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白筱柔看見張奇的臉色有所緩解,知道他對顧念的事並不上心,她卻不願放過顧念,便站出來說:“師叔,這事只怕沒這麼簡單,謝大夫給顧念診治過,說他有兩個月的身孕,而兩個月前,正是修真界一百年一次的大比,那次展鳳也是帶了顧念去的,我們猜測,顧念可能就是在那個時候和別人苟且而懷上的……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顧念一直不肯說出那人是誰,誰知道會是什麼人?如果是普通人或者是顧家的人也就罷了,對我們沒有什麼威脅,可是,如果那人心懷不軌,窺覷於我顧家,我們顧家雖然不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派,也是有顧家的寶物秘典,留下顧念豈不是養虎爲患?誰能說顧念不會聯合外人來對我們顧家不利?而且師叔即將閉關,如果這時候有什麼外人攻進我們顧家,這對我們顧家絕對是一大傷害。”
瞧瞧,什麼叫腦補過度,這就是。
張奇仔細一想,覺得這事確實不能小覷,如果那人真的對顧家不利,顧念必定被他利用,那麼顧念一定不能留。
顧展鳳狠狠瞪了白筱柔一眼,心裡有點怪她想太多,反而把事情搞複雜了,忙說:“師叔,顧念雖然只是我的掛名弟子,卻是我看着長大的,他的秉性我最明白,他從小在顧家長大,性格儒弱了點,卻對我顧家十分忠心,從未做過出格的錯事,我還想着,趁師叔閉關之前,將顧念過繼到我身邊,我好好教導他一番的話,他未必沒有作爲。”
白筱柔可就急了,什麼過繼,顧展鳳都沒有和她商量過:“我不贊同,顧念他敢做下這樣的事,其心已經不單純,無論我們怎麼逼問,他都不肯供出那人是誰,在不知道那人是誰的情況下,還留他在顧家,這絕對是危險的,我們要防患於未然,就不能留下他。”
“如果顧念是我顧展鳳的兒子,就不會被人利用,別人也休想利用他,顧念本就是我帶回顧家的,我決定這事以後就收他當兒子。”顧展鳳坦蕩蕩的說,大俠風範啊,而且顧展鳳還是個美男子,顧念都有點花癡他了。
“我也相信顧念的爲人沒有問題。”顧笙也出來幫一把口:“我雖然和顧念接觸不多,不過他是個很有自己見解的人,絕不會輕易被人利用。”
兩個顧家的修煉天才都願意相信顧念,而且顧展鳳還要收他當兒子,白筱柔更急了,可是顧展鳳是她丈夫,她卻不能一再駁着他的意思,讓他難堪,到底是夫妻,不能撕破臉,當下一咬牙,說:“除非顧念願意說出那人是誰,我或許可以考慮讓他留下。”
就算留下,怕整不死他。
顧念看見他們爲了自己的事爭執不下,脣槍舌戰的煞是精彩,好像說的不是自己的事,倒是置身事外了,這時聽見白筱柔再次追問那人是誰,他也很無奈,說:“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如果我知道,不會刻意隱瞞,斷然不會不說。不過我可以保證一點,孩子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我會好好愛護他養護他,就算日後孩子的爹找上門來,如果我不是真的喜歡他,他和我同樣沒有半點關係。”
他已經有翼,雖然翼不在他身邊,他愛的始終只有翼一個,別人又怎麼和翼比,就算這一輩子只有自己一個人,他也會把孩子撫養長大,就當做是他和翼的兒子好了。
顧念已經很明確的表明態度,他打量到張奇微微動容,或許被他這段話打動了吧。
可是白筱柔怎麼可能稱他的意,說:“不行,我們不能冒險,你不說出那人是誰,我無論如何不贊同留你在顧家。”在她看來,顧念一再說不知道那人是誰,不過搪塞罷了,怎麼可能真的不知道?
其實她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顧展麟沒有表態,楊柳影卻十分難得的站在白筱柔這邊,說:“我覺得吧,顧念最好還是交代清楚那人是誰比較好,這樣我們心裡也好有個數。”
“我說了我真不知道他是誰,如果我知道,爲了自保,我不早說出來了。”顧念已經無力了。
兩方各有各自的堅持,最後都看着上首的張奇和顧枉年,不知道他們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張奇一個個看過去,看着他們期待的眼神,最後看着漠然的顧念,只說出一句令人抓心撓肺的話:“聽說你昨天偷喝我的靈茶?”
顧念差點噴了,大家神情緊張的等了半天,就等到他這句話麼,霆鋒那個碎嘴的竟然把顧念賣了,不過張奇是不是太小心眼了,大庭廣衆的拿出來說?
