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纖竹長長地打了一個呵欠,用迷離的眼神看着齊寒。
“安姐。”齊寒嘴角直抽抽,自從那天安纖竹的那條“這事沒完”之後他們就再沒了聯繫,沒想到自己的“秘書”居然就是她……
“齊寒!”安纖竹回過神來,嘟嘴看着他,接着眼珠子一轉,馬上又滿臉堆笑,“齊寒你是這個代主任?”
齊寒苦笑,不知道安纖竹又有什麼鬼主意了:“是啊,安姐你怎麼來了,我都不知道你在俞氏工作。”
“環球中心就是俞氏的產業,你不知道嗎?”安纖竹不懷好意地看着齊寒,“我之前就在那邊工作。”
“那怎麼又到了這裡?”齊寒趕緊把目光移開,這樣赤-裸裸的眼神讓他有點招架不住。
“實際上我和俞氏的合同就要到期了,上頭爲了把那邊的位子空出來,就把我安排來了這裡。”安纖竹說道,“我和傾城國際已經簽了合同,這邊的事情一了,我就去跟羽臻合租。”
齊寒點了點頭,這些明顯都是方錦的安排:胡熊要去培訓,安纖竹要離開俞氏,所以乾脆就把她安排到這邊,接着讓齊寒去做這個代主任,一個月期了,安纖竹走人,胡熊回來,只要不出什麼問題就能名正言順地讓齊寒上位。
也真是麻煩她想了這麼多——齊寒苦笑着搖了搖頭,他都沒有準備在依江久留,每天都能看到大胸大屁股大長腿的傾城國際纔是他的目標。
“咳咳,齊寒。”安纖竹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齊寒一身雞皮疙瘩:“安姐,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別這樣,怪嚇人的。”
安纖竹強忍住馬上就跟他“算賬”的衝動:“其實這段時間我都在找住的地方,所以今天才會這麼累,在你的房間裡面睡了一覺。”安纖竹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唉,單親媽媽真是辛苦。”
齊寒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但是安纖竹現在的樣子必然是有什麼詭計,所以他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安纖竹見齊寒沒有反應,又抓住了他的手,繼續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嚇得齊寒把手一抽向後退去。
安纖竹看齊寒躲自己就像躲洪水猛獸一樣,撇了撇嘴:“要不這樣——活都讓我來做,你只需要當甩手掌櫃就行了。”
齊寒認爲先開口問的話就輸了,一定要保持淡定才能把談判的籌碼握在手上。
“靠——”安纖竹見他還是沒反應,終於忍不住一把扯住他的衣領,“老孃要把安安接到這邊來住,你答不答應!”
“……我能說不嗎?”齊寒弱弱地說道。
“你試試啊。”安纖竹露出一個邪笑,“你頂着我臉的時候我可沒說不。”
可是你打了我一拳。齊寒很想這麼說:“那我住在哪裡啊?”他實在不想回到那個隨時都能積上一層灰的宿舍了。
安纖竹捏着尖尖的下巴想了想:“我那裡還有一長摺疊牀,白天工作的時候就放在房間裡面,晚上你可以睡在外面。”
齊寒想了想,能不住在一間屋子最好——免得自己被夜襲:“你保證不欺負我我就答應。”
安纖竹差點一巴掌扇他臉上,何等厚顏無恥之人啊:“你想得美!”
“陪我去把安安接過來。”安纖竹根本不給齊寒分辨的機會,強行開始了同居生活。
安纖竹開着林羽臻的座駕到了她原來住着的那棟公寓。
“爸爸——”安安一下就撲到了齊寒身上,“爲什麼這麼久都不來看安安?”
因爲你爸我還要上學……齊寒苦笑。
房間裡面還有個六十來歲的婆婆,她一聽安安叫齊寒爸爸,立馬就黑起了臉,等齊寒把安安放下,去搬行禮的時候走到了齊寒的身邊。
“以後好好地對纖竹和安安小丫頭”
齊寒向着老人家點了點頭,要是說自己不是安纖竹的老公,估計又得解釋半天:“我會的。這段時間麻煩婆婆了。”
老人家依舊沉着臉:“這段時間?真虧你能說得出口!我照顧了安安三年,這麼長的時間才見你露臉一次,老婆子我都看不過去!”
越說越氣,擡手一巴掌打在齊寒的身上:“你知道這三年她們怎麼過的嗎!你就忍心嗎!”
