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沒膽量賭,跟誰都可以賭生死之約,唯獨幽夜不行。這廝慣來陰邪狠辣,若是他盯上了連瑾瑜,來日吃了我的口中食,那我如今所有的辛苦不就白費了?
“滾出去,我要睡了。”我懶洋洋的幾欲躺下,哪知幽夜直接躺在了我的身側。
眉頭一皺,我又起了身,“連家莊窮得連給你個房間都沒了?”
“我就喜歡你這屋子。”他踹掉靴子,顧自愜意的側躺着,饒有興致的望着我。
也罷,看在他是幽夜聖君的份上,我也懶得計較,不過,“我不喜歡與男人同牀共枕!”一個翻身,我麻利的下了牀榻,拂袖化出一個魚缸。冷颼颼的剜了笑吟吟的幽夜一眼,我直接化了原形進魚缸。
事實上,我睡牀榻還不如水中來得自在。
幽夜笑了兩聲,吹口氣便熄了案上燭火,攬過我的被褥睡得比誰都踏實心安。話說,這廝的臉皮厚得緊,三界之內都找不到第二張厚臉皮的。
我也不屑理他,顧自安眠。
天亮之前,我聽到他的腳步聲在我的魚缸前頓了頓,可惜我懶得看他那張令人厭惡的臉,所以連眼皮都沒擡一下。而後他“呵”笑一下便出去了,悄無聲息的,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這一走,我反倒有些五內不安,這廝不會直接去找我的小瑜兒了吧?
不行,我得盯着點,免得到嘴的瑜兒都被人拐跑。
悄無聲息的進了連瑾瑜的房間,這丫頭睡得很不老實,被子踹得七歪八倒,整個人都在牀上橫了過來,與平素的千金小姐模樣,截然是兩個人。
忍俊不禁的笑了笑,我指尖勾起,被褥輕柔的落回她的身上。
好在幽夜沒來找她麻煩,我倒是白擔心一場。站在院子裡,神清氣爽的伸個懶腰。一回頭,正巧看見陰魂不散的幽夜,懶洋洋的靠在欄杆上,興致盎然的盯着我,“喲,一大早的就去看未婚妻?你還真夠辛苦的,不如以後我替你代勞?”
“是嗎?”我湊近他,勾了迷人的桃花眼,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凡事都你代勞了,那我豈非無趣?長夜漫漫,如何打發?嗯——”
幽夜突然靠近,脣瓣險些貼在我的脣上,“我替你照顧未婚妻,你來照顧我如何?我保證,這世上絕對沒有第二個人,能與你搶我。”
“我想着,是不是讓青姬回去找你,免得你堂堂魔界聖君,放着妖魔兩界的大事不管,尋我的趣兒。”我指的是什麼,幽夜心裡清楚。
果不其然,但見他面色一沉,笑意微斂,“你不來幫我嗎?”
“愛莫能助。”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我可沒這閒情逸致,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
“其實我這次來,不是爲了青姬。”他幽幽的盯着我,笑得凜冽。
我心下一頓,猛然間意識到了什麼,“他出來了?”
拂袖起身,幽夜輕嘆一聲遙望天際,“三界該亂了,擎蒼,如今可不是你我的個人恩怨。一旦三界動盪,別說是妖魔兩界和天界,你該明白最受波及的是人間。鬼畜爲禍,三界不寧。”
“那也不關我的事。”我轉身便走。
“沒有四大神獸,誰都克不住他。如今他已衝破封印,齊聚鬼畜之力。人間有數不盡的精氣能助他快速恢復,一旦他徹底恢復,三界大劫,人間就會覆滅。你的瑜兒姑娘,想必也會死無全屍。”幽夜眸色無溫,這一身的凌厲之氣與身上的道袍更顯格格不入。
我笑得涼涼的,“這麼憂心三界,可與我認識的幽夜聖君,不太一樣啊!”
他一怔,沒料到我會看穿他,眸光越發冰涼,“你倒是瞭解我。”
“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如意算盤。”我捋了捋自己褶皺的袖子,漫不經心道,“人間大亂,仙界也會跟着大亂。一旦仙界大亂,妖魔兩界就可以趁虛而入。你想一統三界早就不是一日兩日了,他是如何逃出來,想必你比我清楚。所謂的青姬爲禍,打了你的水晶球,想來也不過是個藉口吧!”
幽夜的三指呈鷹爪狀,快速襲向我的脖頸。我身子一側,恰當好處的握住了他的手腕,“惱羞成怒,不該聖君的作風。”
“我在想,你知道得太多,是不是得先滅你的口?”他收手,撣了撣自己的衣袖,眸色怪異的斜睨着我。
“我說過,不會摻合三界之事。”語罷,我掉頭就走。
“可你在三界內!”身後一聲低笑,帶着無盡的嘲諷,“鬼帝,不會放過你的。”
眸色陡然一沉,我下意識的握緊了袖中拳頭。
鬼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