不過,顧念不認爲這只是張奇的小心眼,作揖道:“請師叔祖贖罪,昨天我聽見二夫人說出我有身孕的事,太過吃驚,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回到舍下,看見有一壺茶,也沒有多想,就倒了幾杯喝了……弟子當時只是想壓下心頭的驚訝,弟子一點也沒有想到是師叔祖的靈茶,如果知道,弟子斷然不敢喝的。”
顧笙當時也在場,站出來說:“師叔祖,這個弟子可以作證,當時弟子正好去找顧念,他臉色有些蒼白,我就讓送茶的弟子給師叔祖重新配置一壺新茶送過去。”
張奇還沒說話,他的弟子薛碧山卻不滿的說:“雖然是換了新的一壺靈茶,可是那一套茶壺茶盞,卻是師父平素最喜愛的,卻被他個小煉氣糟蹋了。”
張奇的小心眼小氣吧啦,連顧念都出乎意料,他的臉色當真是黑得難看,這還是德高望重的師叔祖麼。
顧念覺得他的額頭在冒汗,這下好了,這小心眼又小氣吧啦的師叔祖,一定不會讓他留在顧家的了。
誰知他卻聽見張奇說:“敢用我的茶盞喝茶,不管你是有心無意,也有一定的野心,可是爲什麼修爲就這麼低劣?”他篤定顧念就算心緒不定,也不可能不認得他的茶盞。
好像……有迴旋的餘地?
顧展鳳當即把握機會,說:“師叔,把顧念交給弟子栽培吧,弟子定當好好教導他修煉。”
張奇的臉色不再肅然,顧念察言觀色,真的有戲了?
可是下一秒,他知道什麼叫絕望。
卻不是張奇開口,而是一直端坐上首,道貌岸然,沒有發表一句言論的顧枉年開金口了:“我認爲,顧念這弟子不可留。”
衆人都是一愣一驚,被震懾得不敢說話,只有白筱柔暗暗竊喜。
他們都明白,顧枉年不輕易做出決定,但是一旦他做出決定,就不可能改變主意。
到底是顧展鳳回過神來,問:“父親,這是爲何?”
顧枉年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牛逼哄哄:“我是顧家宗主,我的決定就是要爲顧家的安全着想,顧念雖然是你撿回來的,但是他說不出那個人是誰,無法斷定未來會發生什麼,這裡面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我要爲顧家負責,就不能留下他。”他到底是把白筱柔的話聽進去了。
顧展鳳還想再爭取一把,顧枉年眼皮一擡,卻不讓他再說下去:“行了,這事就這樣吧,我已經決定了,限顧念在這兩天離開顧家吧。”
德高望重的顧枉年可真是夠生性涼薄的,難怪每次看見他都是老僧入定的樣子。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顧念很想做到這麼瀟灑,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他當真離開了顧家,又能去哪裡?這是個殘酷的修□□,沒有顧家的依附,他能幹什麼?
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顧念也不能指責顧枉年這個決定有什麼錯,他是顧家的掌舵人,他的決定當然是以顧家爲重,罷了,誰叫自己不知道那個人是誰,離開就離開吧,他有手有腳,四肢健全,離開了顧家,他也不可能餓死吧。
顧念看見張奇聽見顧枉年這個決定的時候,臉上仿似閃過一絲惋惜,不過張奇是個內斂的人,惋惜也只是一閃而過,讓顧念覺得,這可能是他的錯覺。
顧笙扼腕痛惜,他以爲在顧家好不容易有個值得交心的師兄弟,卻不想,顧念還是要離開顧家麼。
“師父,我走了。”顧念倒是不再糾結,他沒什麼不捨的,也只有顧展鳳,翼不在他身邊這幾天,他不一樣接受了他穿越的事實,離開顧家,不過換一個新環境而已,他可以適應,他只是有點不捨顧展鳳這個人,白筱柔一再把他往火坑裡推,顧展鳳卻真心要把他拉回來當兒子,他深深覺得白筱柔配不上他的美人師父,不能把他的美人師父從這娘們懷抱裡救贖出來,這是他最大的痛惜。
顧展鳳的心情也變得很沉重,拍一下他的肩膀,說:“你先去收拾一下,我回頭去找你。”他沒有多說什麼,顧念卻知道,他不會拋下自己不管,這就夠了。
顧念點頭,沒有看其他人,便走出練武廳。
回到他和霆鋒的房間,他便開始收拾他的家當,其實他有什麼好收拾的,既然要離開顧家,這裡的物什他都可以放下,也就幾套衣衫可以收拾收拾。
可是,現在擺在他眼前有個更嚴酷的事實——出去以後,他拿什麼吃飯?
在顧家雖然諸事不如意,好歹還有一日三餐,不愁吃穿用度,間暇還可以修煉吸收靈氣,離開顧家,這些都沒有了,他要怎麼生存?
“小龜,有沒有想過我們要去哪裡?”顧念拿不出主意,他只好問小土龜,如果有翼在,這些都是翼決定的。
半響沒有等到小土龜的回答,顧念愣了,說:“對了小龜,我還沒有問過你,願不願意跟我走,如果你不願意,我不會怪你的。”畢竟小土龜已經有五百高齡,有他的主見,也有他的去處吧,只是沒有土小龜,只怕他會生存得更加艱難和寂寥了。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又是等了半響,仍然不見土小龜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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