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八,晴,陽光萬里。
在洞庭湖附近岳陽城中,方靈兒與大黃站在岳陽樓外焦急的等候。胖乎乎的空相從身後走來,道:“靈兒姑娘,老大馬上就回來了,你還是進去吧。”
方靈兒搖頭道:“我要在這裡等公子。”
元寶與李師師一去近一個月,他們都是依靠傳信紙鶴與李師師聯絡的,昨日李師師說事情已經辦完,與元寶明天就來與他們匯合。方靈兒早就等的望眼欲穿,一聽這個消息,一夜未眠,今天一大早就拽着大黃站在岳陽樓外等候。
一美人,一大黃狗,這對奇異組合着實吸引了不少目光。這裡又是知名的風景名勝,自古以來就有很多文人墨客在此寫詩作畫,吸引來了很多年輕俊傑,不少人見到方靈兒出塵脫俗的樣貌,想要上來搭訕,可方靈兒身邊的大黃卻絕對不是吃素的,凡前來搭訕的人都被他嚇退。
直到午時,街道上纔出現了元寶、李師師、趙無悔三人的身影。
大黃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羣中的元寶,汪汪的叫了幾聲,搖着尾巴就跑了過去。方靈兒在後面叫道:“大黃,你等等我!”
再度相遇,彷彿已過千年萬年。方靈兒看到元寶,眼淚頓時就下來了,不顧一切的撲到元寶的懷中,更不在乎周圍行人的異樣眼光,嗚咽道:“公子,你終於回來了。”
元寶在趙無悔與李師師這兩個女子漸漸冷酷的眼神下顯得有些尷尬,輕輕的推開方靈兒,道:“靈兒姑娘,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趙無悔哼道:“靈兒姑娘,以後別對我的少欽哥哥動手動腳的。”
方靈兒纔不管那麼多呢,這些日子來她度日如年,腦海中無時無刻不是在想着元寶的音容笑貌。多日積壓的情愫豈能說收就收?
感情,是世間最神秘的東西。它不經意而來,永遠的揮之不去。
此刻的元寶忽然感覺到自己以前做錯了很多事,他無心採花,花卻因他凋零。
趙無悔是這樣,方靈兒亦是如此。剛纔,他清晰的感覺到方靈兒對自己的深深情義。可自己呢?又能給她什麼?
衆人來到了岳陽樓,朱長卿已經包下了岳陽樓的二樓一個雅間,正對着洞庭湖畔,微風吹過,帶着一絲絲清冷的水汽,在這個炎熱夏天,衆人心中都是一震。
衆人相繼說了別離後的一番遭遇,主要是元寶與李師師的,方靈兒等人一直都是在岳陽城,並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到了黃昏,衆人說說笑笑,只有朱長卿一直沉着臉,沒有給元寶好臉色看。還好何足道與諸葛流星這二人在旁打圓場,這不至於讓場面顯得尷尬。
到了最後,元寶道:“這一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聚,大家乾一杯。”
衆人舉頭飲完杯中酒水,諸葛流星叫道:“老大,我和空相已經決定跟你混了,反正你去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空相點頭,道:“對對對,反正到哪都是歷練,我們三兄弟一起闖蕩天下。”
趙無悔伸着腦袋道:“還有我。”
諸葛流星似乎很不喜歡趙無悔,哼道:“我們三個男人的事兒與你有什麼關係,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呆在湘西吧。”
趙無悔大怒,道:“誰不讓我跟着少欽哥哥,我就召喚陰兵將他帶走。”
諸葛流星吐了吐舌頭,擁有奪魄鈴的趙無悔絕對能召喚出來陰兵,一時不敢再說話。
元寶轉頭看着李師師,她就坐在趙無悔的身邊,一直沒有說話,似乎有什麼未解的心事。
元寶道:“師師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李師師擡起頭,那雙冷漠的眼眸閃過一絲的詫異,道:“什麼事?”
