個字,但是轉眼一想,畢竟餘懷遠央求過,要留溫氏一條命。且她若真死在佛堂裡,定國公府定要來找麻煩。
老夫人冷笑一聲道:“辛夷,你替我去看看,這位大夫人,是真的要死,還是假!”餘辛夷眸光一閃,溫和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