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借個東西用用!”
火照之主猝不及防,便被蘇瞳一把摘下了發冠。
長髮迅速散落,遮蓋在火照的臉頰上,他的發冠是一枚奇異的水環,以神通凝化了一條溪流,將它煉成環狀,用來固定髮髻。
這本來是火照之主力量的一種彰顯,他靈根爲火,卻可自由控制江河。說明他對元素的控制,已經超越了本身天賦的限制。
蘇瞳搶過發冠,兩指輕輕一個用力便把它夾斷了,磅礴的水勢立即不受控制地朝四周散溢出來。雙手張開,在身前做了一個轉輪的動作,水的走勢立即被蘇瞳控制,在她身前迅速集結成一面圓形的水幕。
白蝶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師傅,根本不明白她在做些什麼。
天空中的戰息越來越濃烈,傲青祭出了屠坤戰車,萬獸嘶鳴之景空前絕後,逐日仙王擡頭只見比自己軀體更加巨大的妖獸在噴吐冰雹烈火,它們有的優美神俊,有的醜陋猙獰。聲若奔雷,氣勢磅礴。
因數量遠遠超過夸父,加之獸威強勁,站在戰車上的傲青便以一人之威拖住了夸父對其它人進攻的步伐。
不過這還遠不足以徹底將敵人擊潰,除戰車現世之外,傲青身後還有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正在醞釀。
這就是……戰皇……
火照不得不把自己的視線從蘇瞳身上轉移到傲青身上,此人擁有的力量太可怕了,雖然他本人也圈養仙獸,可是遠遠達不到他契約的那麼多!
這的確是一隻可怕的軍隊,擁有這樣的助力,一人便能顛覆一宇。
傲青到底是如何奴役數量如此龐大的惡獸的?對於其它人來說,想要壓制戰車前任何一頭大凶獸,只怕都要耗盡自己所有的精神力。
“老子詛咒你十八代祖宗!”
獅錘大君一錘子朝離自己最近的夸父轟去。
看他的戰錘品質不凡,夸父雙眼發光,任其轟在堅硬的身體上後便大笑着一把奪走。
氣得獅錘大君跳起來罵街!
“學學學!學夸父古語有個屁用啊!還不是被人壓着頭揍?氣死我也!”
戰面實在混亂,未再看傲青,對着水幕,蘇瞳雙手合十,虔誠詠唱起鬼道一族的奉神之音。她這三度嘗試,看起來毫無意義。
無論是用鬼道詠唱,還是夸父古語,都不能複製剛纔神聲對夸父們的衝擊力,現在在身前結了個水幕,又能改變什麼格局?
宗文一臉疑惑地看着蘇瞳的一舉一動,突然猛地擡頭看天,眼中閃爍着異樣的光彩!
蘇瞳出聲了,還是最開始那樸素的詠唱,可是當這些奇異的調子透過水幕,與波痕發生震動後,再傳出來便完全改變了聲調!
鬼道一族的詠唱調,本身就是一種神通。一種被極強者編纂,平民都能輕鬆驅動的化聲奇術。如康仁大法一樣,雖然發動的代價不高,可是神通施放後的效果卻極爲驚人。
只要用少量的信仰之力,便能詠唱此曲,曲音在透過水的介質之後,立即脫胎換骨,化爲驅散墜魔夸父心中惡唸的渺渺神音!
鬼道一族的詠唱,是透過天湖投影而來的,蘇瞳擡頭瞥見的天波盪漾提醒了她,她們此刻置身於湖底的世界,天並不是真天,而是湖水。
看到蘇瞳第三次出聲後,與傲青的戰車兇獸們廝打的夸父動作開始變得遲緩,火照之主內心的震驚壓都壓不住……
原來如此!
難怪聲音是陌生的,可節奏卻那麼讓人熟悉?
慚愧的是身爲鬼道一族族皇的自己卻並沒有發現兩者共通之處,反是讓蘇瞳爲大家解決了危機!
咦?
傲青的眉眼正漸漸失去清明,快被絕對無情的殺伐之意取代,低頭卻見夸父們眸光跳動,動作有了破綻。
他在人羣中尋找,立即看到蘇瞳舉着水幕緩緩朝自己走來的模樣。
她虔誠如聖女一般,行走在白骨與硝煙之中,卻那麼幹淨神聖。
這樣聰慧的女子,怎麼能叫人不喜歡?
傲青迅速收起戰車與戀戰不甘離開的兇獸們,笑兮兮地站在了蘇瞳身旁,與他一起吟唱起鬼道一族的奉神曲。
二人合力,透過水幕的神音變得更加清晰,同時也讓夸父眼中的茫然之色更加濃烈,他們像是服用了延時的毒藥一樣,動作弛緩得像是樹懶。
逐日與火照一愣之後迅速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裡,畢竟只有二人吟唱,自然達不到鬼道一族所有人的信仰之力,所以還不能完全封印夸父們的殺意,不過只要堅持吟誦,離開這片可怕的戰場還是有可能的。
“奶奶個熊的!要你搶老子的錘子!要你搶老子的錘子,揍死你!”