元寶道:“靈兒姑娘在這個世上也沒有了親人,你此次回蜀山,能不能將其引薦到蜀山門下,她仙緣福至,日後前途不可限量。”
其實他是覺得方靈兒一直跟着自己算怎麼回事?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傳出去對她的名聲也不好。以前打算完成了李朝白的囑託,就找一個好人家把方靈兒嫁了,可現在是萬萬不能了,方靈兒身體極爲不穩定,過了這麼久眼眸還是赤紅色的,若是再度召喚出天火來,整個城市她都能毀掉。如果不跟着自己,只能託付給蜀山派。
方靈兒此刻臉色煞白,抓着元寶的手,道:“公子,你不要靈兒了嗎?靈兒不去什麼蜀山,靈兒要一直跟着公子,服侍公子。”
衆人看她眼淚嘩嘩的滴落,都放下了筷子。
李師師皺眉道:“元寶,你爲何如此決定?”
元寶也不忍看到方靈兒如此淒涼的模樣,便道:“在座的也都不是外人,有些話我也不必隱瞞。何兄,你還記得當夜在長江之上遭遇合歡宗門人時出現的那隻火鳥嗎?”
何足道當然不會忘記,便道:“記得,元少俠此話何意?莫不成那火鳥與靈兒姑娘有關係?”
元寶點點頭,道:“如我所料不錯,靈兒姑娘便是人中之鳳,我曾見過她變身兩次,一次是在鬼見愁峽谷,數百丈的江面都被她燃起了熊熊烈火,瞬間就燒死了一頭恐怖水妖。另外一次就是遭遇合歡宗,她變身之後的火鳥完全能與合歡宗的冰心奇花抗衡。”
方靈兒止住淚水,眼中竟是驚疑之色,道:“公子,你,你是說我是妖怪?”
元寶點頭道:“不是妖怪,而是人中之鳳,現在你體內的鳳凰血脈已經覺醒,什麼時候爆發你自己都控制不了,繼續在凡塵太危險了。所以我纔想讓你去蜀山派學藝,讓你參得控制天火的奇術。”
“不行。”李師師斷然喝道,身子也猛的站了起來。
衆人愕然,李師師冰冷如霜很少動容,此刻她的表情竟然有點猙獰。
元寶嚇了一跳,道:“爲何?”
李師師注視着方靈兒,冷冷的道:“數十年前,我蜀山派也曾收過一個人中之鳳,可是……可是後來她竟然盜走了我蜀山派兩件至寶,從此下落不明,這些年蜀山派一直在追尋她的下落。鳳凰千年未出,方靈兒與當年的天鳳絕對有很深的淵源,如果我帶她回去,只怕是禍不是福。”
朱長卿與何足道同時點頭,顯然他們也知道此事。
元寶忽然心中一動,想到了兩個月前在平湖北側的小樹林看到的那個黑衣蒙面女子,當時青松道人說出“蜀山派早就該清理門戶,剷除你這妖孽。”而那個神秘女子也叫輕鬆道人爲師兄。
當時那個女子召喚出一隻巨大天鳳與天池老人的黑龍相鬥,元寶以爲是崑崙絕學火鳳神罰,難道她是一隻鳳凰?
轉念間元寶就想起了很多事,更多的疑團卻是充斥心頭。若方靈兒與那神秘女子真有關係,那此事就關係重大了。自己也許已經陷入了一個危險的佈局之中。
從秦川古城到這裡,一路千里,幾度與方靈兒歷經生死,如果方靈兒真是那個神秘女子安排的人,那演技真是深不可測,連自己都被騙的團團轉。
衆人見元寶的表情陰晴不定,似在想着什麼,沒人出言打攪。
第二日,清晨。
李師師、何足道、朱長卿三人回蜀山覆命,元寶、方靈兒、趙無悔、空相、諸葛流星五人往北趕路。
本來想告別的,元寶等人推開何足道等三人的門時,三人已經在破曉時離開了。
五人出了岳陽城,一路向北而行,諸葛流星與空相打打鬧鬧,一時都沒有停息。元寶偶爾插上幾句,倒也快活。唯有方靈兒一臉苦悶,沒有言語。
一路無話,半個月後。
已經到了七月下旬,五人從長江租船順流直下,然後在揚州附近上了岸。
諸葛流星得到師門傳召,說在北方不遠有殭屍出現,與空相趕了過去企圖撈銀子,與元寶相約在臨安城碰面。
到了臨安城外,元寶忽然感覺到心中升起了一股強烈的恨意,這本是他的老家,十年滄桑,這裡沒有絲毫的變化。只不知他的父母還能認出自己來嗎?
