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藤蔓從地下鑽出,如同惡魔之手,快速的將男子緊緊纏住,若春蠶作繭一般根本容不得男子動彈。我心頭駭然一窒,只見這藤蔓越鎖越緊,緊接着便開始無限制的吸取男子的精氣。
痛苦的嘶吼,響徹天際。
那種絕望的哀嚎,無力的掙扎,聽得人心底直發毛。
縱我是千年之身,乍見此情此景,也只覺得腹腔內翻滾得厲害,幾欲作嘔。這樣的畫面太過慘烈,實在不適合我這樣遊戲人間的人觀摩。
嘶吼聲逐漸淡去,最後消弭無蹤。夜還是那個夜,只不過多了一縷冤魂,天空中多了一分陰晦之氣。
藤蔓鬆開的那一瞬,唯見白骨森森,在這死寂般的夜裡,尤顯驚悚可怖。
白骨落地的那一瞬,樹上一枚果子快速墜落,被底下的老人快速接住。我清晰的看見,那枚果子從最初的鮮紅色,迅速變成暗紅色。
這老人白日裡說過,這果子只有變成暗紅色纔算徹底成熟,纔可以吃。
那麼——我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口水,這果子是被凡人精氣催熟的?哎呦喂,敢情這樹成精了,還真是了不得!還不待我多想,一道黑影晃晃悠悠的從樹後竄出來,貪婪的發出嘶嘶聲。
我瞧不出這是個什麼玩意,但絕對不是人。
老人隨手便將果子丟給那東西,冷笑兩聲,“蠱惑的凡人越多,果子也就越多。想吃點好的,就該多辦事!”轉而掃一眼樹後那一雙雙逐漸呈現的碧綠眼睛,笑得越發詭譎可怕,“都聽明白了嗎?”
黑暗中,只有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聲。
我看出了點門道,這村子住的都不是人,他們靠着這棵樹汲取凡人精氣提升自己的修爲,壯大自己的勢力範圍。不過用這樣的手段,實在太不和我胃口。
眼見着又一名男子上前,我驟然發現不遠處的孤孑微微擡了眼皮。
呦,小女子原來跟我一樣是裝的,沒想到她還能有這樣的定力,不受樹精的蠱惑?還是說,她身上有什麼寶貝,能鎮定心神?
又是一陣震耳欲聾的嘶吼聲,痛苦的哀鳴,驚起夜鳥飛絕。
我看見孤孑袖中的手,已經逐漸蜷握,好似隨時都會出手。她是在等時機嗎?等什麼時機?等神樹吃飽喝足?還是說——她知道神樹身上有什麼弱點?
驀地,我發現她的手中有微光一閃而過,眉目陡沉,這是——難道是我看錯了?就這小丫頭,還能有那樣的來頭?不會吧——看孤孑的修爲,也不過短短十數載,肯定不可能有那樣的道行。可方纔那光,分明是——真的像極了無邪劍。
無邪劍這東西,我還是在幾百年前見過一回,那威力是我親眼看過的。如今想想,幾百年對於凡人而言,早就輪迴幾世,難不成——轉成了孤孑?
正想着,身邊的小媳婦開始邁步。
我當下回過神,伸手便扣住了小媳婦的腕脈。靈力涌動的瞬間,小媳婦驟然回過神來,一臉迷茫的望着我,我輕輕的“噓”了一聲。好在小媳婦夠機靈,當下垂眸站在原地,沒有發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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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我悄無聲息的上前,站在了她身後。
又有一人上前,小媳婦許好奇,微微擡了眼皮,卻被我恰到好處的以手遮去了雙眼,“別怕。”我頎長的身軀,將她遮在懷中。小媳婦個子嬌小,窩在我懷中就變得十分不起眼。
淒厲的哀嚎再次響起的那一刻,我已經做好了帶着小媳婦撤離的準備。此地不宜久留,閒事不應多管,否則早晚禍害自己。
思及此處,我深吸一口氣,暗暗凝了靈力於掌心。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這廂剛要撤離,孤孑卻做了一個石破天驚的舉動。驟然飛身而起,一抹倩影若離弦之箭,直逼神樹而去。袖中,寒光迸現,劃破蒼穹。
我陡然愣住,無邪劍!
我勒個乖乖,真的是無邪劍!
孤孑,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