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逛追着蕭洛凡的腳步下樓,耳邊只聽見自己鞋子走路的聲音,顧不上穿着多高的高跟鞋了,一口氣就這樣奔到了樓下。
就在把小莉安全地送上救護車之後,許多多終於鬆了一口氣,想跟着車子一起去醫院的,卻被突然出現的浩子一把給拉下了。
“我去!”他看着許多多,目光裡有着別人看不到的堅定。
浩子也是急匆匆地趕來,額上冒着些許汗滴,嘴邊還喘着氣。
“額…”許多多木訥地應了一聲,就這樣看着浩子鑽進車子裡,不知道爲何,她找不出反駁的話來,浩子這麼着急的模樣是她從來所沒有見過的。
“他…!”許多多看着車子嗚嗚地揚長而離去,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讓他去吧!”蕭洛凡回答道,看來浩子是對小莉上心了,這樣也對,這樣也許就能解開他多年來的心結。
他終會遇上一個她。
就像蕭洛凡已經遇上了許多多一樣。
許多多滿臉的疑惑,浩子什麼時候關心起小莉來了,他們兩不是冤家嗎?上次的那件事許多多還一直耿耿於懷,不過看到浩子焦急的神色,小莉交給他照顧她自己也就放心了。
看熱鬧的人終於散去,許多多回過頭來,看着蕭洛凡,盯住他的雙眸,眼睛沒有離開他的視線,她想說謝謝,但是始終沒有說出口。若說了,豈不是太見外了,若不說,也找不到別的話題。
“你沒事…就好!”蕭洛凡還是先開口了,眼睛裡除了深情還是深情,他炙熱的眼神使許多多無處躲藏。
“謝謝!”許多多垂下了眼簾,不知道該怎樣對面他溫柔的眼神,原來在他心裡還是這麼在乎她的,而她只會發脾氣,做一些幼稚的舉動來成爲他的累贅,她真是不乖。
突然有點討厭自己,討厭自己的小心思,做作。什麼事都該勇敢地去面對才能夠解決問題的,這一刻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
“以後遇到什麼困難,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知道嗎?”蕭洛凡撫着她的頭髮,就像教訓小孩子一樣,明明是很溫柔的眼神,卻藏不住責怪的目光。
“嗯!”許多多輕輕應着,輕咬着脣,看了他一眼,果斷地躲開他的手,轉身,一邊往大廈的方向走着。
蕭洛凡笑笑,不語,只是靜靜地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走進大廳,再走進電梯,始終保持了兩米的距離,最後在電梯快要關上的剎那,他跳了進去。
始終還是有了距離,難道是因爲黃雨馨的事情使兩人之間有了芥蒂?蕭洛凡始終沒有交待對他跟小雨之間的事,而許多多也從來沒有問過,但是這個大難題是一直都存在着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今天忙嗎?”蕭洛凡開口,諾大的電梯裡只有兩個人,聲音自然也顯得有點空蕩。
“還行…”說完這兩個字,許多多頓住了,似乎還想說點什麼,只是找不到話題,找不到兩人可以共同談論的話題。
“嗯…那個小莉她怎麼會在廁所暈倒了,你回去幫她請個假吧!”蕭洛凡把事情扯回到這件事上,如果要找共同話題,那麼這個算麼?
“她,就是生病了,我下午去看看她。”許多多一想到小莉那一逼假裝若無其事的表情,她就覺得很難過,明明傷心了,還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今晚一起去吃飯,我在回憶等你,好嗎?”蕭洛凡站在許多多正前面,看着她,開口,語氣裡滿滿的期待。這纔是他真正想說的話,談了這麼久,終於步入了正題。
“回憶”。真是一個充滿回憶的地方,也許大家都會喜歡那裡。
“好!”許多多應允了。
有些事情,是該面對面地談談了,這段來之不易的感情,她不想放棄,也不想當逃兵。
“不見不散!”蕭洛凡終於笑了,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很爽朗很陽光的笑。
許多多也笑笑,只是心裡還是有點苦苦的,似乎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會發展得這麼順利,她究竟是在擔心什麼?