那一年的冬季,那個大雪紛飛的深夜,那個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販子。
三兩二錢。
他永遠不會忘記人販子交給了他的爹孃三兩二錢銀子,然後自己就被人販子帶走了。
那時他只有六歲,一滴眼淚沒有流,走前,他充滿仇恨的目光一一掃過爹孃的面容。
十年後,他回來了。
此刻元寶的心動亂激盪,可整個塵世間也不安定。
九枚封神鐵令早在一個多月前就從崑崙山發了出來,九十九道封神榜也傳到了世間著名的九十九個仙府中。
神山斗法盛會距離此刻不足五個月,凡人世界早已經炸開了鍋,各大賭坊早已經開出盤口賭這一次鬥法盛會的前十名。
同時,九州大陸,尤其是黃山山脈附近神仙打架那是經常發生,魔教大批高手潛入中原,似在尋找什麼,正道弟子從四面八方趕來圍剿。
這一個多月來,大斗法三次,小鬥法數十次,雙方各有損傷。尤其是八日前在金陵城外的紫金山上,魔教夢仙子李夢雪遭到玄冰宮數十個門人弟子的圍攻,那一戰李夢雪憑藉魔教至寶冰心奇花,殺了八個玄冰宮弟子衝了出來。現在各大派都有優秀弟子來到江南,都想會一會這位魔教合歡宗的後起之秀。據說崑崙派的道公子前幾日已經出現在了金陵城。
臨安城外,元寶,方靈兒,趙無悔,大黃依次站立。
世間知道元寶身世之謎的只有李師師一人,方、趙二位女子並不知道,兩人見到元寶站在城下良久,表情悲傷痛苦,甚至還帶着幾分猙獰的仇恨,都嚇的不敢言語。
方靈兒與趙無悔說來也怪,兩個女子通過一路上的相處,竟然親如姐妹,無話不談。不僅方靈兒苦悶得到了緩解,就連趙無悔的心結似也漸漸解開了。
趙無悔低聲道:“靈兒妹妹,你和少欽哥哥關係好,你問問他怎麼了?”
方靈兒微微搖頭,輕聲道:“我纔不敢問呢,要問你自己問。”
元寶自然將兩人的話都聽在耳中,轉過頭來對趙無悔道:“無悔妹妹,現在開始你不能叫我少欽哥哥。”
趙無悔眉頭一皺,道:“我不,我就要叫你少欽哥哥。”
元寶苦笑一聲,道:“以後可以叫,在臨安城不能叫。”
趙無悔道:“少欽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剛纔你的樣子好嚇人。”
元寶道:“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些不該想起了往事。記住了,在這裡不能叫我少欽哥哥,直接叫我元寶就行了。”
趙無悔自然不會違逆元寶意思,拉着他的手臂笑道:“你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大黃在一邊哼哼唧唧,似乎對趙無悔這種轉變頗爲鄙視的樣子。
臨安城,也算是歷史悠久的大城,數百年前還曾是南宋的都城,這裡靠近西子湖,風景秀美卻是無西安可依,千百年來很少有大朝代在這裡建都。
一進城,撲面而來的便是江南特有的書香氣息。這裡距離揚州不遠,又在西湖邊上,無數文人雅士出入,帶動這裡的經濟,道路整潔乾淨,大部分人都光鮮亮麗,頗爲富裕。
粼粼萬瓦,房宇充滿,很多建築都是延續南宋時的模樣,頗爲雅緻。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氣息。元寶似乎回到了十年之前,他曾跟在哥哥元文華的身後在街道上戲耍奔跑。也曾帶着妹妹元少茹在街門前等候爹孃了回來。
本應早已遺忘的兒時記憶,此刻一幕幕浮現在他的心頭。
元寶道:“無悔,靈兒,前面有一家狀元樓的客棧,你們先去租幾間房子,我先在城中轉轉,晚飯前我會去狀元樓找你們。”
二女十分聰慧,早已看出元寶神色不對,也不跟隨,應了一聲便去了狀元樓。
元寶帶着大黃行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不知不覺竟走到了他以前的家的附近。
