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漆黑巨大的冰裂縫,再次攔在了衆人前進的方向。
陳二狗道:“在冰縫上常常會覆蓋着一層非常薄的積雪,那就是雪橋,這裡的一段雪橋漏了,這也正是冰縫危險的地方。你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在它上面,也不知道腳下是什麼。有時候在你腳下,可能是幾百米深的深淵。所以我們必須特別的小心,一定要走在冰溝的邊上。”
觸目所及,就是黑黝黝不見底的深邃冰淵,讓人望之膽寒。
哪怕是直播間觀衆,看一眼也不想再多看。
“繞過去嗎?”黃教主問道。
“跨過去!”陳二狗道:“還是老方法,大家把保險繩系在腰帶的繩釦上,我先過去,你們一個個跳過來。”
“我知道,串葫蘆嗎。”
陳鶴自作聰明,幫後面的人串上。
一個從下往上的仰視鏡頭拍攝下,衆人輪番跨越了漆黑的冰冷冰縫。
險象環生,所幸虛驚一場。
隨後,在鏡頭記錄下,七人又走進了一道奇形怪狀的冰溝裡。
之所以說冰川美麗,在於它的雄偉壯觀、神奇瑰麗的冰峰連爲一體,一年四季都是白雪皚皚,冰溝兩岸有此起彼伏的藍色、淡藍色、白色的冰,還有練成片的冰瀑,冰下有冰臺階和美麗的弧拱造型,冰溝阡陌縱橫,巨大的高差使冰川蔚爲壯觀。
大概走了五六個小時,又冷又累,前方卻依舊是白茫茫一片,彷彿永遠都沒有終點一般。
漫無目的。
天上的太陽出來了又隨即隱蔽,但這短暫的陽光卻讓雪面變得鬆軟,使隊伍舉步維艱。
陳二狗不得不給大家打氣,都說他情商高,可面對這種情況再多的言語都顯得有氣無力,“……大家堅持一下,喝點水補充一波體力,據我估計前面冰川應該不會太遠了。”
“天啊,節目組到底把我們丟到哪裡了~怎麼會這麼遠還沒走出來!”陳鶴痛苦的哀嚎一聲。
彭魚宴拍了拍兄弟的肩膀,這次卻沒有互懟,關心道:“還行嗎?”
“我只是……習慣性哀嚎,我可以的。”陳鶴有氣無力道。
陳二狗眉頭緊鎖,道:“這樣的環境限制了我們的行進速度,冰冷的環境下趕路並不比炎熱的沙漠要輕鬆。看起來遍地的冰雪似乎是取之不竭的水源,可行走在冰川上的人往往會忘記喝水。就算身體再好,也走不了太遠的路,呼吸進肺部的是冷空氣,吐出來的也是冷空氣。甚至腦袋也開始發暈,額頭冒虛汗,一旦出現這種症狀就有可能是脫水了。你們需要休息一下嗎?”
他問的是兩位女生。
迎着陳二狗關心的眼神,小米臉色煞白,卻還要強道:“我不用了,覺得還是一鼓作氣先走出冰川吧,中途已經休息太多次了。允兒你還能堅持嗎?”
允兒點點頭,道:“我也可以的。”
連她們都這麼說,其他人也是相當佩服。
“把你們的包給我~”陳二狗站出來分擔了兩人的揹包。
彭魚宴看他背後兩三個揹包,還要揹着十多斤重的龜食鼎,這負重看着都累更別提揹着。他站了出來道:“狗媽,你的負重已經夠多了。我體力還不錯,讓我分擔一個吧。”
陳二狗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遞了一個較輕的揹包過去。
衆人喝了口水後甩甩頭,驅散了一絲眩暈感,繼續趕路。
可是沒走出幾步路,允兒忽然滑到在地,把大家嚇一跳。
索性並無大礙,陳二狗查看一下後將她揹着走。
“嗷~”雷恩加爾被趕下了溫暖的揹包皮窩,莫名的叫喚一聲。
允兒很內疚,“我還可以走的。”
“允兒就別說大話了,”黃教主道:“現在是儘快走出冰原,纔是最重要的。”
黃雷蹲下來看着小黑豹,“到我肩膀上來蹲一會兒唄~”
雷恩加爾傲嬌看他一眼,“唰”一下蹦跳,落在黃雷肩膀上,反把他嚇一跳。
“這豹子真的通人性啊,它竟然能聽懂我在說什麼?!”
