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袁海雲在公堂上的表現讓褚思德也產生了懷疑,爲此,褚思德特地將正堯等人請到了溫泉裡面就此事進行了一問,結果,雖然正堯用極其隱晦的方式予以了回答,但是褚思德還是明白過來,原來一切確實是正堯的主意。
其實正堯在第一眼見到寧安張誠等人到來之際,他便已經開始想對策了。爲了暫時平復葉神醫和洪氏父子的情緒,所以正堯才決定暫時進監牢。
殊不知,就在進監牢和袁海雲等人商議之後,正堯便決定讓袁海雲出面來證明自己的無罪。
要證明自己沒有罪,光靠嘴說那絕對是不行的,而唯有的辦法,就是讓一直說自己有罪的人來證明自己無罪,這樣對方一旦前後矛盾,那邊可以說明正堯是無罪的。
當然,大概內容正堯是向袁海雲交代了,可是具體要怎麼做,如何讓對方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圈套,那就要看袁海雲的發揮了。..
然而這一次袁海雲的表現卻是絕對符合標準的,甚至連正堯自己也覺得有一種親自在公堂上演戲的感覺。最終以同樣的手法,同樣的方式讓洪定證明自己沒有殺人,由此間接的說出正堯也沒有殺人。
過程確實有些曲折,安排也顯得有點不夠嚴謹,處理手法也欠缺了些,不過總體說來,效果還是不錯,至少讓洪氏父子無言以對。
洗完澡,吃過午飯之後,正堯等人便來到大堂開始就着葉英之死一案進行商討。
因爲事關重大,正堯決定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於是大堂之中也就只有正堯、寧安、安波爾沁、袁海雲、小曦、張誠、樑玉以及褚思德八人。
正堯輕抿了一口茶,然後表情嚴肅的說道:“經過昨天一天的調查。我想知道大家查的怎麼樣了。大哥。你先說吧!”
張誠點頭道:“昨天我對葉神醫的背景進行了一次簡單的調查,發現葉神醫的醫術很高明,人緣也很好,通常在廣州順德一帶替人治病。很少外出,且每次替人診病也不會收太多的診費,表面上,並不像會得罪人的。如果硬要說有仇家或者得罪誰。那就是一些無良大夫心有不甘而已。而廣州城一帶有名的大夫也很多,再加上那些無名的大夫,說實話,真要查,不知道要查到什麼時候。”
“嗯,不排除有其他大夫因爲妒忌報復想要殺人泄憤的,不過就當時的情況環境而言,應該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樑兄,你呢?”
正堯分析了一下張誠所調查的結果,然後又看向樑玉說道。倒是十分的言簡意賅。
樑玉也立即道:“我對葉英生前的情況進行了調查,發現他和他爹不同。他醫術不怎麼行,但是經常趁着葉神醫不在的時候進行坑騙,而最多的就是騙sè,不調查還好,一調查卻發現,前前後後被他騙sè的女子竟然多達十八人!只是因爲葉神醫主動上門道歉,又賠了銀子,對方女孩子也不好張揚出去,於是纔不了了之。如果說葉英的死和女人有關,其實一點也不稀奇。”
而說到這裡,安波爾沁下意識的又低下了頭,似乎對於這些方面,她現在開始有排斥心理了。或許因爲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已然留下了yīn影。
當然,因爲安波爾沁的緣故,正堯也知道葉英好sè,只不過實在沒有想到這前前後後竟然有這麼多女子遭過他的輕薄侮辱,實在可惡。而這些女子也是的,既然已經遭到凌辱,就應該勇敢的站出來指證葉英才對,否則這樣跟爲虎作倀有什麼分別?到頭來,受傷的還不是那些女xìng?
有時候,正堯真的有些替這些封建社會的女子感到悲哀,有苦不能言,有怨也不敢訴。如果放在當代,相信早就有人站出來,不僅賠錢,還要坐牢!
時代的差異也註定了命運的不同,怨天怨地也沒用。
“嗯!不排除這個可能!而且當時園子裡面還是有很多丫鬟,說不一定其中就有一個是兇手!而且葉神醫的那個女弟子百靈似乎也有可疑,之前雖然我神志不清,但是畢竟那百靈與葉英相處了那麼長時間,試問哪有不吃腥的貓呢?這一點就要勞煩褚大人派人去盯緊一點了!”
“下官遵命!”
“海雲你呢?”
說着,正堯又看向了袁海雲,似乎要一個一個的問清楚,然後纔好做出判斷。
“我?哦。你讓我調查那洪迪珍的背景,說實話,表面上真的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他是做綢緞生意的,光是廣州城裡面,就有三家鋪面,同時還有一家銀號,規模也不小。我跟蹤了大半天,問了很多人,也只問出這麼點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有話你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
“只不過我覺得這正常的也有點過了,因爲我每去問一個人有關洪府的事之時,所有人給出的答案都是做生意的,而當我問是什麼生意的時候,都說的含含糊糊好像是綢緞莊起家的。”
袁海雲若有所思的說道,似乎他認爲這裡存在有種說不清楚的不妥。
聽袁海雲這麼說,張誠連忙道:“聽你所言,似乎也沒什麼特別的,或許別人一時想不起來呢?”
