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白月瑤這麼一說,雲圖心中的疑慮更甚。但看着白月瑤臉上從未有過的自信和驕傲神色,雲圖將嘴邊的話勉強又吞了回去。
‘罷了,且看這丫頭究竟要鬧哪出吧!眼下這場景雖亂,但好歹只有一天時間。或許過了今日才真正開始做生意,我有羣星之門在手,今後各種稀缺的貨物源源不絕的給望月樓輸血,哪裡會有不大賺特賺的道理!’
‘只是白月瑤這丫頭,究竟是怎麼想的?難道是在跳蚤窩那樣的貧民窟住了幾年,現在她雖然已經跳出苦海,卻忍不住要賙濟一下貧苦人?’
雲圖左思右想,就是不得其解!
直到一羣衣不蔽體的窮苦人,迫不及待的將剛到到手的嶄新棉衫穿在身上,抱着米袋心滿意足的從雲圖身前走了出去,雲圖看見這羣人的後背,這才恍然大悟!
只見在質量上好的藍色棉衫背後,繡着一行醒目紅字,居然寫的是“望月樓商行——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賣不了!”
在這行大字旁邊,還有一行小字繡着望月樓的地址。
看清楚棉衫上繡着的醒目字眼,雲圖驚得目瞪口呆道:“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賣不了!這......這海口誇得也太大了吧!”
“撲哧!”白月瑤捂着小嘴失笑出聲:“雲大哥,這不是在誇海口,而是我們望月樓的經營理念和經營目標!就算我們短時間內暫時做不到,卻也要全力以赴,不管遇上什麼客戶。都要竭盡全力的去滿足!”
雲圖瞠目結舌道:“萬一......萬一要是有人故意刁難找茬。那怎麼辦?豈不是砸了我們望月樓的招牌?”
“雲大哥。你就放心好了!金港乃是星空中少有的自由港,是萬般貨物的集散地。在金港找不到的貨物少之又少,就算我望月樓沒有的,也可以從其他商行籌措拆借,比如金銀樓!”
聽白月瑤這麼一說,雲圖這才稍微安下心來,但旋即又追問道:“萬一要是碰上刁鑽客戶,要買整個金港都沒有的貨物呢?”
“嘻嘻!”白月瑤極其難得、笑得像一個小狐狸一般:“很簡單。就一個字——拖!”
“拖?”
“不錯!若是碰上故意刁難的客戶,所需的是整個金港都找不到的貨物,那我望月樓就用拖字決應付!不是我望月樓拿不出來、賣不了給你,而是看你等不等得起!我這麼說,雲大哥你明白了麼?”
雲圖恍然大悟,點頭如搗蒜道:“明白,完全明白了!”
轉頭看着目光狡黠無比的白月瑤,雲圖不由得由衷的讚歎道:“沒想到,我完全沒想到啊!白大小姐,你居然還有如此狡猾的一面!看來我之前還是太小看了你!”
“嘻嘻。無商不奸,這纔是做爲商賈的本分!”白月瑤話音一轉。繼續笑得如同小狐狸一般:“雲大哥,其實這句‘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賣不了’只是手段之一,另外還有一招,你有沒有看出來?”
雲圖微微一怔,回頭盯着不斷往門外走、背後都揹着“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賣不了——望月樓商行!”這句話的平民百姓,眼中異色流轉,彷彿明白了什麼。
“這......原來如此!你以派米派衣服爲餌,讓這些平民百姓悉數上鉤,都變成了我望月樓的活動廣告牌!來領米領衣服的人越多,我望月樓的名聲就傳播得越快,是不是這樣?”等雲圖想明白之後,不由得低聲驚呼道。
“嘻嘻,雲大哥果然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小小伎倆!”
白月瑤這個小狐狸不留痕跡的拍了雲圖的馬屁,這才繼續道:“雲大哥你上個月給了我二十萬星石,重新翻修這望月樓花出去了十四萬,剩下還有六萬星石。我原本是想用這筆錢進一點雜貨,開業之後也不會陷入無貨可售的尷尬境地。”
說到這裡,白月瑤的臉色一暗:“但我有一天回到跳蚤窩,去看望曾經幫助過我家、現在重病不起的一位鄰居,發現貧民窟裡面的絕大部分人,盡皆衣不蔽體。突然間,我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辦法。我們望月樓免費派發衣服和大米,既能賙濟一下這些窮人,又能將望月樓的名聲廣而告之,何樂而不爲呢?”
“啪啪啪!”雲圖不由得鼓掌讚歎道:“高明,實在是高明!換成是我,敲破腦袋也想不出這麼一舉兩得......不,這絕對是一舉三得的辦法!不僅既能賙濟窮人,還能宣傳我望月樓,同時還落下一個大善之家的好名聲!天底下恐怕再沒有比這更絕妙、更狡猾的法子了!嘿嘿,白大小姐,你哪裡是狡猾聰慧,完全就是一個做生意的天才!”
