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因爲過於吃驚的緣故,以至於體內能量紊亂的道森從夢境中醒來,便迎上艾翁略有吃驚的目光:“沒想到,祂竟然讓你看到了這段夢境…老夫真是慚愧。”
舊事重提的艾翁有些懊惱,面露古怪的道森看看幻夢樹,又偷偷瞥了眼艾翁,終於還是忍耐不住心中好奇問道:“艾翁先生,那棵樹…”
“是我,你看到的戰士首領也是我。”
語出驚人的艾翁不僅回答了道森的疑問,還將他的猜測一同說了出來,而且不等道森展開聯想,就又繼續道:“如同你看到的那樣,我來自最北方大陸的古代末期。”
“最北方是如今的弗雷爾卓德,古代也就是說「沃爾瑞加德」時期?!”
一聽到古代末期,就聯想到“沃爾瑞加德”這一名字的道森驚訝極了,這名字轉換成通用語便是——衆神之地。
即古神行走世間,神威光耀大地,黑暗無所遁形的逐鹿時代。
好戰的古神與喜愛和平的神明雙方,帶領着各自的附屬勢力互相征伐着彼此。隨着衝突的演變越發激烈,以往只能仰望神明的凡人們得到神明破格的垂青,開始掌握魔法、武道、巫術等等高明技藝。
剛纔於夢境中看到的“諸神黃昏”那一招,就是神明賜予給英勇戰士的強大力量,因獲得這種力量的戰士連神明都能毫無畏懼逇發起挑戰,甚至重創古神,纔有了“狂戰士”之名的稱呼流傳後世。
在這種大量扶持新興力量的戰鬥中,雙方可謂是勢均力敵,但渴望和平的古神一方內部,出現了一個新生代的力量:三姐妹。
三姐妹一改人類爲附庸的形象,以合作者的姿態與和平派的古神進行談判,奇蹟般的得到了神明的認同,以人類爲主體作爲第三方勢力登上了沃爾瑞加德這衆神之地,開始與衆神逐鹿大地!
雖然這個逐鹿過程道森所看的殘篇、文獻並不完全,可最後的事實是三姐妹帶領人類取得了勝利。儘管他們付出的代價極爲慘重,可還是結束了以沃爾瑞加德爲大陸命令的時期,轉而正式更名大陸爲弗雷爾卓德。
弗雷爾卓德用通用語來解釋的話,便是——統一、獨立、自豪。
自豪並不難理解,但統一與獨立卻有所矛盾。
這和上個時代留下有關,雖然人類打敗了好戰古神一方,可是和平派的古神卻活了下來並被供奉起來,也因此保留了一個個信仰不同的部落。
在對外時這些部落是一個整體,但在內部爭鬥時他們又是彼此獨立的敵人,互相征伐掠奪更是家常便飯,就像上一個時代神明一樣。
爲了徹底中止這種神明造就的惡習,三姐妹開始向和平派的神明發起挑戰,想讓他們離開人類世界,去高山之巔、遠方之地做那閒雲野鶴。
理所當然的,三姐妹爲自己的狂妄付出代價…老大因此失去了聲音,老二失去聽覺,老三則雙目失明。
轉變因此開始,爲了尋求更強大的力量,老三麗桑卓從黑暗中找到悄然觀察着這一切的虛空監視者。
在許諾與會迎接虛空世界的到來後,虛空監視者們賜予麗桑卓不同於這個世界的能量,也就是來自精神領域內源源不絕的力量。
可這種力量並不是全無代價的,過度入侵的力量影響到物質領域,令本就冰冷的大地愈加嚴酷,徹骨的寒冰開始於大地之上瀰漫,影響到了生活在此的所有生靈…除了效忠於三姐妹的直屬勢力。
在虛空力量的幫助下,冰裔由此誕生,他們不僅可以免除愈加寒冷天氣的影響,還能利用大地上的聖遺物材料臻冰作爲武器。
在這種勘稱驟變的力量加強下,和平派的古神不管情願與否都只得退出人類世界,經過一番爭鬥過後,如願以償的三姐妹卻又迎來新的麻煩。
獲得了力量的冰裔們,也繼承了虛空世界的一絲秉性…流淌在血脈中的寒意魔能,似乎連他們的情感都一同淡化了,人類內部開始出現新的“神明”,即冰裔。
甚至有許多人類,開始視冰裔劃分爲恐懼、死亡、無情的代名詞,說他們使用了可怕的黑暗巫術。爲了人類而戰的三姐妹在沒了外來敵人後也分崩離析,她們開始爲冰裔是否應該繼續存在而起了爭執。
正是這個爭執造就後來三姐妹之間的大戰,這纔有了麗桑卓獻祭三方軍隊,激發法陣封印虛空世界入侵的殘酷行爲。
而自稱在古代末期離去的艾翁,則必然是三姐妹在取得虛空力量,成爲冰裔時期的事情。
唯有這個時期,人類內部纔出現了分歧,導致許多部落、族羣的遷移,也有很多像他這般的戰士漂洋過海去尋找新的力量,以求能夠打敗使用了“黑暗巫術”強化了軍隊的三姐妹。
所以纔有了艾翁自稱來自古代末期的行爲,因爲他潛意識裡就不認同如今弗雷爾卓德這名字。
很快將腦海中信息整合的道森眼中疑惑褪去大半,但還有一些疑惑揮之不去…一個入侵者的蠻橫靈魂,憑什麼會被帝柳選中成爲新生本體的繼承者?
“無情者艾翁,是老夫還是人類時的稱號…”
似是看懂道森眼中的疑惑,出聲的艾翁說出自己的過往:“當時很多人都說我比冰裔更像冰裔,因爲我天生就沒有什麼喜怒哀樂…唯有戰鬥與殺戮、痛苦,才能讓我切實感到自己還活着,這曾是我爲之堅持的一切。
所以我才能毫不猶豫的砍掉帝柳,然後看到什麼是真正的活着,什麼是生命的意義。
死亡並不是終點,生命並不孤單,而是以千萬種形式聯繫在一起,緊緊相依互不分離,就像你在夢中所看到的那樣…皚皚白骨化爲肥沃泥土,調皮兔子帶來的種子生根發芽帶來繁榮,一切生命的逝去、誕生都是有意義的,你能明白嗎?”
“大概。”
本能抗拒着死亡的道森說得並不堅決,但他眼中的複雜情緒還是出賣了他…無情變有情,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這纔是帝柳選中艾翁的原因。
這既是贖罪,亦是恩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