齊寒看着老人真情流露有些感動,喊冤的話堵在喉嚨裡面說不出來——讓老人家抱着這個誤會吧,也能好好地放下心。
安纖竹在外面看着齊寒苦笑又無可奈何地唯諾應聲,還有婆婆氣憤又鬆了口氣的表情,心裡頭有點莫名的開心,又有些淡淡的傷感。
這個小男人,不是自己的男人。
“哼!”婆婆看着齊寒拿着大包小包的行禮往樓下跑去,終於哼了一聲放過了他:“小竹啊,以後要是還需要老婆子來幫忙,就給我打個電話,對男人啊,就是不能太溫柔——以前我家老頭子也喜歡在外面花花,後來我管得緊了,才讓他慢慢收心。”
看着安纖竹點頭,她又抱起安安親了一口,才笑着進了安纖竹家隔壁的門:“老婆子不喜歡分別,就不送你們了,以後你們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記着我的話,管緊一點。”
安安大聲地“嗯”了一下,惹得兩人又是一陣大笑。
婆婆不捨地揮了揮手,把門關上。
齊寒心裡頭還是挺憂傷的,他不僅悶聲背了這個黑鍋,還連續上下了五次樓,每次回去就看見安纖竹抱着安安好整以暇地坐在哪裡笑眯眯地看着他。
不能讓安纖竹當老闆啊——典型地把女人當男人用,把男人當畜生用。
“現在我們去哪?”齊寒抱着安安坐在副駕駛,小丫頭一陣亂扭。
“安安,不要在爸爸身上亂動哦。”
“哦!”小丫頭又做得端端正正,把後腦勺靠在齊寒的胸口。
齊寒唰地一下滿身雞皮疙瘩。
“去羽臻家,把段時間內不用的東西都存放好。”安纖竹伸手捏了捏安安的小臉,“最後一個月結束我們就搬進去住。”
“其實可以住久一點的,沒關係。”齊寒想要客氣一下表示自己的歡迎,但是又害怕安纖竹真地住下,“但是不方便你工作啊——到時候要搬東西還是讓我來。”
“齊寒我以前都沒發現你其實還是挺賤的。”
這是在表揚我嗎?齊寒認真地想了想,一定是的。
接到林羽臻之後齊寒又跑了好幾趟,不過有妹子溫柔地給他擦汗,齊寒心裡頭還是很愉快的,果然還是女朋友好啊,知道心疼人,齊寒感嘆,不像某個黑心老闆簡直沒有把人當人看。
安纖竹在一旁撇了撇嘴,瞪了齊寒一眼——別想腹誹老孃,我已把你看穿。
“齊寒。”林羽臻挽着齊寒坐在沙發上,“安妖精說她要去依江住一個月。”
一聽到這個話題,齊寒的神經嗖地一下就繃緊了:“對,她跟我講過。”
“她說她要去做主任助理,”林羽臻伸出手指慢慢地在齊寒的腰上打着轉,“你今天也跟我說你要去做代理主任了是不是?”
“是。”齊寒有種站在法庭上的感覺——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成爲呈堂證供,早知道就不發短信跟羽臻炫耀這破事了。
“助理不就是秘書嘛。”林羽臻繼續在他的腰上打轉,“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
“沒有聽過——”齊寒趕緊說道,然後他就想扇自己兩耳光,“好吧其實我聽過。”
“說來聽聽。”
“……我突然又忘了。”
千鈞一髮的時刻安妖精終於出現了:“你們兩個不要這麼親熱好嘛,會教壞未成年人的。”
“安安跟着你可比跟着我的時候多多了,要學什麼也是你教的。”林羽臻的表情就是在說你纔是最壞的那個。
“安安,”安纖竹抱着小丫頭,“你聰不聰明啊?”
“聰明!”
“聽不聽話啊?”
“聽話!”
“漂不漂亮啊?”
“漂亮!”
“你跟九媽媽住一起好嗎?”
安安撲在安纖竹懷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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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呀?”
安安看了林羽臻一眼沒說話,他們卻從這個眼神裡面看出了千言萬語。
“哼哼哼哼——”安纖竹看着林羽臻笑得很盪漾,“看到沒,這就是我教的。”
…………
送安纖竹他們去了依江後,林羽臻乘着她們在收拾房間的時候把齊寒拉了出去。
齊寒見林羽臻現在才表現出不高興的樣子,不由得也是笑了,這個丫頭不在安纖竹的面前表現出來,但只有他們兩人的時候就不再掩飾:“剛剛不是也看到了嗎,我睡外頭,安安她們睡裡頭。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害怕我去夜襲她們啊?”
林羽臻皺了皺鼻子:“你沒那膽。”
齊寒也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只好苦笑。
林羽臻環住了齊寒的腰,把臉頰靠在了他的胸口:“安妖精這些年過得很苦的,你別看她笑得開心,其實哭的時候更多。”
“既然你們都要住在一起了。”說着林羽臻又是一陣不舒服,“要是讓我知道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哼!”
“你平時多照顧一下安妖精,她工作的時候是女強人,但是生活上很糟糕的——不許看不該看的東西知道嗎!”
“要是不小心看到了怎麼辦?”
“那就裝作沒看到,不然安妖精會變本加厲的——你看過了?”林羽臻擡頭,眯着眼睛看向齊寒。
“沒有。”齊寒想了想,又補充道,“暫時還沒有。”
……
第二天一早,安纖竹抱着安安打開了房門,她們倆穿着一樣的黃顏色長頸鹿睡衣,還有一樣迷糊的表情,看了看齊寒的牀鋪,都已經收拾得整整齊齊。
安安抽了抽鼻子:“媽媽好香。”
安纖竹把小丫頭抱起來聞了聞:“安安也好香。”
小丫頭咯咯咯地笑了一陣:“不是媽媽的香也不是安安的香,是飯飯的香。”
安纖竹走到了辦公桌前,看了看桌上炸得金黃的雞蛋和冒着熱氣的玉米粥。
她臉上露出一個微笑。
這樣的同居生活,也不算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