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餘家。
一聲聲尖利的“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啊”從中傳出。
餘清清將桌面上的東西一下全都掃落到地上,她尖聲道:“怎麼會突然破產了!怎麼會!怎麼會啊!我是要當貴婦人的人!爲什麼會突然破產!假的吧!我不信我不信!”
一旁的柳琴好聲好氣勸說道:“沈之宴他雖然是破產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沈家家大業大了那麼久,結識的權貴肯定多啊。就算他破產了,但是有的是資源,肯定能再起來的。”
餘清清喃喃道像是陷入了魔怔的情緒:“對對對,能起來的,沈之宴多厲害的一個人啊,他肯定能重新起來的。哦,對,或許這個破產的消息是個假消息,或許是用來騙對手的......”
這時柳琴一巴掌甩到了餘清清臉上。
餘清清捂着紅腫的臉頰,散亂的頭髮宛如一個瘋子,她怔怔地看着柳琴。
就聽柳琴面露不忍,但仍舊兇狠道:“清清!你清醒一點啊!至少婚禮上你不要這副模樣!”
餘清清呆呆愣愣的坐在原地,像是被這一巴掌打傻了。
另一邊,天色微曦,一夜又是沒好夢,餘笙笙一晚上一直在反反覆覆的夢到那視頻中的場景,只不過有時,小沈妄並沒有逃過狼羣的襲擊,而是血濺當場,只是後面的場景似是因爲餘笙笙的自我保護機制而截然而止。
餘笙笙長長吐出一口氣。
她起牀時卻沒有在身側看到沈妄的身影,許是因爲做了一晚上噩夢的原因,她突然心慌得很。
也沒有穿上拖鞋,就急忙往屋外走去,卻迎面撞上了沈妄。
看見沈妄,餘笙笙舒了口氣,隨後她憤憤錘了下沈妄的胸口,語氣中不由地帶上了些許怨氣:“你去哪了啊!”
沈妄將餘笙笙摟進懷裡,安撫道:“我看見你眼睛腫了,去給你拿了個藥膏。”
餘笙笙這纔看到沈妄手中的藥膏,冷哼了一聲,乾巴巴道:“那我原諒你了。”
沈妄低頭看到餘笙笙光着的腳,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將餘笙笙公主抱起,略帶責備地道:“怎麼不穿鞋就跑下來了,小心着涼。”
餘笙笙撇了撇嘴,道:“地上全鋪的毛茸茸的地毯,不會着涼。”
這些毛絨絨的地毯是在餘笙笙懷孕後鋪的。
沈妄語氣嚴肅道:“有地毯也不行。”
餘笙笙哼了一聲後,哼哼唧唧地窩在沈妄懷裡,不再說話。
將餘笙笙放到牀上後,沈妄擠了些藥膏在指腹,動作輕柔地一點一點塗在餘笙笙略有些腫紅的眼睛周圍。
沈妄指腹略帶了些許繭子,哪怕動作輕柔,配着清涼的藥膏,仍惹得餘笙笙有些發癢,“咯咯”笑個不停,想往後躲,沈妄無奈,只能伸手牢牢扶着餘笙笙的後頸不讓她亂動。
乳白的藥膏塗在粉紅微腫的眼睛周圍,馬上化成亮晶晶的一片水光,像是塗了水光感的眼影一般。
塗完後,餘笙笙顫抖着眼睫緩緩睜開眼睛。如桃花瓣般粉嫩的眼周,此時因塗了藥顯得水嫩粼粼。
沈妄喉結微滾,他還是沒能忍住,低頭親向餘笙笙的脣瓣。餘笙笙笑着迎了上去。
一吻結束,兩人都有些氣喘吁吁了。
沈妄摟着餘笙笙的腰,問道:“還早着,寶寶要不要再睡一會?”
餘笙笙搖了搖頭:“不困了,不睡了。”
沈妄說了聲好以後,扶着餘笙笙站起身來,細心照顧着她。
這時,沈妄隨意地道:“沈家倒了。”
餘笙笙愣了一下後,隨後笑道:“哈哈哈,那沈之宴現在豈不是是個窮光蛋了?”
沈妄眼中笑意漸漸泛起,道:“是的。”
餘笙笙毫不意外於沈妄這雷厲風行的作風。
餘笙笙只是調笑道:“他們當初發請柬的時候,可是放話出去要搞得極盡奢華,吹噓得天上地下僅此一次了。現在都破產了,這婚禮他們還辦的下去嗎。”
但當臨近婚禮的前一天了,餘笙笙還沒聽到婚禮取消的信息,頗有些意外。
直到婚禮當天,餘笙笙起牀穿禮服,她轉身給沈妄系領帶,語氣懶散道:“沒想到他們還真的就繼續婚禮了。”
沈妄垂眸看着認真給自己打領帶的餘笙笙,語氣寵溺:“他們現在破產了,雖然他們在極力壓下這個信息,但是那些商場上的老狐狸肯定都察覺了,想必這場婚禮上,去看熱鬧的人不少。”
餘笙笙微眯雙眸,若有所思道:“那我不如多搞點熱鬧讓他們看?”