“如果是這樣還好,可是事實並不是這樣的。我去他們的綢緞莊看過,裡面的綢緞種類其實很少,多以名貴的杭州絲綢爲主,然而我偷偷看了他們的賬目,發現這一個月來,他們根本就沒有怎麼賣出去幾匹布。也就是說,如此大的綢緞莊,賣那麼點綢緞,相信連一個月的房租都交不起,又怎麼可能賺大錢開分店呢?”袁海雲轉了轉眼珠,神情嚴肅的說道。
“如此說來,倒也是有點蹊蹺。據我所知,這杭州絲綢裡面名貴的可是要上千兩,雖說廣州城裡面有不少富人,但是也不足以去維繫他那三家綢緞莊纔是!更何況,大部分的人根本就買不起,那他們的錢是怎麼賺的呢?”
似乎張誠也想不通了,咬着嘴脣,若有所思的說道。
這時,卻見褚思德搖搖頭,然後道:“諸位有所不知,這洪府每年交給朝廷的稅收都有十萬兩之多,如果不賺錢,那他又哪裡來的如此多的銀兩呢?”
“什麼?十萬兩?!”
這確實是一個駭人聽聞的數字,就是一直對錢沒有什麼概念的正堯也都差點下出一身冷汗。
十萬兩是什麼概念,相信沒人不清楚。普通人家一個月有五兩銀子的收入,那已經很不錯了,算下來,一年六十兩,保守估計就一百兩吧,那這十萬兩意思就是要他們不吃不喝一千年才能夠擁有!!!
“如果褚大人所說的是真的,那這洪府就更加有問題了。那褚大人可曾對洪府有過仔細的調查或者懷疑嗎?你不覺得這十萬兩白銀實在有些誇張了嗎?”
正堯不由地立即問向了褚思德,心中自然是好奇不已。
卻見褚思德嘴角泛起一絲苦笑,然後道:“說句實話,其實坐在這個位子壓力真的很大,一年到頭,上面不是巡撫大人問要錢,就是哪裡出現災情要錢,甚至某地縣衙要進行維修,地方進行祈福等等都要錢,這些東西一起扣在頭上,真的很重很重!如果這個時候定期會有人給出一大筆錢來替自己解燃眉之急,誰還會去在意其他呢?要知道,這錢我也不是中飽私囊,還不是爲了給上頭有個交代,爲了這廣州一帶的黎民百姓!”
說到這裡,褚思德便是一把辛酸一把淚,或許當官當到他這個份上也確實有些悲劇。這也是爲什麼他一心想要離開這個地方的原因。
畢竟廣州城裡面有太多太多的官員,而且這些官員又各有各的職位,你管不了他,他管不了我,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想要求存,確實很難。
更加不要說常年還有倭寇出沒,洪水氾濫,山賊橫行之類的,有的時候,他甚至連辭官的心都有了。
正堯自然明白這些事情,也知道褚思德的難處,有些時候千萬不要看別人風光華麗,其實在風光華麗的背後,隱藏的卻是無盡的心酸與苦楚。
“褚大人不必如此,我並沒追究你的責任的原因,千萬不要介懷。恩,那海雲你繼續。”
“繼續?額……還有一點,也是我自己猜測的,如果不可靠的話,你們還是不要當真。”
袁海雲有心模棱兩可的說道,顯然是自己不自信的表現。
“好了,你小子彆扭捏了,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唄,我們今天在這裡主要是商討案情,並不是審案。”
正堯沒好氣的說道,袁海雲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膽小怕事了呢?
“是這樣的,其實在我在其中一間綢緞莊蹲點的時候,發現有些人在進入綢緞莊之後竟然就再也沒有出來過,而我問掌櫃是否有後面的時候,掌櫃卻說並沒有,我懷疑綢緞莊裡面有暗格!”
“暗格?你確定你說的是真的?”正堯不由地緊張起來,張大眼睛盯着袁海雲嚴肅的問道。
“我說正堯你別這樣看着我,我都說了我不敢太確定,是你要我說的!不過說真的,有沒有暗格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肯定是有些人在進入綢緞莊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或許這會是一個線索。”
說着,袁海雲也表現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大有以人格擔保的架勢。
見袁海雲這般的肯定,正堯不由地擡起了頭,然後一手摸着自己的額頭,嘴裡卻喃喃的道:“綢緞莊,暗格,葉神醫,洪迪珍,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