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輝和靳羽緋並不是不願意打電話求援,而是他們不能夠。
被帶進管轄這一片的分局之後,一行人剛走進院子,迎面就碰上一輛正欲出行的警車,在他們面前停了下來。
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一張滿是疙瘩的醜臉探了出來,笑咪咪地掃了靳羽緋一眼,咕咚一聲嚥了一口唾沫,問道:“老馬,這是怎麼回事?什麼案子啊?”
馬臉警察往警車邊一湊,低聲說道:“看見那年輕人沒?好像是個什麼明星,在金碧酒家吃飯的時候,把旅遊局的王局長打得渾身是血,送醫院救治去了。”
“我靠,這麼兇殘?連王局都敢打?”車裡的中年人是這家分局的刑警隊副隊長,名叫張德奎,跟旅遊局的王局長是暗地裡拜了把子的兄弟,都是官面上的人,平時有事沒事守望相助也是難免的,聽說這個年輕人居然打了自己的朋友,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他本來準備出去辦點私事,但是看到自己的同事簇擁着的兩個年輕人中,居然有一名跟仙女似的美人,魂兒差一點就飛了,這傢伙好色是整個警局都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的貞艹都毀在他手中,光是二奶就包了七個,但饒是他自詡閱盡天下美色,但在靳仙子面前,也不過是土雞瓦狗。
張德奎認識這位美女,華夏國不認識她的人倒也真不多,幾乎在看到的第一眼,他就能肯定這就是那個被稱爲“神仙妹妹”的大明星靳羽緋。本來像靳羽緋這個級別的當紅偶像,他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吏是沒什麼機會遇見的,但偏偏這一次,居然還就遇上了。
那個男的他也認識,貌似也是最近比較火的偶像明星,張德奎冷笑不已,心想這些個明星啊,大概是被那些不懂事的花癡小屁孩之類的追着捧着,估計都忘記了自己是誰了,連處級幹部都敢打,吃了雄心豹子膽這句話已經不能形容他了,套用網絡上比較流行的話,那就是極品的腦殘二逼人員。
張德奎覺得,一個天大的好機會已經落在他面前,既可以幫助老夥計王賢德出口惡氣,又能一親大美人的芳澤,簡直一舉兩得啊。
“老馬,把他們交給我們刑警隊負責吧,“張德奎一臉嚴肅地說道:“對於這種惡姓刑事案件,理應由我們來辦,你們辛苦了。”
對於這位張隊長的作風,全警局的人都知道,馬臉警察自然清楚,估計又看上人家姑娘生的美,動了什麼歪心思了,而且據說他和旅遊局的王局長關係不錯,估計他也想幫朋友出口氣。
馬臉警察和張德奎素來不怎麼對付,不屬於一股勢力的人,雖然他還不知道孟星輝除了大明星之外還有沒有什麼更牛逼的身份,但以他的政治智慧已經猜到,即便不是什麼權貴之後,背後也一定有強硬靠山,反正肯定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所以他一直就覺得自己遇到這件案子是很倒黴的事情,就跟燙手山芋一般正愁着怎麼扔出去,恰好這個傻逼張德奎就送上門來,正中他的下懷。
“這樣不太好吧?明明是我經手的案子,就這樣交給你,被局長知道的話我還不背處分啊。”馬臉警察自然要裝模作樣一番,彷彿多麼不情願似的。
“局長那裡我跟他說,他要問起來你就說是我跟你主動要求的,不管怎麼說這也算是一起刑事案件,我們刑警隊有權管轄,不是嗎?”張德奎滿臉堆笑,說道:“大家都是一個局裡的同事,用得着分那麼清楚嗎?”
