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藝術出身的總比普通人要想的深一些。
陸磊就屬於這樣的一類人。
明明他的老家是四川的，在北京拍片討生活，但高歌這個假石家莊人口中的這首有關腳下這片土地的歌，卻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
陸磊也並非沒聽過搖滾樂隊的表演，但現在這個圈兒裡有不少樂隊不論是演繹別人的歌曲，還是唱自己寫的歌，總會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狀態，假憤怒、假嘶吼，像一羣玩音樂的騙子，欺騙自己欺騙觀衆。
整首歌下來沒有嘶吼，沒有憤怒，就連最後一段的高音都像是在平靜地訴說事實而不是去控訴。
真特麼帶勁！
這是聽完一首個之後陸磊心中剩下的最後一個想法。
上次在天津和高歌等人談好了紀錄片合作後，陸磊便馬不停蹄地回北京拉起了自己的小團隊，簽訂好合同之後更是帶上攝影設備連夜趕了過來，昨晚上纔到的石家莊。
這也是他第一次聽高歌演唱這首《殺死那個石家莊人》，將他這個四川人震撼地不要不要的。
陸磊手中的佳能C300攝影機一直很穩定地對準着臺上的高歌，尤其剛剛那段高歌舉起手中的小號時，那一聲聲急促高亢的號聲簡直就像是衝鋒的旋律，將現場的歌迷們引入癲狂。
一旁紀錄片團隊的其他成員正拿着攝影機拍攝舞臺下的觀衆。
觀衆們此刻都已經瘋了，別看歌曲已經唱完，但餘韻還在，大家一時半會兒還沒能從剛纔的情緒裡出來。
再然後便是一聲接一聲的‘牛逼’稱讚。
“牛逼！牛逼！”
“小號牛逼！”
“吉他牛逼！”
歌迷們異口同聲地歡呼起來，將掌聲和歡呼送給臺上的高歌等人。
高歌放下小號，田壯落下最後的鼓槌，看一眼臺下，他們知道自己又成功了。
他們口中的成功並非事業上的‘成功’，高歌對是否成功的定義在於能否現場調動起觀衆們的情緒。
很顯然這一次他們選對了！
這首歌不僅對觀衆們來說是一次衝擊，臺下每彩排一次，他們幾個人都會有種發自內心的暢快感。
一曲下來酣暢淋漓！
……………………………………
地下絲絨的演出場地就在華強廣場的五樓，這裡除了地下絲絨這個樂隊表演的舞臺外，這一層另外一大半是電影院。
相比起電影院外熙熙攘攘地觀衆，地下絲絨的大門外就顯得有些門口羅雀了。
有不少經常來這裡逛商場的顧客，她們每次來都會對地下絲絨這個名字感到好奇，卻從來不會走進去，最多和朋友坐在電影院的休息區聊上幾句。
這一次休息區的換成了一對兒情侶，似乎是趁着週末拉着男友來看電影的。
買好了電影票和小食桶後便坐在影院的休息區一邊吃一邊聊起來，不時的賣賣狗糧。
“那邊是幹什麼的？也是影院的地方嗎？”
等待電影開演之前，女的一邊吃着爆米花突然指着不遠處出聲詢問起來。
“不知道。”聽到女友的話，男的看了眼也搖搖頭，“上次咱們來這裡有嗎？”
“應該沒有吧，不記得了，可能是最近新開的。”
女的一番話給這個話題下了結論，倆人繞開這個話題重新給周圍人貢獻起狗糧來，但從那裡面隱隱傳來的歡呼聲和歌聲還是吸引了不少影院觀衆的目光。
這對情侶也在其中。
“你好，能問一下那邊開的是什麼店呀？”
趁着影院的服務員過來休息區打掃，女的抓住機會開口向對方詢問起來。
“那邊其實我也不太清楚，聽說有不少樂隊會過來表演，我剛來這裡沒多久，不好意思。”
“沒關係，謝謝！”
從服務員口中瞭解到這個後，女的好奇站起身向地下絲絨的門口走了過去，男的見狀忙抱起爆米花桶，背上她的揹包跟了上去。
“你幹嘛去呀？”
見男友跟了上來，女的忙搖搖頭，“我不幹什麼，就是起了好奇心想去看一眼。”
來到門口見到兩位檢票的工作人員，他們此刻的完沒有注意到門口來人了，眼前儘管什麼都看不到，但歌聲還是能聽到的。
在這對兒情侶沒來之前他們正在聊着天，越聽越覺得後悔。
“早知道就去裡面維持秩序了，這會兒光聽不看不解饞啊！”
“我也後悔啊，那幾個孫子估計爽了，理舞臺那麼近……”
“不得不說這個樂隊是今年來的所有樂隊中最牛逼的一個。”
倆人一邊吐槽同事一邊懊悔不已，就連有人過來了都不知道。
“這位師傅，這裡面是表演什麼的？”
“誒，師傅？”
聽到背後有人，倆人這纔回過神來，“哦，有什麼事嗎？”
“我女朋友就是有些好奇，這裡面現在是樂隊在表演嗎？”男的開口解釋道。
“對，樂隊表演，你們是要買票嗎？一人一百。”
“跟你們說，今天來的這支樂隊特別牛掰的那種，進去看了絕不會後悔！”
聽到價格，情侶倆皺起了眉，再聽着他們傳銷一般的介紹倆人更是沒了興趣，“不好意思，我們一會兒電影就開始了，今天沒時間了。”
一場電影倆人加起來才一百塊出頭兒，剩下的錢還足夠看完電影倆人再在樓下美食區吃頓好的。
只不過是樂隊表演就一人一百，這價格顯然有些出乎了他們的想象。
聽到價格他們倆便轉身離開了。
…………
兩個小時後，電影散場。
摘下3D眼睛放進影院工作人員的籃子，這對情侶出來後還在不斷吐槽。
“什麼爛片，就這特效還吹國內3D大製作呢？”
“別說了，一想到電影裡都快滅世了男女主還在談戀愛就覺得荒謬，男的演技更是辣眼睛。”
不光是他們，同場的觀影的觀衆也在吐槽，直呼五十塊錢浪費了。
與此同時，一旁的地下絲絨也散場了，從那裡出來的不乏跟他們同樣年紀的年輕男女。
不同於他們這邊的集體吐槽的觀後感，那邊的觀衆在散場後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的樂隊表演中，一個個散場後還顯得格外興奮。
“下次咱們也去看一次？”女的開口突然說道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