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深夜,當一場熱鬧過去,人羣散盡之後,玲瓏和維鈺、鈺傑三人,這才怏怏的回到曹府。
曹文清早就回到府裡,焦急等待幾人,見三人安全返回,這才完全放心來,低聲對三人說道:“今夜我這一去之後,見到了諸多事情,就覺得,更是要對你們幾人說個明白了!這個陳廣徵實在手段了得,只恐怕不日之後,就會成爲朝堂之上說話最有分量的臣子了!你們兄妹幾人,一定要謹言慎行,低調行事,切莫引起他的注意,徒自招來禍端!”
玲瓏低頭說道:“曹伯伯放心,我和維鈺一定會剋制好自己,絕對不會惹是生非!”
曹文清沉思片刻,接着想起什麼來,低聲說道:“後日就是聖上特設的擇選人才之日,玲瓏和鈺傑一定要小心行事,既要盡力展現各自才華,讓君王注意,又要遮住各自鋒芒,低調行事!不要讓他人嫉恨!”
鈺傑點頭說道:“爹爹放心,我和玲瓏知道了!”
維鈺這時才擡起頭來,眼淚汪汪,卻不像往日般多話,反而心事重重,沉默不語。
鈺傑看在眼裡,卻痛到心裡,卻也只能伸出手去,緊握了一下她冰冷的手,試圖讓她好過一些。
維鈺會意,側首對他點頭,眼中滿是感激之情,卻叫鈺傑心中霎時狂跳不已。
一夜一日無話,第三日清晨,整座京師可謂萬人空巷,大家全都奔到南郊外練武場邊,各自站好位子,翹首等待期盼已久的這場盛事了。
維鈺和紫凝陪着曹文清和柳梨,早就坐在官府,特爲官員所設置的位子之上,掃眼看去,只見正對着自己這裡。處於演武場正中位置,一座高臺的前後左右,早已是遍佈禁衛兵士,此刻都全副武裝。嚴陣以待,更有無數精兵圍在十幾步之外,正是裡三層、外三層,將此臺圍住,心裡明白,這裡就是那崇禎帝將要觀看比賽所坐的位子了。
她再舉目去看演練場東面,卻見三四十名少年,已是穿戴一新,正坐在各自位子之上,等待一會兒入場競技。
雖然此刻。自己距離那裡很是遙遠,但維鈺還是一眼就看到了正端坐在其中的玲瓏和鈺傑,心裡不覺很是自豪萬分。
她再快速掃了一下場子西面,卻是密密麻麻,人頭攢動。正是百姓觀看的位子所在,不覺就暗自想到:“今日這場競賽,看來還真是我大明前所未有的一次創舉啊!只是不知,哥哥和傑哥哥,能否力壓羣雄,奪得頭籌?”
她正胡思亂想之間,卻聽得接連九聲大炮轟鳴。整座演練場即刻就沸騰一片,急忙擡眼去看,正見無數精兵騎馬飛馳而過,人聲鼎沸之中,那崇禎帝就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威風凜凜。進得場內。
立時,所有人羣都跪倒在地,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
維鈺隨着衆人也跪倒在地,偷眼去看,卻豁然看見太子和長平等一干王親貴戚。也都騎着大馬,隨着崇禎帝緩步走進場內。
當崇禎帝坐到高臺龍椅之上,微微一揮右手,場中立刻鴉雀無聲。
他看着場內衆人,高聲說道:“諸位愛卿、各位百姓都請平身!”
場內萬人齊聲高呼:“謝過隆恩!”
衆人這才紛紛起身站起,坐回各自原位之上。
這時,那陳廣徵卻緩步走了出來,向崇禎行過大禮之後,這才朗聲對場內外衆人高聲喊道:“今日,承蒙聖上隆恩浩蕩!我大明設下此次比武盛會,好以此來廣招賢才,補充朝堂!此次比武分爲三場。
第一場,騎馬射箭。以十箭爲止,按照成績來取得前六名。
第二場,戰場廝殺。以十招爲止,抽籤兩兩入場,自選武器上場應戰,生死由命。按照比賽身負,勝者三人進入決賽。
第三場,近身肉搏。以十招爲止,按照招式身負,決出此次最終比武名次。
現在,請各位少俊,前來場中籤下生死簿子,同時抽籤決定入場順序。”
維鈺心裡頓時亂跳不止,急忙舉目去看,卻見那三四十名少年,立刻起身,沿着場地邊沿走至場中,立即引起場外觀者一片讚歎之聲,但她聽到耳中,最爲聲大、最爲清晰的卻是衆人都高聲叫着:“快看,玲瓏少爺、鈺傑少爺竟然也來參賽了!”
心裡就更是爲他們二人感到自豪不已,這時不經意之間,卻見身旁紫凝,雙眼眨也不眨,正呆呆看着場中的玲瓏,心裡不由一跳,臉上露出笑來。
這時,當一身如玉般白衣的玲瓏走到場中之時,就更如仙子下凡,俊朗飄逸,灑脫至極。立時,歡呼聲已是不斷的百姓之中高聲喊叫、喝彩的人就更是如山般巨響了。
維鈺一看,心裡得意非凡,暗自想到:“除了我的哥哥,看你們還會有誰能和他一較高下?”
