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你與海神離開之後,聶軒突然爆發,利用周圍剩餘的海神之力發揮出遠超我等的力量,原本我們以爲他又發瘋,後來才發現並非如此,但當我們反應過來時,局面就變成現在這般,但兩人的生命體徵都在,爲避免節外生枝,我們便建了這座青玉壇,想等找到你再說。”
聽完金玉中所言,天耀沉吟片刻,隨即徒步向玉壇走去,隨着他雙手連擺,場中頓時升起一股無形氣場,將方圓數十丈全都囊括在內,金玉中他們知道天耀想幹什麼,紛紛駐足,靜靜地看着他。
天耀每一步邁出,都會在空中凝結成一股黑氣,十步之後,黑氣交織成一片黑網,便向堅冰罩去。
“嗤嗤嗤”
隨着黑網的碰觸,場中暴起一陣青煙,全都是堅冰消融而成,這一次,冰層再也沒有機會複合,短短三息,便被天耀破去,如今的天耀,太強了。
“轟。”
隨着一聲巨響,覆蓋住水夢雨和聶軒的冰層徹底消散,而就在兩人即將倒地之際,天耀提前一步用雙手攬住了他們。
此刻的水夢雨雖然陷入沉睡之中,但紅潤的面色和蓬勃地生機無不昭示着天耀最想看見的結果。
但另一邊的聶軒卻讓天耀皺起了雙眉,他依然跪倒在地,一查探,竟是腿骨徹底粉碎,失去了站立的能力,除了他自己,天耀想不出會是誰打斷了聶軒的雙腿。
更可怕的是,不知爲何,聶軒體內的生機正在源源不斷通過手中的權杖流入水夢雨體內。
看見這一幕,天耀便想出手阻截,但當手剛碰觸上那柄權杖時,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涌入他的體內,令他頓時愣在場中。
隨後,一隻手搭在了天耀的手掌上,將他驚醒,當天耀轉過頭時,發現此刻聶軒的雙眼是睜開的,眼中一片清明。
望着近在咫尺的天耀,聶軒突然笑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但卻笑得令天耀好心痛。
“你這又是何苦。”
面對這個分別多年的兒時夥伴,這個被海神利用與自己爲敵的兄弟,天耀心中其實並無太多恨意,尤其是當他察覺到聶軒生機已絕,無力迴天之時,箇中滋味只有天耀自己知道。
還有方纔那道氣息,天耀已經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悲劇欲絕的同時,心底還浮現出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大哥,我留下這口氣,就是爲了向你說聲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沉重的歉意說出口,蛻變成一種解脫,尤其當天耀眼中透露出釋然的神色時,聶軒長舒了一口氣。
“大哥,能讓香兒陪我說說話嗎。”
此時,聶軒的臉上突然流露出一絲神光,滿含期冀地望着天耀。
知道聶軒的時辰到了,天耀眼中一片酸楚,鄭重地點了點頭,隨即向身後喊道:“香兒,快過來。”
聽見大哥的呼喚,再結合聶軒的情況,香兒已然猜到結局,剛想趕過去,卻突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轉過身向一旁看去。
項鼎知道香兒這是在顧忌自己的感受,心頭升起一片暖意,隨即對着她點了點頭,香兒這才快步來到天耀與聶軒身邊。
“香兒,送他最後一程吧。”
說完這句話,天耀一把抱起水夢語,身形一閃,便離開了玉壇。
天翔隨即也遣散了衆人,就連項鼎也在看了一眼玉壇上的兩人之後,離開了中心廣場。
此時,整個廣場上只留下了聶軒和香兒兩人。
感受着香兒眼中那一縷陌生和距離,聶軒的心中很苦,本以爲自己早已放下,卻不料死前還是如此牽掛,他這一生,命運多桀,幾多坎坷,上天更是和他開了個大玩笑,或許,這就是命。
“香兒,還記得你我初見時的情景嗎。”
聶軒的聲音很輕,卻彷彿帶着一股魔力,將香兒的思緒瞬間拉回到許多年前的那一天。
兒時的三年,多姿多彩的三年,點滴回憶逐漸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當香兒得知聶軒被海族掠去,所遭受的種種磨難和九死一生時,淚水再也無法抑制,當她得知聶軒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自己,思念大家時,她已然泣不成聲。
無數次想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卻只爲了將來有機會能夠再見到她;無數次被抹去記憶,卻因爲心中的執念,一次次被他重新想起,又是怎樣深厚的一種感情。
被這樣一個男人愛着,不得不說,是一種幸福,但香兒知道自己的心,結果只會令兩個人痛苦,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只能將聶軒擁進自己懷裡,或許,這也是她唯一能給予的。
“香兒,別哭,答應我,一定要幸福,再見了,謝謝你能讓我最後一次躺在你懷裡”
當聶軒想要伸手擦乾香兒臉上的淚水時,卻發現觸手可及的距離變得比天涯海角還要遙遠,苦澀地笑了笑,留下最後一句祝福,他永遠閉上了自己的雙眼。
這一刻,生命顯得無比脆弱。
“聶軒,,,聶軒,,。”
仍憑香兒如何呼喊,都阻止不了生命的流逝,聶軒走了,這個一生都在爲與她重逢的男人走了,雖然沒有愛,但香兒的心還是好痛,好痛。
“嗖。”
此時,一道身影突然出現在香兒身邊,一臉疼惜地看着傷心不已的香兒,還有她懷中的項鼎,片刻之後,他站直身體,對着聶軒彎下了腰
而在一處神秘地域,天耀正抱着水夢語靜立在虛空中,淚水不停滴落在那張絕美的容顏上。
天耀口中不知在呢喃着什麼,誰也聽不清,直到數個時辰之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自他口中傳出,久久沒有停歇,直接令這片地域發生崩塌,當外界的光芒再一次播撒在天耀身上時,他才恢復神智,低頭在水夢語額頭吻了一下,身形晃動間再次不見了蹤影。
無論人類經歷了多少苦難,無論這片土地上逝去了多少生命,大陸歷四零一零年,將成爲永載神蹟史冊的一年。
這一年,人類戰勝了海族,收復了失地。
這一年,人類涌現出一批神階至尊,直追神皇時代。
這一年,雲天耀這個名字被所有人類銘記於心。
這一年,雲氏一族正式成爲神蹟第一大族。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