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楚易呆愣愣的看着方涵的頭頂，懷疑自己剛剛出現了幻覺。
他好像聽到方涵對自己說我愛你？
不對，不是對他說的，是對着他的腳腕子說的。
“……你剛纔說什麼？我沒聽清楚。”楚易擡手推了推方涵，見他不光耳朵紅了，連脖子都紅了便生出了逗弄的心思，“你對着我腳腕子唸叨什麼呢，藥油搓完了趕緊鬆手。”
方涵面紅耳赤，鬆開手擡頭看他，惱怒的不行。
“我剛剛明明說的那麼大聲，你還裝作沒聽到。”
楚易將兩隻腳疊在一起蹭了蹭，擡頭看他，“你那聲音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我沒聽到。”
方涵站起身撓了撓頭，支支吾吾了好幾聲，“我說，我，我，愛，我，我愛，你。”最後那個你字，幾乎是將聲音咽回了肚子裡。
楚易緩緩勾起嘴角，側着身體單手撐着下巴看他，“晚上沒吃飯，說話沒力氣？”
方涵扁着嘴巴看他，湊過去將他抱住把臉埋在他頸項間，蹭蹭，“我愛你，真的愛你，我想跟你結婚，我知道我以前混蛋，我一定改，楚易，楚易你答應我好不好，求求你。”
情人的而語呢喃讓楚易眼圈都紅了。
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把方涵推開，要不然方涵也不會一直跟他在這邊。
“你怎麼突然想明白了？”這一個來月，兩人的相處是楚易之前求都求不來的。
方涵每天跟他在一起，兩人聊聊天說說話，雖然這邊住宿環境一般，可小日子過的特別舒心。
如果放在一個月前，楚易連想都不敢想。
擡手拍了拍方涵的脊背，他問道：“說啊，怎麼突然想明白了？”
“不是突然。”方涵坐起身盯着他看，搖搖頭。
楚易挑了下眉毛示意他接着說。
“我媽跟我說，要是能遇到一個真心實意對你的人，就一定要抓住他別放手。”拉住他的手，方涵抿着嘴看他，“你突然跟我說要分手，我真的慌了。”
楚易靜靜的與他對視，沒說話。
方涵舔了舔嘴脣，他有點兒口乾舌燥。
這一個來月雖然每天都跟楚易同牀共枕，可因爲楚易拍戲忙，他們兩個又在鬧彆扭期間，所以並沒有什麼不和諧的事情發生。
而這會兒，楚易就這麼看着方涵，一個多月沒吃着肉的大尾巴狼有點兒被迷了眼了。
“如果我真的再也不搭理你了，你是不是真的會把我關起來？”楚易擡手捏了捏他的耳朵，方涵耳垂很軟，每次晚上睡覺的時候，楚易都會趁着他熟睡的時候偷偷捏上一會兒。
方涵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後慢慢點頭。
“嗯，你要是再也不理我，我就把你關起來，誰也不給看。”
楚易突然笑了，輕輕拽了拽他的耳朵，“怎麼這麼幼稚
。”
“反正你要是不答應跟我結婚，我就一直纏着你，免得那些個亂七八糟的東西窺視你，你是我的。”方涵撇撇嘴摟住他的腰，哼哼唧唧的，“人家都說，牀頭打架牀尾和，咱們兩個吵的天翻地覆也是咱們自己的事情，跟外人有什麼關係，那些想着我跟你分手以後湊上一腳的傢伙，我纔不會給他們機會。”
楚易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後點點頭，“等拍完戲回去結婚吧。”
他也不想繼續磨磨唧唧的，既然方涵提出了結婚的要求，他也是開心的，那有什麼可拒絕的？
“真的？”方涵瞪圓了眼睛，沒想到他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我得給我爸媽打個電話，他們前天還問我什麼時候把你帶回去給他們見見，你不知道我媽特別喜歡你演的戲，我……”
楚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太激動了，冷靜些。”
方涵轉臉看他，“怎麼能不激動。”
就是楚易一直這麼淡淡的樣子纔是他最鬱悶的地方，每次遇到什麼事情楚易都是如此，所以方涵有時候會潛意識的告訴自己，楚易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在乎自己。
所以當看到楚易現在仍然是這種波瀾不驚的表情後，他臉上的笑意也落了下來，“能跟我結婚，你不開心？”
楚易側頭看他，“開心啊。”
“開心你爲什麼反應這麼平靜？楚易你告訴我，其實你是真的喜歡我的對吧？”方涵抓緊他的手，緊張的看他，“你答應跟我結婚，不是爲了哄我的對吧？”