沈妄輕揉了揉餘笙笙的頭頂,道:“好,都依你,玩個開心。”
餘笙笙“嘿嘿”一笑,撲到了沈妄懷裡。
不過說實話,他們會去赴邀參加這個婚禮,也差不多抱着個看熱鬧的心情。
到了酒店,這酒店金碧輝煌,雕樑畫棟,極盡奢華。雖然沈家已經破產,但是這個場地是早就訂好的,請柬上都寫的這個酒店。
沈妄從車上下來,爲餘笙笙打開了車門。
餘笙笙今日穿着一襲如火紅裙,更稱得人膚白貌美。
進了酒店大廳,雖然這酒店是奢華,但是從細微處的佈置中可看出主人的窘迫之處。
花都是用的塑料假花,自助餐檯上的甜品分量極少,餘笙笙看見一位客人拿着杯香檳,喝了一口,面露噁心後就又吐到了手絹上。
餘笙笙挽着沈妄步入廳門時,全場目光都聚焦了他們身上。
餘笙笙一襲紅裙如火般彷彿能灼傷衆人的眼睛,如墨的長髮披散而下,紅脣白膚,眉眼間眼波流轉勾人得很,脣角微勾,那一抹笑意近乎醉人。如天鵝頸般的脖頸上戴着鑲滿了碎鑽的項鍊,在燈光下燁燁生輝。
而沈妄穿着剪裁高端價格昂貴的西裝,腿長肩寬,倒三角般完美比例的身材,俊朗到近乎天神的面容,一雙劍眉下的一雙黑眸沉沉如古潭深若無波,一眼看去,攝人心魄極了。
他們站在一起,就是聚光燈的聚焦點,也是所有人視線的聚焦點。
恍惚間,衆人還以爲今日的主角是這倆個人,但是轉念一想,如此粗糙廉價的場景又如何配得上他們,應該是更高端更奢華的場景才足以與他們相配。
這時,一個與沈妄較爲相熟的人謙和地上前與他們打招呼:“沈二爺今天也來了啊?旁邊這位想必就是您那盛名在外的嬌妻了?”
沈妄微微頷首,餘笙笙笑着道:“是的。我也早聞您的名聲了。”
她狀似疑惑地問道:“我記得好像婚禮開始前應當新郎在前廳啊?我怎麼一直沒看到新郎呢?”
那名客人哈哈笑了兩聲,只是道:“或許是出什麼意外了呢?”
語氣中倒是毫不掩飾的看熱鬧的好奇心。
新娘備妝間,餘清清臉上的妝已經哭花了,她又哭又笑着,似是大喜大悲。
一旁的化妝師一臉的爲難地站在旁邊,婚禮當天這個樣子的新娘她還真的是第一次見。
柳琴厲聲喝道:“別哭了!你這個樣子像什麼話!讓沈之宴看到了怎麼辦!”
被這一聲怒喝,餘清清明顯抖了一下,神色呆滯住了,不過眼淚停了下來。
這時響起敲門聲,是屋外的人在催促了。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餘清清搞好了。
看着餘清清魂不守舍的模樣,柳琴又柔聲哄着道:“乖,你聽我的。安安靜靜一點辦好婚禮好嗎?不要掉鏈子了,知道嗎?”
這時屋外不耐煩的催促的敲門聲再度響起。
柳琴來不及多交代幾句,只能把餘清清交了出去。
餘賀安看着餘清清一副呆愣的模樣,皺了皺眉,問道:“怎麼了?”
柳琴看着旁邊還有沈家人,連忙笑着道:“沒事沒事,哈哈哈,女孩子有些情緒敏感而已了。”
前廳,餘笙笙靠在沈妄身上,輕笑道:“呦,怎麼主人公還沒出來呢。”
沈妄把餘笙笙放到嘴邊的小甜品給拿了下來,皺着眉道:“不要亂吃。”
餘笙笙笑着靠在沈妄身旁,道:“能把一個婚禮辦得看着高端卻又處處透着廉價也是怪厲害的。”
沈妄扶着餘笙笙的腰,漫不經心道:“他們現在破產了,辦成這樣估計也已經是盡全力了。”
這時,音樂響起,餘笙笙挑眉,看好戲道:“好戲開始了。”
這時餘笙笙終於看到了沈之宴,他雙頰消瘦,眼底青黑是化妝品都遮掩不住的,身體都佝僂了許多,彷彿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底下議論聲紛紛,餘笙笙輕掃一眼,看到了不少面帶嘲諷的人,畢竟沈家當初家大業大之時,可沒有少得罪人,高高在上的姿態,一副所有人都是來當陪襯的,也沒少幹用錢用權欺壓他人的行爲。
沈之宴也看到了餘笙笙,她明豔得宛若天上月,美豔不可方物。他直直看怔了,沈妄擋在了餘笙笙面前,擋住了沈之宴的視線,一雙眼眸威懾意味地看向沈之宴。
沈之宴蕭瑟了一下,如同個鵪鶉一般,他現在絲毫不敢再忤逆沈妄,他急忙收回視線,卻正對上挽着餘賀安而來的餘清清,餘清清面容呆滯,一雙眼眸中呆滯無光,臉色憔悴,明明穿着一襲白婚紗,卻是平平無奇,與餘笙笙絲毫沒有可比之處。
餘笙笙是明珠,餘清清便就是魚目。
沈之宴對於餘清清心中只有嫌惡厭棄,但是他不敢違抗沈妄的命令,絲毫不敢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