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你大爺！”張步凡衝着那邊笑罵一句。
別以爲什麼會觸犯導演的威嚴之類的，導演先開玩笑了，你要是不接上那才叫尷尬。
一邊說，張步凡已經轉身出了屋子，跑去找道具組了，那邊也已經準備好了，拿了一個罐子給張步凡，笑道：“張老師，這是您的血。”
張步凡笑着擡腳輕踹，那邊閃身躲避，又是一番笑鬧。
對於老師這個稱呼，張步凡也是沒有辦法了，這基本已經是所有劇組約定俗成的一種稱呼了。
年紀大的、演技好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一個演員只要能符合這三條中的一條，在劇組裡就會被稱爲老師。
只不過這個稱呼的範圍也有大有小，範圍最小的，要屬三條裡最後的那一條，那一類的人，基本只有一些助手啊、副手啊之類比較邊緣的人物會叫老師。
再往上的就是演技好的了，這樣的，整個劇組絕大多數人都會喊老師了。
最後就是年級，那些上了年紀的老演員，只要不是那種倚老賣老的，包括導演在內，基本只要是個人就會稱呼老師了。
而張步凡呢，就屬於滿足了第三條，在第二條上也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認可的這樣一個程度。
於是，一個劇組裡，從少到多，到了現在，已經有一半還多點的人開始喊他張老師了。
打鬧了兩下，回到正題，張步凡拿過那個透明的罐子，看着裡面紅色的“血漿”，有點猶豫，“這玩意兒，沒毒吧？”
也難怪他猶豫了，畢竟是要進嘴的，萬一不小心喝了點進去，喝出個好歹來……
嗯，其實說白了，還是這貨小白。
那個道具師笑道：“放心吧，你就算喝進去都沒事！”
張步凡好奇心上來了，問道：“我之前拍戲也見過血漿，不過都是身上的流的血，所以也沒那麼講究，有的用的是雞血，有的乾脆就是紅色染料，那你們這個是什麼？西紅柿醬？”
“西紅柿醬那多low啊。”說到這個，道具師還有點小驕傲，“我們這個用的是一種糖漿，裡面加上一點紅色素，這效果比西紅柿醬真實多了，味道還好，而且還能調味，你可以先試試，如果不喜歡這個味道，我再給你換換。”
“這麼高端呢？”張步凡看着手中的罐子，還真有點驚訝，要不說時代在進步呢，連這種道具都在與時俱進，隨即他笑道：“不用換了，管琥導演在那邊等着呢。”
他拿着罐子往回走，快進屋前，含了一大口在嘴裡，那“血”一入嘴他就是一樂，嘿，還真是甜的，味道還不錯。
喊了一口在嘴裡，又稍微調整了一下，讓自己的臉不要太鼓，這才向着管琥那邊比了個OK的手勢，回到裡屋，和那個侍女抱在了一起。
外頭，佟麗亞悄悄撇了撇嘴。
其實很瞭解，也不是很在意，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
所有人全部到位，於是準備開拍。
這個鏡頭銜接上一個鏡頭，要求張步凡一開拍就開始吐血。
隨着一聲“action”，張步凡“噗”一口糖水就噴了出去。
噴的時候，心裡還在做對比，“這玩意兒和真血還是不一樣，太稠了，有點粘下巴。”
這一刻，他的眼睛也瞪到了最大，以一種“我還能再拯救一下”的口吻說道，“放……開……”
說完，往後倒去。
那個侍女抱着他開始哭喊，“小林君！小林！小林……”
監視器後頭，管琥的眉頭卻是已經皺了起來，一張嘴就準備喊“咔”，沒成想……
“停一下！不好意思，停一下！”倒在侍女懷裡的張步凡先一擡手出聲了。
他快速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不好意思的笑道：“抱歉哈，稍微等一下。”
那邊管琥就眼看着那貨顛兒顛兒的跑了過來，問道：“怎麼了？我看你演的不是挺嗨的麼，那血都能噴出幾十米遠了。”
“別鬧。”張步凡這會兒倒是挺正經的，說道：“我覺着那倆字還是有點多餘，你讓我看看。”
一邊說着，他自己直接上手了，在監視器後頭站的久了，這玩意兒怎麼用早就會了，調出他剛纔演的那段看了起來。
看了兩遍，這貨就想摸着下巴開口了，結果手一摸上去，摸一手粘，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下巴上還“沾着血”呢，急忙跟邊上人要了點紙巾，把下巴上和手上的糖漿給擦掉，這才說道：“嗯，確實不對，這樣的轉變反而生硬了，還不如吐血，吐完直接暈。”
“你也知道啊？那你改個屁啊，改戲好玩啊？”管琥斜眼看他，沒好氣說道。
沒錯，按照原來的設計，這個地方，小泉敬二怒火攻心，一口血噴了出來，人直接就往後倒下暈了過去。
而剛纔表演中張步凡在吐完血之後說的那兩個字，是他自己臨時加上去的。
管琥之所以差點喊“咔”，也是因爲這個，只不過張步凡自己先覺出來了，沒給他機會。
“這不是一種實驗嗎。”張步凡訕訕一笑，也有點不好意思。
改戲這種事情其實並不少見，但一般都發生在那些大腕身上，以他們的咖位，改了戲，就算改的不好，也沒人敢給他們臉色看。
而這種情況，若是放在一些沒那麼高咖位的人身上那就不一樣了，別說你改的不好了，就算你改的好，也不免會被人責怪，被安上諸如“小小年紀就瞎改戲，有當戲霸潛力”這樣的名頭，這對他們的發展可沒有半點好處。
但張步凡不太一樣，無論是在《邊境風雲》還是這部電視劇，這貨都屬於“關係戶”，咖位不夠大，但是關係夠大啊，改了戲，無論好壞都有導演給擔着，無所謂。
而且重要的是，這貨的心態不一樣，他根本就沒想過那些有的沒的，他所想的，就純粹是怎麼樣能夠讓自己表演的這一段戲更出彩，想到了，自然而然的就去做了。
這時候被管琥點了一嘴，他纔有點反應過來。
既然都提了一句，當然就要說完了，於是管琥接着說道：“這也就是在我的組裡，你小子可以爲所欲爲，以後如果進了其他組你可注意點啊。”
“其他組？我去不去還兩說呢。”張步凡回道。
嘿，這貨還傲嬌上了。
看着這貨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管琥就氣不打一處來，擺擺手，“滾滾滾，趕快準備去，別特麼再瞎搞了啊。”
張步凡回去，拿過那個罐子又來了一口，別說，味道真不錯。
裡面，道具組也給侍女處理好了衣服——她的和服上沾了糖漿，必須弄掉。
全部弄好，倆人又抱一塊兒了。
“action！”
“噗！”
這一次張步凡不作了，一口糖漿噴出去，人就老老實實的僵在那裡，然後一點點往後倒下去。
小泉敬二同志，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