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卞經道這類廝殺在一線的中國將士來說,因爲後勤補給充足,且武器裝備水平遠在日軍之上,所以他們獲勝的信心也要遠遠高於國內的那些觀衆,根本就不擔心戰敗。比如說卞經道和邱長海談論這個問題的時候就曾有過下面的對話:“三個月?或者半年,我們肯定能站到東京的街頭,到那時,知道我最想做的是什麼事嗎?”
“嗯?”
“在所謂天皇御所的大門口撒一泡尿!”
“哈哈哈哈!”
類似於此的笑話,如果有心人留意一下的話琉球羣島一圈走下來,當每個小時都能聽到幾個。日軍大本營改變防禦計劃,開始從本土大舉增兵朝鮮,與此對應,中國最高統帥部也相應的改變了策略。於是,隨着日本解放軍的攻心戰術成爲主要手段,太平洋艦隊和琉球集團軍的兵們反而閒了下來,乃至於很多時候一個星期才能輪上一次出勤任務。從個人安危的角度,士兵們其實是歡迎這種清閒的。琉球現在雖然已經成了中國的一個省,他們駐紮在琉球算是駐紮在國內,然因爲緊鄰日本等若始終處於一線的關係,他們拿的卻是與遠征軍一樣的高等作戰津貼。最低等的列兵和水手,每個月的作戰津貼都有十五學元,等於一個月拿了四個月的兵餉。然而,從榮譽的角度,這種一個月甚至都撈不到一場仗打的前線生涯卻又是他們最深惡痛絕的。打仗肯定會死人,可是源於原學兵軍一脈相傳下來的制度,有仗打纔有機會晉升,纔有榮譽可拿,而在他們眼中,這纔是一個軍人乃至於一個男人應該竭力追求的。
不僅是下面的士兵,便是上面的高級軍官,比如白崇禧,現在都後悔爲什麼他當初選了琉球戰線而不是長城戰線。“早知如此我該去長城前線纔對,這種三天不打雷的日子,實在是太膩歪了,”在軍事會議上,他不止一次的如此發着牢騷。當然了,作爲琉球戰線的實際最高決策者,他也只能發發牢騷而已。因爲他清楚,動用日本解放軍採取攻心戰術似乎效率緩慢,但卻是最徹底最有效的一種戰術安排,才能保證中國在戰後對日本的完全控制。“戰後實現對日本的全面控制”,是的,這正是歐陽云爲首的中國最高統帥部處置日本的最終方案。
“日本爲什麼能從中國的一個番邦成爲心腹大患,我們自身固然有原因,但是日本人的民族特性纔是關鍵。中日之戰進行到現在,我們雖然取得了優勢,但是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我想諸位都清楚?如此,我們絕不能留下後患,讓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那樣的話,在座的諸位都會成爲民族罪人,甚至成爲國際笑話——”當初,在討論如何處置日本的時候,歐陽雲曾如此說道。
對於他的這一觀點,白崇禧深以爲然。因此,往往在發出牢騷話之後他便會再補上一句:“不過,只要能夠一勞永逸的解決日本這個心腹大患,我們就是少拿點軍功也是值得的,大家千萬不能講情緒帶到工作中。日本解放軍的前身固然是令我們深惡痛絕的鬼子,但是現在他是我們的幫手,我們想要自家子弟兵少流血,就得給予人家適當的尊重。”
白崇禧屢屢在重要軍事會議上強調這個問題是有原因的,畢竟,日本解放軍的前身是對中國人民犯下滔天大罪的鬼子,這些鬼子兵或許還沒來得及在中國的土地上爲非作歹就被俘虜並接受改造成了日本解放軍,但是僅僅是他們日本人的身份就已經足夠讓學兵們對其橫目冷對了,這個時候還要學兵們配合他們的行動,這確實有點強人所難。好在,學兵軍的紀律很嚴,無論是士兵還是軍官早就習慣了“惟命是從”,所以無論是哪支部隊,他們執行任務的時候也許會有情緒,但絕大多數卻都能做到隱而不發從而不至於影響到任務的完成。
在最高統帥部最初的設想中,日本本土攻防戰應該是最激烈的,也是有可能需要付出巨大犧牲的地方。乃至於歐陽雲曾放出這樣的狠話:“就是犧牲十萬,我們也必須打到東京去。放心好了,這仗最終會算到日本政府頭上,日本政府抵抗得越頑強,他們將來需要償還的就會更多。真到了那一步,我不介意將整個日本賣給猶太人。”然現在好了,因爲多了日本解放軍,固然鹿兒島前線每天還是槍炮聲不絕,但是處於衝突第一線的卻都變成了日本人,就是出現傷亡也主要發生在日本人中間,琉球集團軍的學兵們反而更像是一羣看客而不是戰役參與者。
鹿兒島一線的戰鬥進入了一種詭異的狀況,與此相反,長城一線的戰役,戰況卻是空前慘烈。
戰事進入第三個星期,小泉賴以與中國高新武器相對抗的興奮劑也終於出現了。
當天,在古北口,因爲空軍的配合,張學良的第八集團軍一部本已經將守軍完全殲滅,正準備鞏固防務使之變成新的進軍陣地。忽然從日軍後縮的陣地衝出了大約兩千餘人的朝鮮和平軍。
當時,第八集團軍在古北口負責的乃是一個名叫劉劍心的上校。作爲老東北軍,劉劍心沒少和朝鮮人打交道,所以這批朝鮮和平軍雖然身上穿的同樣是日軍夏式制服,使用的也是清一色的十式半自動步槍等日軍常備制式武器,他還是一眼就給分辨了出來。
“高麗棒子?!”他對手下道,一臉的不屑:“小鬼子惜命,這是準備讓高麗棒子來送死了。兄弟們,那我們就滿足他們。”
古北口的防禦工事在之前的攻防戰中因爲遭到了太多航空炸彈的轟炸,此時已經是廢墟一片。不過因爲古北口特殊的地理,劉劍心部此時還是佔有相當地利的。這個時候,如果他緊守陣地的話,那麼必定會如他所言真的滿足朝鮮人求死的願望。令人扼腕的是,因爲以爲朝鮮人好欺負或者是求功心切,劉劍心選擇了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