這是臨安城的貧民窟,他的家是一個獨立小院落,並不大,只有三間房舍,門前有兩棵大槐樹,他記得這兩棵樹十年前只有碗口粗,現在竟然一人合抱,歲月的流失是人無法逆轉的。
忽然,元寶的眼睛溼潤了,竟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身邊的大黃似乎感覺到他的悲傷,悄悄的蹲在他的身邊,低低的叫着。
“十年沒有回來了,我現在樣貌早已改變,他們早就認不出我了。”元寶低低一嘆,轉身就走。
可就在此刻,一個身穿樸素衣衫的妙齡少女提着籃子推開門走了出來。
元寶心中狂跳,凝神看去,依稀間可以看出這個美麗動人的妙齡少女就是小自己一歲的妹妹元少茹。
“妹妹?!”元寶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可言喻的滋味,當年的小屁孩竟出落的如此水靈漂亮。
元少茹提着籃子順着門前的路朝南走,似乎覺得有人在看她,她微微回頭,見到元寶與身邊的大黃狗,眉頭皺了皺便又收回了眼神。
元寶遠遠的跟在元少茹的身後,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跟着她,也許是那種血濃於水的的親情在召喚。就像他以爲永遠不會回來,可是到了臨安附近,不知覺的要回到這裡。
到了南城,元寶已經知道元少茹是在幹什麼了。
果然,元少茹走進了白馬書院,他哥哥十年前就在這裡讀書的。
忽然,元寶臉色一凝,只覺得一股妖氣瀰漫整個書院,若隱若無,一般修真者根本感覺不到,可是他乃天生靈瞳,一眼就看了出來。
“有妖氣,這白馬書院裡有不乾淨的東西。”
三界,六道,衆生芸芸。不僅僅只有人類存在,還有鬼,還有妖!
一些大妖其道行遠超人類,比如說他在陰世幽泉之內所遇到的夢魘獸,就是一隻大妖,其強大的精神力可以隨意控制任何人。
元寶在白馬書院猶豫了很久,還是舉步走了進去。這是臨安城有名書院,學費很貴,不然當年元家也不會賣了元寶供元文華繼續在這裡讀書。
書院有一百多人,個個都是青年才俊,還有不少已經中了舉。只等秋試大考,問鼎狀元。
元寶走到門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發現自己身後揹着兩柄劍,顯得頗爲古怪。
“喂,小子,這裡是白馬書院,你怎麼進來了。”一個身穿灰白色襦袍的年輕人看到元寶進來,伸手喝止。
元寶打量他幾眼,道:“我路過便來看看,難道真白馬書院外人不得進入?”
“那是當然,這可是貴族學院,我們可都是交了銀子的。”那青年帶着一股子的傲氣。
元寶道:“我打聽一個人,不知元文華元公子可否還在這裡讀書?”
那青年上下看了一眼元寶,道:“你認識元文華那窮酸秀才?”
元寶道:“算是認識吧。”
青年道:“哎呀,我看你衣着華麗,必是大富之家的公子,何必結交元文華那種窩囊廢,我勸你還是離他遠一些吧。”
元寶心中微怒,他本該開心的,因爲是他哥哥哭着要讀書,自己的父母才賣了自己。可此刻他的心中竟然大爲憤怒,一把抓住那青年的衣領,喝道:“你說誰是窩囊廢?”
青年大驚,他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頓時被元寶提了起來,忙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想幹什麼!”
元寶將他丟在了一邊,大步的朝裡面走。
剛走不遠,卻見元少茹已經出來,可身後卻是跟着兩個衣着華麗的公子哥,那兩個人一看就不是正經,攔住元少茹的去路,手腳還很不老實的在元少茹身上亂摸。
“少茹妹妹別走呀,晚上狀元樓一起喝一杯吧。”
元少茹大怒,道:“祝公子,還請自重。在如此我就叫先生了。”
祝公子笑嘻嘻的道:“你叫呀,我可不怕,我爹的揚州知府,院長都要給我幾分面子,走走走,陪公子喝一杯!”