陳二狗笑道:“是啊,我一直把它們當小孩子來養的。雷哥,你把這塊皮墊在揹包上,它躺下會舒服些。”
大家看着黃雷跟雷恩加爾親近,反而有種羨慕感。
“小明哥你扶一下小米,把你的工兵鏟交給陳鶴揹着。”
“好~!”這個時候,黃教主也沒有二話,必須聽指揮。否則今晚再走不出冰川,就會有危險了。
冷酷白皚皚的雪地,偶爾反射出湛藍色的冰川,宛如童話世界。入眼望去美不勝收,雖不到盡頭,但只要這樣走下去,始終會有走出去的時候。
直播間裡觀衆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這一期的感覺完全顛覆了上一期每天“開宴會”的氣氛。再也沒人說這些明星是在頂級嚮導的帶領下,去荒野享受人生。冷酷的環境,完全把人給鎮住!
不知何時直播間裡再次響起了沉重又冷酷的bgm,那是曾經在大興安嶺雪原上時首次播放的、奧斯卡級影片《荒野獵人》的配樂,如今取名《還魂人》。
曾經這段頂級配樂在播出時,一度震驚了各路音樂界專家,人們當時很難想象那樣一段頂級音樂竟然是在給一部綜藝節目配樂。卻不影響它的優秀,至今依然備受各界好評,一度被奉爲神級配樂。
如今再現北極圈冰原上,依然是如此契合。
“as long as you can still grab a breath, you fight. you breathe... keep breathing!”
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拼,呼吸,繼續呼吸……
悠遠的長音,防護死神的腳步聲。
重促短的重音,標誌着死神的敲門聲......天地恾茫,悠悠我心。
看到眼前白色的冰原,在回味這段音樂,給人唯一的感覺就是一個字——“冷。”
無論是直播間畫面重的冰天雪地,還是觀衆坐在空調房間裡吹着冷氣,帶給觀衆的內心感受,似乎已經完完全全丟掉了快樂、抒情、興奮的種種描寫,有的只是堅持、掙扎和皚皚雪原中的心境。
戰歌再響,直播間裡一片加油聲——
“加油!”
&nb看得都冷,真難爲這羣明星。”
“節目組太狠了,這算是報復嗎?”
前方帶路的陳二狗忽然停了下來,鏡頭緩緩拉遠,似乎已經看到冰川的盡頭了。
“加油,冰川快走通了!”
驟然一聲大喊,也讓筋疲力盡的隊伍再次充滿鬥志。衆人希冀的眼神看着前方,他們什麼也沒看出來,卻相信陳二狗說的話。
“加油,加油,加油——”
嘶啞的聲音在冰原上喊叫着。
直播間音樂聲驟然大放,畫面和配樂渲染的氣氛相得益彰,鏡頭大而恢弘,絃樂重而磅礴。
家裡音響開的很大的水友,驟然聽到一陣猛烈的混響。絃樂猛然奏出兩三個音符停住,然後任由聲音在影院中飄蕩,等消逝得差不多了,再猛然被厚重的絃樂擊醒。
感覺心臟突然加快“碰碰”跳動幾下,“好刺激!”
拳頭都不由自主的握緊了。
一個類似於留白的技巧,只有樂音的拉長,卻讓觀衆更加註意到風聲、雪聲、畫面中一步一步的艱難,和自己不由自主緊握的拳頭。
終於,當腳下白色的冰川出現一塊黑色的石頭時,他們終於走出了冰原。
遠處依稀的樹林,已經隱約可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