但再看玲瓏身後緊跟着的鈺傑,不覺也是喜出望外,嘖嘖讚歎不已,心裡又暗自想到:“當然了,哥哥之後,自然就是傑哥哥了!也是萬人迷一個呢!”
想到這裡,就恨不得此刻向全天下大聲疾呼:“這兩人,都是我喬維鈺的哥哥!”
鈺傑今日一身青色衣服,也是襯得面如白玉,疏浚異常。
崇禎帝高坐檯上,手裡拿過一隻單筒望遠鏡來,細細去看,此刻場中各位少俊,不覺龍顏大喜,當看到玲瓏和鈺傑時,就更是喜上眉梢了。
他轉身過去,對着身後站立着的太子問道:“這場中,最爲耀眼的兩人,可否就是,你向我特意提起的曹文清的兩個兒子?”
太子急忙點頭說道:“正是他們二人!父王看着他們,可否就能懂得,孩兒爲何會急於舉薦他們二人之心了嗎?”
崇禎點頭,笑着說道:“明白了!只是希望,一會兒競賽場上,他們二人果真能表裡如一,讓人過目難忘就可了!”
這時,場中衆人已是簽好生死簿,抽了出場順序,分爲四組,各自來到場邊站好。
早有兵士將馬匹、弓箭等物品備好,交給衆人。
另有一隊十人衛士,走入場中,各自在場中立好一隻草靶子,垂手站在一旁。那草靶子之上,用各色畫有幾個圈圈,正中卻是一點小小紅色,標爲靶心。
場中立刻就又變得鴉雀無聲了。
陳廣徵退出場外,這時有一名官差出來,高聲喊道:“第一場,騎馬射箭,現在開始!”
他話音落下不久,衆位少俊就依次飛身上馬,疾馳而進,在經過遠隔各自對應草靶子百步之外,紛紛拉弓射箭,再繞場一圈,重新來過。
如此這般,連饒十圈,立刻有人敲響大鼓,喝令止步。
衆人紛紛下馬,將弓箭交還給身旁衛士。
這時,那箭靶子旁站立着的十名衛士,就一一高聲喊着靶子上所中之箭的數目,環數。
“工部尚書長子、黃俊,七箭落,三箭中!”
立時,場外一片噓聲。
那黃俊立刻面色羞愧,低頭快步奔出場去。
“刑部尚書次子、周桐、五箭落,五箭中!”
“嗨,勉強可以!”
立刻,場中有人高聲喊道,惹得一陣笑聲。
那周桐卻得意洋洋,抱起拳頭,團團對着場內衆人行禮,又即刻引起一陣大笑之聲。
崇禎帝看在眼裡,冷哼了一聲道:“這個少年,也太不自量力了些!”
“大學士範景文之子、範羽西,六箭落,四箭中!”
“兵部侍郎義子陳元彪、兩箭落,八箭中!”
“咦,這個還不錯啊!就是長得有些對不起觀衆!”
維鈺看到這裡,已是心驚肉跳不止了,急忙探頭去看,卻見一人,身形倒也高大結實,臉盤闊大,小眼高鼻,一張大嘴。
只是此人,長了滿臉青春豆子,如天女散般,遍佈整張闊臉,讓人看了不得不驚愕萬分,暗自猜想,是否是,這整座京師所有正值青春年少之人,臉上的青春美豆,都被他強行收集了過來,驕傲的妥善安置在了他的這張臉上去了?
此時此刻,這陳元彪,正驕傲的向場中衆人施禮。
維鈺看到這裡,合上自己驚愕了許久的嘴巴,急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卻光滑一片,什麼異物、隆起都沒有,心裡才略微放鬆,從自己鼻子裡冷哼了一聲,自言自語道:“什麼嘛,長得如此丟我們少男少女們的臉!不過是癩蛤蟆一個,還張狂的不得了!”
這時,場中衛士卻已是按照十人一組,將入場比賽之人的比賽結果幾乎唸完了。
這已經射完十箭的少年們,有人九中,也有人全落,成績此起彼伏,不盡相同。
如此這般,當那衛士各自念出眼前靶子之上所中的箭數之時,場中衆人就都,要麼驚呼讚歎,要麼搖頭嘆息,要麼噓聲一片,真是熱鬧非凡。
高坐在臺子之上的崇禎帝,也深受此刻場中氣氛感染,心裡也不禁是一陣歡喜,一陣憂愁,一陣嫌惡,眼看着場上,此刻就只剩下玲瓏和鈺傑還未念出成績來,不覺就豎起耳朵來,心裡莫名跳動不已。
維鈺和紫凝,此刻也是圓睜雙眼,捂住各自突突突亂跳不止的胸口,屏住呼吸,靜耳去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