元寶目眥欲裂,大喝一聲:“住手,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兩個的斯文敗類竟調戲良家女子,想死嗎?”
祝公子與身邊的那個富家公子一起看來,祝公子喝道:“哪裡來的不掌眼的毛小子,知道我是誰嗎?”
說着他抓着元少茹的手,似耀武揚威一般,而元少茹想要掙脫,可祝公子抓的很緊,一時掙脫不了,又急又怒。
元寶真的怒了,他生氣到了極致就會平靜下來,淡淡的道:“你抓了她的手,現在放開我只要你那隻手,不然我要你的命。”
“哎呦,我就不放,不放就不放,趙老弟,你看看這小子倒也有趣,完全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看看他如何廢了我手。”
砰……
黑光一閃,元寶的劍已經回鞘。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那個趙公子哈哈大笑道:“小子,嚇唬誰呢?”
可就在此時,祝公子的手緩緩的鬆開了,他的喉嚨發出赫赫的聲音,身子連連後退,片刻之後,他的胸膛開始溢出鮮血,很快血液就染紅了他的衣衫。
祝公子瞪大了眼睛看着元寶,指着他,用力的想要發出聲音,可是卻沒有任何機會了。
元寶走到即將斷氣的祝公子面前,一字一句的道:“我說過別碰她,你自找的!”
“啊!殺人啦!”趙公子嚇的癱軟在地,厲聲嘶叫着。
整個白馬書院頓時炸開了,上百個學生與老師跑了出來,看到倒在地上渾身鮮血的祝公子個個臉色大變。而元少茹更是嚇的不輕,低聲道:“這位公子,你快跑吧,這個祝公子是揚州知府的兒子。”
元寶看着十年未見的妹妹,心中一酸,道:“人是我殺的,有本事讓朝廷來抓我。”
這時,一個青年從人羣裡跑了出來,抓住元少茹,急道:“妹妹,怎麼回事?”
元寶心神大震,望着那個書生,這人就是自己的個個元文華?元文華只有十九歲,可是此刻他的模樣爲什麼看起來上三十歲?同時,他感覺到臉色蒼白的元文華的身上似乎籠罩一層妖氣。
元寶動了動喉嚨,想要說話,可終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幾個書生圍起來想要將元寶綁送衙門,大黃齜牙咧嘴的守在元寶的身邊,他們也不敢硬來。
沒多久,十幾個衙役就火急火燎的衝進了白馬書院,爲首的是一個個頭不高,濃眉大眼的漢子,舉着大刀叫道:“聽說這裡出了人命案,在哪裡,在哪裡?”
不少書生都指着元寶道:“他就是兇手,他殺了揚州知府的兒子祝青雲。”
那刀頭哇哇大叫,道:“好小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殺人,簡直視我大明律法爲無物,還不束手就擒。”
他舉着長刀奔來,元寶猛一轉頭,那威猛刀頭心中一寒,硬生生的止住了腳步。
元寶淡淡的道:“人是我殺的,可他該殺。”
刀頭怒叫道:“就算罪大惡極之人,也要通過朝廷勾決秋後問斬,你一屆草民難道能代替朝廷執法嗎?”
元寶殺了一人,此刻不想殺人了。自下山來,他只是在鳳凰山殺了一個魔教高手,這種殺人的滋味並不好受。現在想來剛纔自己是衝動了。可是看到祝青山調戲自己的親妹妹,他積壓在心中十年的情感似乎瞬間爆發,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拔劍了。
元寶轉頭看了一眼元文華與元少茹,深深的呼吸着,然後拍了拍大黃,道:“我們走吧。”
刀頭大怒,一揮手,十幾個衙役將元寶團團圍住。刀頭道:“殺了人還想走,你讓我這個臨安第一神捕的臉往哪放,小的們,給我上。”
十幾個衙役呼嘯而上,元寶根本無視這些凡人砍來的刀光,施展玄天八步瞬間穿行,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元寶已經到了白馬書院的門外。而那十幾個衙役手中的兵刃都離奇消失了。走到門處的元寶手中一丟,十幾柄長刀就掉在了地上。
衆人大驚失色,可誰也不敢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