被雲圖這麼一誇,白月瑤的俏臉頓時紅透了,垂首道:“雲大哥,人家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厲害!這點小聰明在行家眼裡,恐怕根本不值一提。而且......而且爲了趕製二十萬件棉衫、購入二百萬斤大米,因此花出去了一萬多星石,雲大哥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大手大腳纔好。”
雲圖咂舌道:“二十萬件棉衫、二百萬斤大米,這是要派發給整整二十萬人麼?白大小姐,你好大手筆啊!”
白月瑤提心吊膽的解釋道:“金港是座大城,人口起碼超過千萬,來往的客商更不計其數。如果派出去少了,根本起不到應有的作用。雲大哥,你不會怪我的吧?”
“哈哈哈,怪你?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有你這麼一個大掌櫃,我就完全可以放心了,怎麼可能怪你?區區一萬星石,我雲圖還沒放在眼裡!只要你需要,別說一萬,就算十萬、一百萬,我也挺你到底!”
“嘻嘻,那人家就放心了!我這些天就怕你會怪我胡搞,會罵我一頓。其實,別說是魏大哥、何大哥他們,就連我親大哥和我爹也不同意我做這件事,他們都說我......!”
雲圖笑道:“說你什麼?”
白月瑤有些難過的道:“說我異想天開、胡搞瞎搞,這樣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會惹同行笑話的!我因此好幾天都沒睡着覺,腦子裡反反覆覆就這一件事,推敲了無數遍,怎麼想都覺得可行。所以......我不管他們怎麼說,一意孤行的堅持了下來。雲大哥,你能理解我真是太好了!”
說着說着,白月瑤眼睛已經變得溼潤潮紅。這些日子,在她柔弱的肩膀上承受了太多的壓力和委屈,此時在雲圖面前,終於得到了釋放。
雲圖臉色一沉,伸手將委屈的白月瑤輕輕攬在胸口,安慰道:“對不起,我沒想到因爲我的一時興起,讓你承受了這麼多女孩子不該承受的東西!我的眼光或許沒錯,但我讓你當大掌櫃的決定,說不定卻害了你。如果你不願意,我就不讓你繼續當這大掌櫃,你覺得怎麼樣?”
白月瑤嬌弱的身子,在雲圖的懷裡微微顫抖,巨大的幸福感瞬間將她整個人徹底淹沒。在這一刻,白月瑤覺得就算吃再多苦、受再多罪也完全是值得的!
“不,雲大哥,只要能幫到你,不管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是一個又弱又笨的女孩子,除了這望月樓,我想不出還有什麼能幫到你的!”
白月瑤從雲圖懷裡擡起頭來,望着雲圖的眼睛,目光堅定而迷離:“雲大哥,你在我最絕望、最無助的時候,讓我脫離了苦海。從那一刻起,我就已經決定用這一輩子來償還你的恩情!就算因此粉身碎骨,我也無怨無悔!”
聽着白月瑤的傾訴,雲圖頓時心潮澎湃。他完全沒想到,在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身體裡面,卻有一顆如此炙熱、如此強大、像金子一般的心!
“雲大哥!”白月瑤的聲音微微顫抖,動情而迷醉。
“月瑤!”雲圖一聲低沉的呼喚,輕輕捧起白月瑤的俏臉,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閃開,都給老子閃開!一羣窮要飯的,別擋着老子的道!”
既阻礙雲圖和白月瑤深情凝視的時候,一聲突如其來的喝罵,打斷了此刻的寧靜。
雲圖鬆開懷裡的白月瑤,皺眉往門外一望,頓時看見一個張牙舞爪的黑臉大漢,帶着一羣凶神惡煞的手下,連打帶罵的趕開擁擠的人羣,直往望月樓大門而來。
雲圖臉色一沉,身形一閃擋在大門外,微微抱拳道:“你們是誰?今日是我望月樓商行開業之日,不希望惹上什麼麻煩,各位還請自重!”
“呦呵!這望月樓不是酒樓麼?怎麼改商行了?讓姓鄭的老頭趕緊出來,老子有事找他!”
雲圖皺眉道:“這間望月樓的東家已經不姓鄭,在下已盤下這望月樓改爲商行,有什麼事,大可以跟我說!”
那黑臉大漢吊兒郎當的上下一打量雲圖,眼中戾氣一閃:“原來你就是望月樓的新東家?剛好,省了老子許多功夫。”
說着,黑臉大漢手掌一攤,衝着雲圖勾了兩勾:“前面姓鄭的那老頭還欠我十萬次品星石,既然你盤下這望月樓,那這筆賬自然也該轉到你頭上。連本帶利二十萬星石,今日恰好到期,識相的,給老子乖乖拿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