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荷花泥不染,八月茉莉清香襲。
崔皇后親自舉辦的賞花宴會,明面賞花,實際上就是給各家公子小姐一個互相認識的機會。
大燕的崔皇后酷愛給人牽線做媒。
於是當天的宮門口停滿了各色富麗車馬,貴族小姐皆是盛裝出席,各個爭奇鬥豔,各家的公子也是玉冠束髮,風度翩翩。
皇宮苑南側的荷花池,八月清風徐徐,偌大的池塘裡荷花朵朵盛開,出淤泥而不染,濁青蓮而不妖。
荷花池後方隱藏着一座後花園,霧氣繚繞的假山、百花齊放的園圃,可繞八角亭走過去,也可乘泛舟過去,別有一番情趣。
宴席擺在臨水的八角亭,這座宏偉的八角亭塗滿了象牙白的漆面,十分大氣,可容納五六十張席位
謝長魚來時也不閒着,捏了塊馬蹄糕斜坐在亭邊,觀摩一朵離她最近的荷花。
這宮裡景色謝長魚看了十幾年,再美也吸引不了她的興致了。
貴女們要麼結成小團體,要麼與心儀的公子哥泛舟湖上,所幸,她一介小透明,也無人打攪。
一聲皇后駕到,散遊在周圍的公子小姐皆是躬身作揖。
“皇后娘娘安。”
崔皇后溫婉笑:“衆位不必多禮,今日賞花宴玩得盡興便好。”落座八角閣的主位,崔皇后四處望了望,問身側的宮婢:“環兒,知月還沒來?”
“皇后娘娘,崔小姐還在蘭書殿,她讓您先別等她。”
皇后笑嘆:“知月定是被思兒纏住了,那個鬼丫頭~被她父皇罰站參加不了宴會,非要知月陪她玩,你再派人去催催。”
“諾。”
謝長魚被安排在靠前的席位,連吃了幾個馬蹄糕飽了肚子,擡頭看,看到幾記狐疑、嘲諷、吃驚的表情。
“這是哪家的小姐,怎麼這麼沒規矩?”
“誰知道啊,穿這麼鮮豔也不知想勾引哪家公子!”
“你們幾個又在嚼舌根,絲毫沒有貴族女子的風範!消停些吧!”
“依我看,上官三月說的沒錯,人家好歹是坐在前排第二的位置,第一個位置肯定是留給崔知月的!你們幾個別這般冒失。”
謝長魚端着茶杯往那處瞟了一眼,上官三月啊~好久不見呢。
上官三月是驃騎大將軍上官展雄之女,與謝長虞同齡,也算盛京前幾的大齡剩女了。只是她長相算可愛一掛的,光看表面外人不知道的定會以爲上官三月與軒轅思思同齡。
恰好,上官三月對上謝長魚的視線,眼裡閃過一絲詫異,剛瞧側臉便覺着此女絕美,正面更爲驚豔。但爲何,她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對面,上官三月的傻弟弟上官訣眼睛都直了。這紅衣姑娘不正是昨夜在醉雲樓被江宴救下的女子嗎?
片刻,席間發出一聲驚呼:“快看,連丞相大人也來了~”
作爲貴女,雖不至於像民間女子那般看到偶像便激動的暈過去,但各個面紅心動,隨時整理儀容,生怕心上人看過來,自己不美。
“哎呀,連陸公子也來了,還有李家二公子、王家二公子!!!”
謝長魚側目看去時,江宴已經走了過來,白袍飄飄,掀起一陣清風。
“切~”謝長魚心裡滿是不屑,這貨又開始裝了。
這一聲幾不可聞的語氣詞被江宴聽到了,他居高臨下地看向謝長魚,頷首笑道:“謝小姐,你今日很美。”
話落,他落座席位,位置在北側第一座,在謝長魚對面左側的位置。
陸文京也跟着走過來,本來很高冷貴氣的男子走到謝長魚位置時,咧嘴一笑:“阿魚,今天很美哦~”
“不愧是小仙女~”李志眼裡欣賞的目光,搖開字畫扇。
王錚路過,高冷地忽視了謝長魚。
“……”
謝長魚接受來自左面八方的目光,當場猝……這些愛慕江宴、陸文京的貴女們皆恨不得用眼神將謝長魚殺死。
皇后坐在上方一直觀察下邊的情況,瞅到謝長魚,祥和地笑了笑:“看來,不用本宮介紹了,連江丞相都識得長魚。”
長魚這個稱呼讓謝長魚感到窒息。
她微微頷首,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纔剛到午時,八角亭已經坐滿了人。各個都是朝氣蓬勃的男女,面色紅潤地等待宴會的開場。
陸文京坐在江宴旁側,正對謝長魚,他一直看着謝長魚,嘴角下意識地勾起。
“文京,你小子笑這麼開心幹嘛?”李志忍不住調侃:“小仙女果然有仙法,這麼快便讓你忘記了悲傷。”
誰又能看出英姿勃發的紫衣青年前幾日還在某酒樓醉生夢死,哭哭唧唧。
“李志,不會說話你可以閉嘴。”陸文京一眼瞪過去,憨憨李志立馬就老實了。
江宴抿了口茶,似乎對周圍的事毫不關心。
無聊!謝長魚吃了一盤子點心,肚子撐了就想睡覺……這崔皇后哪次舉辦賞花宴不是在捧她侄女崔知月啊,真正賞花卻沒幾個,公子哥們大多都是來目睹盛京第一美人的風采。
全場就等崔知月一個了。
謝長魚輕飄飄地瞅了眼江宴,估摸這貨定在眼巴巴地等待崔知月。
就在她快睡着的時候,門口終於傳來響動。
崔知月被衆星拱月般地迎了過來:“姑母,知月實在有失體統,竟然衆位名門公子千金們等知月一人~”
她蓮步款款,儀態大方,剪裁適宜的絲綢留仙裙,貴氣飄逸,在座的公子哥無一不往崔知月的方向看。
皇后嘆笑:“知月哪能有錯,本宮知道是思兒那丫頭不要你過來。”
“思兒還小,需要知月這個做表姐的陪伴。”知月笑了笑,落座於席間。
謝長魚挨着崔知月,鼻尖都被她身上那股女兒香包圍着,不得不嘆,崔知月能成爲衆多男子心中的白月光還是有道理。
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瑕疵的盛京第一美女,詩詞歌賦。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美人兒,誰不愛呢~
崔知月側目對謝長魚笑了笑:“謝小姐,看來我們挺有緣。”
謝長魚撇過眼,沒搭話。
空氣中,衆人感受到微妙的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