回到辦公室,第一時間便打了個電話給浩子。
“小莉沒事了吧?”一出口便開門見山地問,許多多很抱歉自己不能親自去照顧小莉,而且她今天心情這麼不好,真擔心她會出什麼事。
“她醒了,然後又睡了,沒事的!”浩子看了安靜地睡在牀上的小莉,回答着許多多的問題。
她就這樣緊閉着雙眼,任髮絲散亂在額前,臉色蒼白,沒有一點活力,如果不是胸口的呼吸還能起伏着,她一定就像一個死去的人,一個安詳着死去的人。
“嗯,那拜託你好好照顧她!”許多多終於少了幾分擔心,語氣又是滿滿的懇求的味道。
“一定!”浩子應道,馬上掛了電話。
他看着小莉,突然覺得心像糾着一般的疼,看到她緊皺的眉頭,真想替她來承受所有的痛苦,如果可以的話。
一聽到小莉在廁所暈倒的消息,立刻馬不停蹄地飛奔下樓,剛好趕上車子開走前的一分鐘。聽到她出事,心馬上就由不得自己一樣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只想馬上見到她,所有的擔心、焦慮、不安都霎時間混在了一起,五味交集,心中很是難受。
現在她終於沒事地睡在牀上,糾着的心也就放下了。病牀裡很靜,只開了一小格的窗,有那麼一丁點光線灑進來,還有點冷風。藥水點滴滴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很清晰,它就這樣順着針管,一點、一滴,慢慢地流進她的手臂,血液,筋脈裡。
途中她也只是醒來過一次,匆匆地瞥了他一眼,興許還沒有看清他是誰,然後繼續沉沉地睡去。她很累很累,真想這一覺睡過去永遠都不要醒來了,那樣所有的煩惱都會隨之消失。她很困很困,所以睡得很沉很沉,雙眼像有千斤一樣沉重,拼命地想要睜開眼,看看在旁邊照顧着她的人是誰,可怎麼用力,發現都只是徒勞無功,她實在是太辛苦了,這張牀比任何一張她睡過的大牀都要舒服,安靜地躺在上面,任身心都自由地放鬆,不用去想任何的事情,任腦子空白着,空白着,透明得如初曦的那的抹太陽光,清潔無暇。
浩子輕手輕腳地離開了病房,在隔壁地護士交待了幾句,然後跑到廁所,快速地點起了一根菸。
徐徐的白煙升起,像一層輕霧一般籠罩在自己眼前,使他看不清楚這個地方。再狠狠地吸了一口,動作熟練而優雅,再吐出一個圈,兩個圈,把煙吸到肺裡,因爲那裡是離心臟最近的地方。
他一直以爲自己是一個傷肺不傷心的人,可現在,明明是傷了心。所以只能讓肺再傷一點,相較之下,肺疼了,心就沒那麼疼了。呵,這是什麼歪理?煙其實並不好抽,抽的只是一種寂寞而已,一種只有自己能夠體會的孤獨,很多人,又或者是知心好友,有些痛苦說是說可以感同身受,其實不然,自己的痛,永遠都只有自己知道,那是一種沒有人能夠體會的悲傷。
但是悲傷的程度是自己給的,你可以決定,是悲傷,又或者是很悲傷。
浩子嘛,就是那種喜歡把自己逼進死衚衕裡的人,然後糾結着,凌亂着都不願意出來,任由外面颳着什麼風,一切都與他無關。冷漠,又或者是冰雕,這只是他保護自己的僞裝而已,每一個堅強的人背後都會有一個不怎麼堅強的故事,所以,他寧願相信,大家都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只是沒人願意說而已。說了,也未必有人願意聽,就這麼簡單。
許多多一個下午都在忙着安排客戶來訪的事,莫子夕貌似最近非常忙,另她覺得奇怪的是,他已經不只一次從資料庫裡調出LAIMI以前的舊客戶資料了,這些東西一向都是公司高度機密的,但他藉着市場總監的身份輕而易舉地就拿到了這些資料。最近並沒有聽說要進行哪一個行業的市場調研,難道說?
許多多呆在位置上,硬是愣了好久,這個問題一直都想不通。難道說莫子夕要出賣公司不成?
不會的,馬上否決了這個想法。莫子夕一畢業就開始在日本分公司上班,對於LAIMI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而且他的事業心很強,在LAIMI絕對會有更好的發展,目前來說在A市還沒能有一家可以跟LAIMI抗衡的公司,所以他想要成功,就一定不會捨近求遠。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的目的是什麼?許多多就更想不通了,她現在可不敢保證莫子夕是好人,兩年來社會的薰陶,還有商界的險惡,有誰敢說自己沒有變?
多留一個心眼就好了,許多多身爲他的助理,幾乎掌握了他所有的行蹤,想要知道他每天去哪裡,見了什麼人,那還不簡單。翻了翻最近這幾天的行程表,發現他跟墨氏集團的人走得很近,不過這個單子是經過蕭靖琪這邊的同意纔拿下的,他只是做一些善後的工作,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