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展熱心腸,喝了酒更加熱心腸,裹挾着文聘去大禮堂。
文聘瘦瘦弱弱,有心反抗,奈何遠遠不是對手,被捉小雞似的捉了走。
一邊走,還一邊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瞧熱鬧的唐霜,意思再明顯不過,快制住這位開始耍酒瘋的壯漢。
唐霜心想我可不想惹壯漢,尤其是醉酒了的壯漢,尤其是和他有過節的醉酒了的壯漢。
他能捉你,也能捉我,做你的幫手好危險,做他的幫兇才安全。
想到這裡,唐霜對文聘的求助視而不見,大聲嚷嚷道:“捉住文聘,捉住文聘,別讓他溜了,阿展啊,等下是把文聘直接捉上臺呢,還是等晚會結束了,你把姑娘約出來,我們來圍觀?”
文聘聞言,都要哭了,捉上臺去表白?!想想就恐怖,對他這種害羞怯場的性子,無疑比殺了他還難受。
李文展沒想到和和氣氣的唐霜這麼兇狠直接,大庭廣衆之下,把人家捉上臺去表白,這是幫人家還是害人家。
文聘柔聲求情道:“阿展,別這樣,快放了我,表白我自己去,不勞你們啦。”
這男生,什麼時候都溫溫柔柔的。
唐霜說道:“阿展啊,耳根子別軟,關鍵時候別鬆手,捉緊了,咱倆把文聘押到現場去,看住他。”
文聘柔聲對唐霜說:“唐霜,你好狠呀。”
唐霜瞭解文聘這種性格,熱血也就一陣子,就像尿尿,尿的遠就一霎那的事情,很快就蔫了,所以一定要把他架到火堆上燎。
三人來到大禮堂,滿滿當當的都是人,大部分是新生,但也有不少如飢似渴的,不要臉的老生,這裡專指男生。
轉了一圈,文聘鬆了口氣,說:“沒有位置,我們回去吧。”
臨門一腳,怎麼能因爲沒吃飯就不出腳呢,李文展說道:“跟我來。”
這個大漢把緊身T恤撩了起來,露出長了一叢黑毛的肚臍,拍了拍一個滿頭灰白頭髮的男生,這人少年老成,看着臺上的小妹妹,笑的滿臉褶子,不用問,這是個如飢似渴的老生。
於是李文展一點不手軟:“兄弟,這個座我想坐,你覺得怎麼樣?”
西北大漢喝了酒,說話的時候滿嘴酒氣,把對方嗆的捏鼻子。
對方臉色極速變化,看了看李文展的身架,又意識到他喝了酒,本着不和酒鬼較勁的想法,讓了座位。
李文展笑呵呵地坐下,又拍了拍身邊的男生,如法炮製:“兄弟,這個座我想給我兄弟坐,你覺得怎麼樣?”
……
李文展坐在最邊上,唐霜坐最右邊,文聘被押在兩人中間。
文聘知道這次在劫難逃,也不掙扎了,專心看節目。
這會兒,鍾瑋辰出來了,姑娘正在主持,很有颱風,偌大的一個舞臺,她一個小女子氣勢十足,穩穩地壓住臺。
接下來的節目是個歌唱節目,一個穿着白長裙的漂亮女生,踩着舞步走上舞臺,蹁躚起舞。
隨着她的舞蹈,一個男生一邊唱着歌一邊走上舞臺。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
一雙迷人的眼睛
在我腦海裡你的身影
揮散不去
握你的雙手感覺你的溫柔
真的有點透不過氣
你的天真我想珍惜
看到你受委屈我會傷心哦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
不敢讓自己靠的太近
怕我沒什麼能夠給你
愛你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
男生演唱的,正是唐霜寫的《情非得已》,這首歌現在幾乎成了學校的校歌,陳鼎憑藉這首歌,在少男少女心中,已經成了情歌王子。
他一邊演唱,舞蹈的女生一邊圍繞着他跳舞,時遠時近,時而凝視,時而揮別,時而歡呼雀躍,時而猶豫掙扎。
唱歌的男生一邊唱,一邊配合女生的舞蹈,一會兒伸出手想要拉住離去的女生,一會兒兩人又糾纏難捨,把一種相愛卻沒有勇氣靠近的朦朧感情,表達的淋漓盡致。
唐霜真心覺得舞蹈編排的很好,與歌境很搭配。
他側頭瞧了瞧文聘,對方目不轉睛地看着臺上,眼神渙散,明顯觸歌生情,展開聯想了。
這首歌唱的不正是他的心境嗎,難以忘記初次見到鍾瑋辰,迷人的身影,在他腦海裡揮散不去,三年來不僅沒有忘記,反而越發清晰,不是隻怕自己會愛上她,而是已經愛了許久,但始終不敢表白,因爲怕自己沒什麼能夠給她,愛她也需要很大的勇氣。
文聘心胸澎湃,思緒萬千,不禁聽癡了~
唐霜正看着節目,突然身後有人拍了拍他,回頭一看,是個姑娘,不認識。
面對唐霜疑惑的眼神,姑娘心中有些失望,竟然就不記得她了,鼓足勇氣說道:“學長!你也在這裡呀,我叫趙雅意,下午向你問過路呢,你也是新生嗎?”
唐霜想起來了,確實是這個女孩:“你好~你好,雅意,我不是新生哦,都大四了,你應該是新生吧。”
少男少女經常會受一些不經意的事和言行影響,比如趙雅意就因爲唐霜稱呼她雅意,本來有些失望的心情,立即陰轉晴,內心裡輕快愉悅。
這姑娘一直和唐霜聊了好一會兒,直到身邊的同伴取笑她,她才發覺聊太久了,導致唐霜都沒空看晚會,於是羞紅着臉坐好。
但是沒一會兒,又找了個問題來問,趁機和唐霜多聊了幾句,少女的敏感和自尊,讓她立即結束話題,重新坐好。
然而,很快,姑娘再次給自己找藉口,又來問這問那。
唐霜再傻,也感受到了姑娘的意思,咳咳~
晚會結束後,唐霜看見衆人潮水般退場,對李文展說道:“約好了吧,鍾瑋辰答應過來?”
臨到關頭,文聘臉色發白,緊張地不停喝水,眼睛盯着李文展,既希望鍾瑋辰出現,又擔心害怕打退堂鼓。
李文展:“我們就在這裡等,她結束後就會過來。文聘啊,不要方,膽子肥一點。”
唐霜也勸道,問:“你覺不覺得鍾瑋辰是白天鵝?”
文聘和李文展同時疑惑地看向他,不明白啥意思。
兩人點點頭:“覺得。”
唐霜賤賤地說:“那你就把自己想象成癩蛤蟆,你看啊,一隻癩蛤蟆能吃到天鵝肉,想想就刺激,這時候還緊張什麼啊,趕緊興奮起來啊~”
李文展和文聘齊齊鄙視他,文聘:“唐霜,你是在罵我嗎?在委婉地說我配不上鍾瑋辰。”
李文展說道:“文聘啊,唐霜不是在委婉地說你,都已經這麼直接了,不過,唐霜啊,沒見過這麼埋汰人的。”
唐霜悻悻地說:“呵呵,我也是想活躍氣氛,別緊張,好了,不說話了,我只靜靜地看。”
這時候大禮堂人已經基本都走了,只有零零散散的幾人在,唐霜三人依舊坐在原地。
鍾瑋辰來的時候,李文展張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招搖,文聘開始不斷咽口水,臉色變紅,臉上升溫,像一條被扔到岸上掙扎的鯽魚。
唐霜拍拍他的肩膀,以資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