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太瘋狂,是人太迷人。
第二天的時候,連瑾瑜的面色有些輕微的白,眼下烏青顯得她有些莫名的狼狽。這不,小媳婦去了河邊很久都沒有回來,估計還在哀嘆她那腫如核桃的剪水秋眸。
沒辦法,太過放縱便是這般下場。我倒是忘了,自己是妖,妖可以不眠不休,可人卻不能。輕嘆一聲,心道:爺下次悠着點。
正想着,突聞連瑾瑜一聲尖叫。
我當下起身,直奔河邊。
卻見連瑾瑜的身子就像沙包一般被重重丟開,花影擺着花架勢一身殺氣的站在那裡。心下一窒,哎呦喂,可別把小媳婦給弄死,否則這一路上該多寂寞。
腳下飛速,一個騰空,我便接了連瑾瑜在懷中。
只聽得清晰的崩裂聲,是我留在連瑾瑜脖頸上的符咒被花影的靈力生生擊碎,再晚一步或者花影再來一掌,我就得去閻王爺那兒送連瑾瑜一程了。
幸好幸好!
“擎蒼?”連瑾瑜喊了一聲我的名字,一下子摟住我的脖頸不放,“我還以爲我死定了。”
“疼嗎?”我問。
她搖頭,“就是嚇着了。”
我附耳在她胸口,煞有其事道,“恩,心跳很快。”身上香氣依然。還好還好,味道沒變!輕柔的放下她,我道,“你去樹後躲着,這兒交給我。”
連瑾瑜擔慮的望着我。
我道,“還想喝湯?”
她聞之色變,道一句“流氓”,撒腿就跑。
果真,女人是要調教的。
俄而,我望着眼前殺氣騰騰的花影,只覺得頭疼得緊,“你來作甚?少給我添亂,滾!”
花影憤然,“爲何你寧可讓她陪着,也不讓我陪着?我已經知道了,鬼帝臨世,很快就會找到你。無論生死,我都希望陪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我。她一介凡人有什麼用?還不如我來護着你,陪着你更有價值。”
我蹙眉,邪邪的打量了花影一眼,“拿一肚子肝火護着我?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爲何?”花影疾步上前,伸手便想拽住我的衣袖,卻被我身子一側,急速避開。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爲什麼。”我雲淡風輕的開口,“趕緊走吧,別逼我出手。”但凡幽夜的人,我一個都不想碰,免得到時候幽夜那賴皮,又與我沒完沒了的算賬。
花影美豔的容臉微微抽動,“就是因爲她嗎?一個凡人罷了,爲何她能做的事,我不可以?她不過百年一瞬,我可以陪你永生不死,有什麼不好?”
“她死了我還能與她來一場輪迴尋覓,三千浮華,芸芸衆生,那多有趣。可你若陪我永生不死,成日對着一張面孔,豈非白費我這傾世容顏?”我漫不經心的整理着衣袖,“別再跟着我,否則別怪我翻臉。”
“那你倒是翻臉給我看看!”花影動了氣,她不是不知道,我那套說辭也就是敷衍她罷了!可如今也不知爲何,我竟連敷衍她都不願,直接拒絕得徹底。
唉,越發的憊懶。
可憊懶的後果——很嚴重!
花影與我動手了,可她哪裡是我的對手,早前我收了九尾狐的元丹,修爲更上一層樓。花影與我交手,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而我這人有個毛病,不交手便罷,一旦動了手就絕不會手下留情。
任你是誰,自己找死便怨不得我。
花影被我的靈力彈開,身子重重落地,一口鮮血匍出紅脣,襯得那張豔麗的容臉,越發的慘白如紙。她趴在那裡,險些被我打得元神離體。我能清晰的看見,她元神的虛弱,若隱若現的本體,代表着她快要顯露的原形。
我不爲所動,本就是無心之人,你讓我心生憐憫,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我能尋花問柳,能憐香惜玉,不過是百無聊賴打發漫漫長夜罷了!
俯身,修長的指尖攫起她精緻的下顎,我以拇指指腹,溫柔的替她拭去脣邊血漬,“別再來考驗我的耐心,沒有心的人,不是你想捂熱就能捂熱。別再讓我看見你,這是最後一次!”
“你是爲了她,纔會這麼對我。”她嘴角淌着血,眼底淌着淚。
“沒有她,也會有別人。”我將指腹的血,擦回她精緻無雙的臉上,低吐一字,“滾!”
清晰,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