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墨,大地蒼茫,天地間充斥着無盡黑暗。
此刻的流雲一身黑衣,在院落中站着,目光眺望着天空的黑暗,雪翼虎王已經照流雲的吩咐,在院子裡休息,隨時等待着召喚。
這一次去往閔花宗,流雲並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自己的炙炎王朝之行,註定不會太平,也許會引起天大的震動。如果因爲自己的關係害得天業門對閔花宗出手的話,那自己將會追悔莫急。
天地之間都是一片漆黑,今夜的天空沒有月亮,整個藍沁城也只有一些零星的火光,打更的聲音時而出現,更夫不耐其煩的喊着“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的悠揚聲音,好像這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晚歌。
只是一閃,流雲的黑色影子遁入天空,瞬間劃過長空,從天際中飛過,轉眼之間就飛掠就出了藍沁城,朝着清心島而去。
“呼呼!”
在高空之中的極速的飛行,使得流雲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高空俯瞰之下,可以模糊的觀察到下方的一切,要去清心島的“閔花宗”就必須經過一個龐大的湖泊,對於這一次隱秘的行動,流雲必須選擇飛行。
否則的話,晚上是很少有船伕願意駕船去往島上的閔花宗。而去,流雲的心中還有一個“小九九”在盤算着。不過到底如何,他自己都不知道。
黑暗中,天空沒有一絲光亮,天地間到處泛着黑夜特有的那種幽靜,蒼茫的意蘊。只是有一些夏蟲在嗡嗡嗡的叫着,不知道在瞎唱着什麼,讓流雲心浮氣躁。
半個時辰後,流雲接近了島嶼。
此刻,流雲已經看到了湖泊,心中一陣感嘆。這清心島坐落在湖泊之中,還真是一幅世間美景,明月清心的環境。雖然天空之中無明月,可湖面仍然波光水鑑,波紋粼粼。可今夜流雲是註定沒有明月,也無法清心了。
沒有多久,流雲就飛上了清心島,來到了島嶼上。
“嗯?有人!”
察覺到一些不對勁,流雲趕緊隱匿氣息,在一片竹林隱匿起來,島上有人不奇怪,可是他發現對方鬼鬼祟祟,好像在醞釀着什麼陰謀。在黑暗下,流雲敏銳的察覺到,這裡竟然也有人在隱匿的行動着。
“絕對不是閔花宗的人!”流雲仔細觀察,頓時判斷出來。因爲在這清心島上,外人根本沒法滲透進來。在暗夜中,如果要穿過那麼龐大的湖泊,而且還要上岸。這麼隱秘,肯定是和他一樣,悄悄潛進來的,而正好被自己撞見!
於是,流雲隱匿身影,悄悄的臨近了下方正在行動的四個人。藉助着黑暗,加上他的敏捷,所以,流雲在悄然無聲中的接近了他們。
整個清心島的建築,紛紛都在圍繞在中心位置,一棟棟樓閣,竹樓建造起來的。而外圍都是一些弟子們修煉居住的地方。大多都是由竹子建造,如果想要隱匿,選擇島上的竹子林最爲巧妙。
而整個清心島,幾乎都是統一由竹子圍繞的島嶼,而且竹子,也是這裡主要植物。在島嶼上,有青竹,翠竹,鳳尾竹,長枝竹,還有一些難得一見的金鑲玉竹,玉鑲金竹,黃金間碧玉竹,碧玉間黃金竹等等,簡直就是竹中聖地。
更難得的是,這裡還有一種竹中瑰寶“紫竹”存在。
“沙沙!”
湖面上的清風吹拂,把一片片竹林拂動,使得大量林中的竹葉隨着清風搖曳着,很是靈動。就像是海中的浪花,一起一伏,靈動玄幻。
“咻!”
藉助着竹葉紛紛搖曳的片刻,僅僅一瞬間,流雲在竹林裡竄出,鑽了過去,潛伏在了四個黑衣人身後的竹林,四個黑衣人完全沒有察覺到,猶若未覺。
“少主,今天晚上恐怕沒有什麼機會!”一個黑衣人對着其中一個頭領正好說道,另外的二個黑衣人也圍了過來,紛紛稟報着情況,都說沒有機會下手等等。
“哼!真是沒有想到,我們天業門等待了一年,蘭梅仙的毒都沒有發作。閔花宗的宗主楊柳夢,不知道從哪裡拿到了雪翼虎王的血液做藥引,救了蘭梅仙,真是可惡至極,看來我們得換一個方法行動了!”
