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虛空之中,一顆翠綠的大樹傲然挺立。一道道狂暴的空間縫隙刮過大樹,卻撼動不了它的一枝一葉。
大樹底下,一把翠綠的藤椅之上躺着一位閉目養神的老者,老者左手端茶,右手執扇,正優哉優哉地過着千百年如一日的生活。
“阿嚏……”一道突如其來的噴嚏聲傳來,老者睜開雙眼,摸了摸鼻子,自言自語道,“又是那個不開眼的,竟然敢在背後偷偷罵我。”
獨自謾罵了兩句,那老者突然擡頭朝着上方望去,不可置信地道:“什麼?你又要現世了?”
“莎莎……”大樹的枝葉微微搖晃,傳出了悅耳的聲音。
“好吧!現世就現世吧。反正你承應天命,該什麼時候現世就該什麼時候現世,就是不知道,這次現世之後,誰會是那位繼承你意志的天之驕子呢?隨之而來的,又會是魔族的哪位大佬呢?”
大比之地深處,六位掌門人都面色陰沉着不說話,他們的視線不斷地在真人境遺址徘徊,陰沉的眼中不時閃過擔憂的神色。
良久,青道宗宗主方纔緩緩地道:“他們進入真人境遺址已經有三天了吧。”
周門門主接着道:“那也就是說跟他們失去聯繫已經有兩天半了。”
“兩天半啊……”金蘭宗主長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突然朝着斑斕門主問道:“斑斕門主,能不能告知一下,斑斕門的損失……怎麼樣?”
金蘭宗主與斑斕門主關係親密,知道她有一種可以跟斑斕姐妹取得聯繫的獨特方法。金蘭宗主知道這樣詢問很唐突,但爲了得知宗內弟子的安危,她也顧不得許多了。
至於偷偷地詢問……金蘭宗主知道,這裡的幾位都不是省事的主兒,如其偷偷詢問被發覺,到時候解釋不清,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問出來。
聽到金蘭宗主的問話,斑斕門主眼睛眯了眯,又看了看其餘四位好奇的眼神,緩緩開口道:“我們斑斕門還好,到目前爲止,只損失了五六位弟子。”
“多謝斑斕門主告知!”其餘勢力的掌門人紛紛拱手,感謝這來之不易的情報。
“斑斕門招收的都是女弟子,雖然數目稀少,但實力都不弱,他們損失了五六位弟子的話,我們損失的弟子應該比她們要多出一些。再者,斑斕門人都擅長神魂力量,對危險的感知比我們弟子要強……這麼算的話,我們損失的弟子還要比她們多一些。”
“情況不妙啊。”其餘勢力的人紛紛根據斑斕門的損失狀況來暗暗計算自己宗門的損失。
在估算之後,在場的六位掌門人,唯有血宗宗門薛烈還保持着氣定神閒的態度。
血宗隊伍強橫,弟子實力整體偏高,而且又有重海坐鎮……旁人只知道重海是聖人六品的實力,他們不知,其實重海早就具備了聖人七品的修爲,只不過還沒有突破罷了……這種種因素加起來,可要比斑斕門的隊伍安全多了。
“只不過……”難熬的沉默持續了很久,斑斕門主又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道:“她們現在的狀態很不好!她們體內的玄氣不斷減弱,就好像……好像她們一直在跟什麼強悍的東西戰鬥一般。”
“什麼?”不出意外的,聽着斑斕門主的話,其餘的掌門人頓時大驚失色,就算是薛烈,此刻都開始不淡定了。
“哼!讓你裝!”看着失態的薛烈副宗主,斑斕門主撇了撇嘴,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
她的話沒有錯,從一天前開始,斑斕姐妹花體內的玄氣就在不斷流逝,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從兩個時辰前開始,她們體內的玄氣便停止了流逝。
“呼……看這模樣,她們也快出來了吧。”斑斕門主長長出了口氣,懸着的一顆心逐漸放了下來。
真人境遺址深處,衆人正目不轉睛地望着祭壇上的兩道挺拔身影,眼中露出極爲複雜的神色。
雲飛與重海,這兩個人,明明都是同一輩的年輕人,他們卻有着資格站在祭壇上,在災難來臨之前站在所有人的前方。
“咳咳……”周門三兄弟裡的老三乾咳了一聲,面面相覷,低聲問道:“大哥,他們……在那兒多久了?”
周門老大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不確定地道:“有……兩個時辰了吧。”
“兩個時辰……這得有多少玄氣啊。看來,這兩個傢伙都是貨真價實的聖人七品強者了。”
“老四……”燕樓四煞中的老大燕淵望向老四燕魂,低聲說道:“這裡的事情結束之後,你能離那雲飛有多遠就走多遠,再也別在他面前瞎顯擺了。”
“咕嚕……”老四燕魂艱澀地嚥了口唾沫,“知……知道了,老大。”
開玩笑!雲飛現在已經是聖人七品強者,這等實力面前,他燕魂還哪敢顯擺啊?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雲飛的注意力永遠被那魔頭吸引,永遠不要轉移到他身上。
“呸!”想着想着,燕魂不由得被自己的膽怯感到了一絲羞愧,他狠狠地吐了一口,低聲罵道:“這傢伙,明明跳下去之前還只是聖人四品,這纔多久,怎麼就成爲聖人七品強者了!”
“閉嘴!”燕淵低聲喝道,“你要能夠在那血池裡堅持那麼久,你上來也會是這個實力。”
燕淵在祭壇上堅持了那麼久,他在爲那幾位前輩提供玄氣的過程中真切感受過那血池的恐怖;正因爲這樣,燕淵才知道,雲飛在裡面堅持那麼久是多麼不容易的一件事。
“好吧。”燕魂頓時閉上了嘴巴,不要說去血池裡泡了,就連站在這兒,他都能夠感受到從那血池中散發出的駭人氣息,真不知道雲飛究竟是怎麼在那裡面修煉的。
“小心點……”一旁傳來鬆不動的聲音,“那血池就要見底了。”
聞言,衆人的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裡,血池即將見底,換句話說,血池底下的東西也馬上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