見自己的對手突然變白癡了,獅錘大君迅速跳起,在夸父的臉上狠狠踩出三個黑腳印,一邊用夸父古語唾罵,一邊用力搶回了自己心愛的武器。
直到藏回傲青身後,獅錘大君仍心有餘悸,不過傲青說得沒錯,用那些大塊頭聽得懂的話罵他們,真是爽到爆啊!
在自己創造的“神音”的庇護之下,衆人又一次安全無恙地逃出了戰場,將一大羣呆呆看天的夸父甩在了身後。
“我的發環,送給你了。”火照之主披散着長髮,恨不得把蘇瞳抱起來舉高。
要不是她找到了破解之道,只怕現在衆人還身陷苦戰之中。
蘇瞳直接將水幕化成一層水界,籠罩在衆人身外,準備見到夸父後隨時進行詠唱。
“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爲什麼在我們來到這島嶼之後,城中要增加詠唱的頻率,是不是因爲你們一直在防着夸父?”直到水色結界完全締結,蘇瞳才得空與火照對話。
“沒有啊……”火照之主一臉茫然。“詠唱頻率與湖水水線有關,一旦水面升高,便要增加次數。”他皺了皺眉頭,恍然大悟!“你們來的那幾天,水面的確升高了不少。”
蘇瞳眨了眨眼睛,看來的確是因爲逐日仙王與開天斧的到來,令天湖底的夸父王族開始躁動。
“我爲自己之前不當的言行感到抱歉。”逐日仙王十分不好意思地走到火照之主的面前,表達着自己的歉意。
之前還以爲鬼道一族是封印王族的惡魔,現在看看……反而是他們站在正義的一方。
“不要這樣說,情況還沒有搞清楚。”火照之主苦笑着搖頭,不管怎麼說,鬼道一族與夸父古祖之間,一定隱藏着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
而且先祖們甚至試圖抹滅歷史的痕跡,只把控制天湖封印的口訣以“宗教”之名傳承下來,卻半點沒有提及湖下的“鄰居”。
“要是能找個腦子清醒的夸父問問就好了。”火照之主左顧右盼,十分想解開心中的迷團。
爲了尋找紅線的因果債主,爲了尋訪夸父先祖失心的原因,衆人再一次踏上了旅途,雖然一路上又遇見了幾次夸父的身影,可是站在水幕下的夥伴們,每一次都以詠唱化險爲夷。
直到她們來到一座巨大的瀑布前。
蘇瞳擡頭看了看矗立在自己眼前的瀑布,難以想象,在湖下世界裡,居然還存在着這樣壯觀的奇景,水簾寬有數千米,上流的流水氣勢磅礴地從高處衝下,激起白浪無數。
“草曲,你確定嗎?”蘇瞳側頭看了草曲一眼。
“我確定。”草曲認真地點點頭:“濃郁的草木氣息,正是從瀑布下傳來的。”
草曲所指的路線,引領着大家來到這千米大瀑邊,洶涌的浪擊碎了遍佈在河道兩岸的隕骨,露出大地荒蕪的灰色岩石。
蘇瞳猶豫了一下,便向瀑布下走去。
半腳踏入水簾中,並沒有濡溼的感覺傳來,恰恰相反,一股濃郁的生機撲面而來,吸引着蘇瞳加快自己的腳步。
好奇異啊!
一簾水幕,彷彿將此湖底分爲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邊是夸父混亂的古戰場,無數行屍走肉般的除魔者們漫無目的地流浪着。而另一邊卻花香宜人,滿眼仙境。
好美!
從水下冒出頭來的白蝶驚呼一聲,原本見到宗文在仙合宗的小院,她便以爲世上最美的風景不過如此,可是現在看到腳下潺潺溪流,遠山黛色,滿目草甸繁花,她的心再一次狠狠悸動,而後沉醉其中。
雖然沒有任何活物氣息,可是這裡的山石花草,卻透露出了原始與自然的美麗。沒有人工修剪的痕跡,茂盛的蒿草後是大蓬開放的粉花與深紫漿果樹條盤繞在一起。
白色的花樹,被迅猛的山風修剪成一邊高一邊低的姿態,彎曲生長的枝條與馥郁的花枝,像是孤獨的舞者,散落出令人沉醉的步態。
“哎呀!好累啊!終於可以休息了!”獅錘大君興奮地伸着腰,一屁股坐在地上,將僵硬的脊樑靠在一處柔軟的草坡上。
“這裡……纔像王族的宮殿嘛。”逐日仙王眯起了眼睛,失落的臉頰上,終於浮現出了一絲絲笑容。
夸父一族最愛和平,也不喜歡那些被仙人們視爲財富的金銀寶藏,對於他們而言,這遠山美景,自然靜謐,便是世上美麗的珍寶。
他走上前去與獅錘大君並肩而坐,滿足地呼吸起甘甜的空氣。
比起之前的心驚膽戰,此刻寧靜實在難能可貴,令人無比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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