被稱呼“少主”的人神情有些惱怒,陰測測的說着。
“少主,這次他們恐怕現在都有防備了,上次我們是趁着一個女弟子不注意,把毒下在了茶水裡。這一次,我們不妨把毒下到他們飲用的水源裡,那麼他們全部都會毒死,一個都不會剩下。”
其中的一個黑衣人有些興奮的說着,眼神陰冷道:“這樣的話,我們不僅毒死了蘭梅仙,還可以毒死楊柳夢,將他們一個宗派都一網打盡,豈不是更好?”
一邊說着,這一個黑衣人還舔了舔嘴脣,似乎這一個方法已經行使出來,毒死了很多人,他正幻想着那種屍體遍佈,屍山血海的場景,心中很是爲此感到萬分興奮!
“混賬!那麼多人飲用的泉水,怎麼會沒人用銀針試?你當這閔花宗的人都是傻子?”少主很是恨聲呵斥道,然後蹲在地上,若有所思了起來。
聽到了少主的呵斥,黑衣人一愣,然後悶聲不說話,另外兩個人看着在正在思量的少主,頓時紛紛圍在附近,開始在周圍警惕,觀察着周圍的動靜,防止被閔花宗門人發現。
過了好一會兒,少主終於站了起來,說道:“走吧,我們先在藍沁城內活動一段時間,尋找時機下手。等到戰爭再一次爆發,局面混亂起來的時候,我們再下手,估計那時會容易得手一些!”
“是。”另外三名黑衣人都躬身應道。
然後,其中一名黑衣人抓着少主,居然就這麼起身飛行了起來,片刻之間,便全部消失在了原地,朝着藍沁城的方向飛去,消失無蹤。
“該死!”
四人走後,流雲從竹林裡走了出來。
“三個武君高手?還有一個少主?難道是天業門?真是沒有想到,你們竟然還是賊心不死,妄圖染指幽蘭王朝,打着閔花宗的注意!”
穿着一身黑衣的流雲,就這樣眯着眼睛,望着那已經離去的四個黑衣人,暗暗道:“既然如此,我就不介意在這裡除掉你們人。既然你們都去了藍沁城,我就在藍沁城將你們都消滅。看你們還敢下毒?使用陰謀詭計。”
於是,流雲立即隱匿身形,開始朝着清心島核心位置的建築潛行了過去,那裡是宗主居住的地方,而他朝思墓想的“楊柳夢”就在那裡居住。
清心島中心位置,閔花宗內部。
在一座樓閣邊,一個非常幽靜的別院,這裡有一位白衣女子獨居在這裡。她手撫着一把黑色古琴,正在悵然若思,眉間泛着絲絲憂愁。
在這樣一個幽靜的別院外,分別排列着一座座樓閣,竹樓,還有林立的院牆,將閔花宗安排在在清新島上。
這一位白衣女子就是楊柳夢,她就坐在那裡,好像是在等待,又好像是在思索。沒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只是一襲青絲,束了一根紫色的絲帶,穿着一身潔白的衣袍,就像是仙境當中的仙子。
同時,一種不可侵犯的威嚴,也在楊柳夢的身上散發着。
夜火有些闌珊,一盞油燈在燃燒,燈芯一晃一晃的跳動,偶爾嗤的一聲,發出了燈芯沾油的聲音。這樣的燈光下,什麼是迷離,什麼是迷幻,什麼是迷惘,統統在這裡盡顯無疑。
可是——
這一個院子一點都不黑暗,因爲院子的一棵棵紫竹上,吊着一顆顆晶瑩的夜明珠,散發出晶瑩的光芒,把院子照的很是清晰,好像楊柳夢此刻,也十分喜歡這樣的光芒。但是這一個院子,卻點着一盞燈。
紫竹,夜明珠,燈火,仙女,構成了一幅絕世美景,世外圖畫。
嗖!
非常意外的,流雲突然出現在這裡。他穿着一身黑衣,就好像是一個劍客。眉宇之間,已經不再是那樣稚嫩,顯得十分堅毅,有着一絲絲的王者之氣,他就這樣站在了楊柳夢的面前,兩人四目相對。
“呼呼!”