楚易點點頭。
可能也是年紀大了，他雖然心裡是挺高興能跟方涵終於走到一起，可讓他像方涵那樣將所有情緒都表達出來好像還是有些困難。
他本就不是個情緒特別外放的人。
生活中的楚易就是這麼個無趣的人，沒有那麼多鮮活的表情和誇張的動作。甚至他連對情人撒嬌都不會，如果他能對方涵撒嬌耍賴，估計他們兩個的關係也不會一度冷到那個份上。
“我喜歡你，所以我答應跟你結婚，我不知道你過多久會後悔，”他擡手揉了揉方涵的頭頂，“如果你後悔了，直接告訴我，我不會強留你。”
方涵搖着頭將他摟進，在他額頭上吻了好幾下，“不會後悔的，我絕對不會後悔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楚易你相信我，我不給你承諾什麼，你就看着我怎麼做的，好不好？”
楚易嗯了一聲。
……
在拍戲的空檔兩人回了趟b市，先去方涵家見了他父母，楚易被方媽媽那股子熱情勁兒嚇了一跳。方爸爸倒是很好相處，是個很隨和的人。
楚易全程微笑面對，被問及家裡情況的時候他倒是做出了很詳細的回答。
“我父母很早就移民到國外了，他們的工作也在那邊，每年我有時間就會出國去看看他們，雖然經常被他們嫌棄我不務正業，”他撓撓頭笑的有些尷尬，“他們比較習慣自己生活，每次看到我過去都高興不過兩天就開始趕我走。”
“那你跟涵涵的事他們怎麼說？”方媽媽有些緊張的看了看楚易，“涵涵說你比他大了八歲？”
楚易點點頭，歲數這個問題他從來沒瞞過誰，“我爸媽說今年過年要是沒什麼事，讓我帶他一起去國外住一陣子
。”
“你倆真打算結婚？”方爸爸看了看自家兒子，他自己的兒子他清楚是什麼脾氣，便有些擔心的問道：“方涵脾氣急躁，要是遇到什麼事兒小楚你多包容他。”
楚易歪頭看了眼方涵，笑着點頭說道：“叔叔你放心，我會照顧好他。”
方涵咧着嘴笑的可開心，擡手一把摟住楚易的肩膀，也不管是不是擋着父母的面兒，湊過去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呲着牙對他爸笑道：“爸，楚易對我可好了，我之前特別不講理跟他生氣，他都沒跟我吵過架。”
方爸爸一聽，擡手就抽了他腦袋兩下，“你個混小子，欠揍。”
楚易笑着搖頭道：“叔叔你別生氣，方涵跟小孩子一樣，發了脾氣就好了。”
方爸爸嘆了口氣，都不用深入瞭解他就能看出來，楚易對自家兒子是真心實意的。
這麼想着，看楚易的眼神就帶了點兒慈愛的意思。
方媽媽早就笑呵呵的去準備飯菜了，原本楚易想着出去吃一頓別麻煩方媽媽了，可她不同意，說是外面花錢還不好吃，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當然得吃點兒她親手做的好菜。
楚易當然不會拒絕。
他們兩個的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領證的事情誰都沒告訴，方涵本來要給林巖發信息通知一聲，只是楚易攔住他，讓他先保密一段時間以後再說。
“爲什麼？”靠在牀上看了看手機，他已經編輯好準備發送的信息了，“告訴林巖不好嗎？”
“挺好，等戲拍完咱們回去以後再告訴他們。”楚易翻了個身，腰背痠痛，懶洋洋的趴在牀上打了個哈氣，“到時候讓他們補一份大禮送過來。”
方涵眨眨眼，湊過去給他按摩，“林小巖肯定會罵我犯賤的。”
他可是還記得那天林巖說他的話呢，其實想想，他是挺犯賤的。
如果不是楚易的那句分手讓他一下子清醒過來，恐怕他會一直把自己困在那個怪圈裡出不去。
他覺得楚易喜歡他就可以爲他這樣那樣，可他忘了，感情這種事從來都不是單方面的。
如果你不去給予對方回報，就算對方再怎麼愛你，這份愛早晚會消磨殆盡。
他跟楚易就是這種狀態。
所以在聽到楚易說分手的時候，他一下子被砸懵了。
他纏着楚易說什麼都不放手，也是因爲他清楚的知道，如果放開，楚易一定再也不會回到他身邊。
那一刻他就告訴自己，無論用什麼下三濫的手段，都得把楚易留住。
哪怕是最後楚易不喜歡自己了，也沒關係。
還好，還好他沒放棄自己，還好他抓住了最後的一絲機會。
盯着楚易光-裸的脊背出神，他輕輕勾起嘴角。
就算以前做錯了又能怎麼樣，他們還有很多年會在一起生活。
以前沒有做到的事情以後補回來。
亡羊補牢爲時不晚。
他相信，在他們兩個拿着小紅本本的那一天起，日子其實才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