馬臉警察皺了皺眉頭,思索了半晌,做戲做足了之後,才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張隊,既然你這麼說,那這兩個人就交給你了,正好我待會還有別的案子要處理,你這真是幫了我大忙了。”
張德奎笑道:“哪裡話哪裡話,都是自己兄弟,不要這麼客氣。”
看着幾個刑警隊的警察將那兩個年輕人帶走,馬臉警察長吁了一口氣,望着張德奎的背影,暗罵了一聲“傻逼”!這次是你自己找倒黴,死道友不死貧道,別怪我沒提醒你。
張德奎吩咐手下將孟星輝關進了審訊室,而靳羽緋則被他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靳小姐,請坐。”張德奎示意兩名手下退出去,笑吟吟地請靳羽緋落座。
“你認識我?”靳羽緋淡淡說道。
張德奎見靳羽緋的坐姿端莊典雅,姿態如仙,自問一生從來沒見過這麼美麗的女子,一顆心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心臟跳動地厲害,聞言急忙說道:“靳小姐長得這麼美,又是大明星,德奎早就仰慕已久,仰慕已久啊。”
靳羽緋蹙了蹙眉,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兒,這些年來也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追求者,這個小警察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她一清二楚,無非想趁這個機會,逼迫她就範罷了。
“我要打個電話。”靳羽緋淡淡說道。
“對不起,你不能打,在一切水落石出之前,你不能跟外界聯繫。”張德奎說道:“這是程序。”
“打人的並不是我,我並不是你們的犯人,你們沒權限制我的自由,”靳羽緋提高了聲音,說道:“我要打個電話。”
“打人的雖然不是你,但你卻跟兇手是一夥的,有誰能證明,那個人不是你指使的呢?如果我讓你打電話,你跟外面的同夥串供那怎麼辦呢?”張德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靳小姐,我不想爲難你,但你也不能爲難我。”
靳羽緋說道:“我只是給我家人打個電話,跟他們說明一下情況。”
張德奎搖了搖頭,說道:“靳小姐,這件事很難辦,不過……”
“不過什麼?”
張德奎咳嗽了幾聲,說道:“你們大明星都愛惜聲譽,畢竟你們都是靠這個吃飯的,是吧,耍大牌打人的事情一旦被媒體曝光,對於你們的名聲傷害很大,以後還能不能像現在這樣風光就很難說了,所以,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靳羽緋沉默不語,因爲她知道,張德奎肯定還有下文。
“德奎不才,在這間警局還有點權力,如果說把你們放了,也沒有人會阻攔這件事,正好我跟被打的王局長也是不錯的朋友,我如果跟他說說,不要對你們提起訴訟,私下裡賠點錢私了,他肯定不會駁我這個面子,如此一來,你們以後還做你們的大明星,這件事情對你們也不會有什麼影響,這樣不好嗎?”
靳羽緋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很好啊,那就這麼辦吧。”
張德奎訕笑了一下,說道:“靳小姐,都是出來混的,你就不要跟我裝糊塗了吧?”
靳羽緋眨了眨眼睛,故作不解地說道:“我沒裝糊塗啊,不是你說這樣可以的嗎?”
張德奎臉一沉,說道:“靳小姐,我只是說這樣解決對你們都好,可大家萍水相逢,第一次見面,我憑什麼要幫你們做這種事呢?總要給我個理由。”
靳羽緋說道:“你們是人民警察,自然要爲人民辦事,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張德奎冷笑一聲,說道:“靳小姐,大家叫你一聲‘神仙妹妹”,那是擡舉你,難不成你真當自己是神仙了?不食人間煙火,不懂人情世故?人民警察?爲人民辦事?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
靳羽緋冷笑一聲,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了,不是人民警察,而是人民幣警察,你們這些人的口號不應該是‘爲人民服務’,而是‘爲人民幣服務’,你是想要錢是吧?行,你開個價吧,錢不是問題。”
張德奎見獵物已經慢慢上鉤,心裡有些癢癢,但是表面上依然板着臉,說道:“你錯了,雖然錢是好東西,但套用一句俗語,我不差錢,所以這個對我來說誘惑力不大。”
“哦?”靳羽緋挑了挑眉毛,說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剛剛說了,我很仰慕靳小姐,”張德奎笑的很曖昧,說道:“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
靳羽緋盯了他半晌,突然笑了,說道:“你知道嗎?你會因爲這個決定,付出慘重的代價。”
“你在嚇唬我?”張德奎笑道:“我張德奎十六歲就出來混,從一個地痞流氓混成聯防隊員,然後一步一步混到這個位子上,經歷過生死,也見過大風大浪,我不是被嚇大的,而是自己一拳一拳拼出來的。所以你這種話嚇不到我。”
“你說完了嗎?”靳羽緋淡淡說道。
“說完了。”
“出去!”靳羽緋突然厲聲說道。
“什麼?”
“滾出去!”靳羽緋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差點把張德奎的耳膜給刺破,這個端莊嫺雅的美女發起飆來,居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場,剛剛還說自己不是嚇大的張大隊長,頓時覺得一陣心虛,乖乖地站了起來,走出辦公室,還不忘將門給關上。
關上門之後,張德奎突然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咦,這是我辦公室啊,我怎麼出來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