燈盞突然的一個晃動,但卻沒有熄滅!
“怎麼會是你?還有你的修爲……”楊柳夢的眼神裡透着一絲驚喜,卻是佯作不經意。
“楊柳夢宗主。”流雲一開口,頓時就有一些生硬,不過他沒有在意,接着道:“你難道不知道,外面有幾隻耗子在閔花宗準備下毒麼?”
流雲的語氣中,赫然有一些不滿地味道。
“你也發現了?不過這一件事情,我早已經知道。這四人都是一些小螞蚱而已,殺死了會引起反彈,留着反而可以看清楚天業門的動向,陰謀。”楊柳夢頗爲有些詫異說道,絲毫覺得,流雲現在膽子大了許多。
“這個……”這一下,流雲倒是讓楊柳夢先入爲主,沒有了話。
“怎麼?難道你這一次過來,是爲了專門來告訴我這個的?”
楊柳夢說話,頓時又了一種“挑刺”的意思。
不過她的語氣之中,像是在期待,又像是在詢問,更像是情人間的責問。不過在流雲看來,這倒是興師問罪一樣的詢問。這一下,倒是流雲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了。
這一次過來,流雲本來就是想告別。不過他一看到外面的四個黑衣人,一來到楊柳夢面前,便忍不住責問“她”的不小心。但是現在,完全是自己多餘的擔心。
流雲看着楊柳夢,心裡一陣高興,卻又是一陣彷徨,但是現在,卻又是真正的離別,又不能將自己心中的“包袱”扔給她承擔。
還有,流雲憑什麼要“她”給自己承擔呢?
這一次,不過是告別而已。
“那你希望,我來找你是爲了什麼?”流雲硬撐道。
楊柳夢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波瀾不驚道:“這我倒是不知道,你說吧,我聽着就是。”
“楊柳夢宗主,我這一次過來,就是來和你告別的!雖然我們至多是朋友關係,但是這一次見面,應該是最後的離別。有可能從此以後,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
流雲說話,頓時顯得十分生硬的道。
“告別?你要去那?”楊柳夢心頭一震,沒有想到短暫的見面,居然又是離別,又接着道:“你特意來跟我告別,難道是有什麼重要的大事,非去不可?”
“我要去炙炎王朝,探尋一些事情,很有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所以,我來跟你告別!”流雲說完了這些,頓時心中一鬆,好像在訴說着一件很不經意的事。
“難道是爲了我?一年前的戰爭,我確實是應該感謝你,可是你根本不必爲我做這麼多,你可以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
說到這裡,楊柳夢一頓,好像是觸動了一根心絃,頓時立即改口道:“關於天業門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你現在是一個武君高手,我都已經看出來了。但是一個武君,根本不足以對付天業們。”
她以爲流雲是在堅持的付出,想要解決天業門,全部都是爲了自己。而且現在,兩人的話語越來越明朗,雙方隱隱都知道了一些心意。
“不,這也不全是爲了你,也許我和天業門也許還有一份難解的大仇!”流雲聲音微怒道。
楊柳夢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覺得事情變得麻煩了,不過她根本不會贊成這個決定,頓時有些不忿的說道:“那你要走,又管我什麼事?又何必還來跟我告別?”
“是啊,也許是不該,我過幾天會解決那四個黑衣人,不管他們是不是探子,這樣的人還是殺了爲好。現在天業門已經動手,想必你們閔花宗也不能坐以待斃吧?然後我也去炙炎王朝,做我自己的事情。”
流雲轉過了身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他背對着她,已經是心痛如絞,不知道爲什麼,他覺得自己沒有來錯,因爲他不後悔,他只是在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該做的事情。
“我走了。”
輕嘆一聲,穿着一聲黑衣的流雲,腳下一點,迅速的飛上了天空,消失在了這裡。而且在走的時候,流雲竟然使用了“如影”的速度。
“你……”
楊柳夢看着流雲消失的背影,只是一聲苦笑。
她剛纔氣他,本來只是以爲這樣做,可以讓他放棄這一份執念。其實她自己也在掙扎,考慮着要不要將一切坦白,兩個人都坐下來談一談。
但是現在,已經明顯的沒有了這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