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知月似乎感受不出謝長魚對她的疏離,臉上仍舊笑盈盈的。而她的狗腿子——坐在後排的左秋衫臉色瞬間就變了,她眼裡生出厭惡感,一會定要這個鄉下女難看。
“人也齊了,這下咱們的賞花宴也算正式開始,”皇后娘娘傳人呈上蹴鞠大小的花球:“上個季節的賞花宴咱們玩得都是雅緻的,這次可玩個有趣兒點的。”
皇后跟前的女官環兒雙手捧住繡球爲衆人講解規矩。
就如同民間那般,擊鼓傳花,輪到誰收到繡球,誰便起身爲衆人展現一段才藝,詩詞歌賦舞蹈樣樣都可。
太監搬來一個鼓擺在席位中央,需要的物件都一一準備齊全。
謝長魚無精打采,真真覺得無聊透了,擊鼓傳花,詩詞歌賦這種老套遊戲也配叫有趣?她早就玩膩味了。來點刺激的不行嗎?謝長魚對視過去,在陸文京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表情。
當悠揚的古琴聲響起,配合着陣陣鼓聲,繡花從尾端傳了過來。
傳到謝長魚這邊來時,她輕輕一拋,崔知月剛好接到繡球,鼓聲就停了下來。
“是崔大小姐啊~”
哪次崔知月的表演不驚豔不動人?衆人看着崔知月這個發光體,等待第一美女的表演。
崔知月緩緩起身,作揖道:“接到第一個好彩頭,知月便爲各位表演一段舞劍罷。”
“好啊!還從未見過崔小姐舞劍!”公子們拍手叫好,眼神充滿期待。
皇后也起了興致,崔知月不會武功,何時學會的舞劍?她倒要看看這個侄女會給她帶來怎樣的驚喜。
“謝小姐,能幫知月一個忙嗎?”
謝長魚揚眉:“崔小姐需要我幫你做什麼?”
崔知月落落大方,拿來一束玫瑰花遞過去:“這花,待會兒謝小姐可以隨時拋給知月,這次表演的舞劍叫——天女散花。”
“好啊~”謝長魚眯眼微笑。
同樣的,崔知月走到江宴案几邊,提出了同樣的要求,謝長魚遠遠看到江宴與崔知月掛在臉上的甜蜜笑容,心裡突然有些不舒服。
前排幾乎人人手裡一小束玫瑰花朵,各個眼裡發出好奇的光芒。
“開始吧。”崔知月朝彈奏樂曲的人點了點頭。
悠揚的曲聲響起,崔知月立於中央,隨着曲聲揚起雙手的長劍,徐徐轉動,劍法看着一般,但那身姿一看便是常年練舞,美人膚若凝脂,纖腰不盈一握,溫柔美麗的眉宇間因着舞劍多了幾分英氣。
接着場中有人拋去花朵。
好戲這纔開始上演,只見崔知月腳步輕盈,一點躍過去接住花朵,劍端往上一拋,十分利落漂亮的手法,整齊的花瓣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光是這點足以讓人大吃一驚,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隨着衆多花瓣的拋落,她腳步飛揚,隨風起舞,天鵝臂卻絲毫不落接下所有花朵,劍端挽着花,衆人驚詫地瞧着被花朵包圍的崔知月,直到音樂停了,還沉浸在先才的劍舞上。
“啪啪啪,崔小姐的表演真是精彩絕倫。”陸文京第一個拍掌叫好。
謝長魚樂於觀察江宴與崔知月眉目傳情,有意思,崔知月爲了吸引江宴還是下足了功夫的。
可惜,就算兩人感情再深,也不可能成婚,崔家之女註定是要嫁進皇家。
“知月給咱們開了個好頭,”崔皇后容光滿面:“各位接着玩,本宮有事便先行離開了。”
皇后一走,年輕人們更加活躍了,一連傳了幾球,各個貴女、公子皆表演了才藝,出盡風頭。
眼看宴會都快結束了,最後一發繡球將好傳到謝長魚手中。
“這謝小姐能爲咱們表演什麼才藝啊~”左秋衫大笑:“她不是廢材草包嗎?”
“就是南方鄉下來的,早看她不順眼了。”
“是啊,謝小姐,你到底會什麼才藝?”有人嬉笑跟着附和。
陸文京眯眼朝後排看去:“各位也是名門子弟,嘲笑一個女子很好玩?還是各位自覺十分有才,願意代替謝小姐上的?”
後排的人再囂張還是要讓天下第一富豪幾分薄面的,紛紛止嘴,言表歉意。而對側女眷坐的席位就沒人管了,於左秋衫的帶領下,除了上官三月幾個人,一致不看好謝長魚。
“各位少說幾句,我認爲謝小姐不會讓人失望的。”崔知月微微一笑:“謝小姐,你儘管展現自己的才藝。”
“好啊!”
謝長魚如此乾脆倒是讓人高看一眼。
江宴端起茶杯,睨了眼過去,深黑的瞳孔想要從謝長魚身上瞧出什麼端倪來。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此女並沒有表面上這般簡單,昨夜去陳府他沒想過能找出雪姬。江宴的目的是給謝長魚警告。
如若此女是那邊的人,意圖破壞他的計劃,江宴想,他定會毫不留情地斬殺謝長魚。
“這樣吧,”謝長魚抽出腰間的軟鞭:“既然各位這般期待本小姐的表演,我自然不能讓各位失望的!這條鞭子是我十二歲生辰,外公送我的,以往在梧州要是有人敢惹我,我便會拿着鞭子將那人一陣亂抽~”
衆人望着這名語出驚人的女子,聽她黃鸝般好聽的聲音說出惡毒的話:“我這鞭子是由特殊的材質做成,僅僅一鞭就能讓人斷掉一根骨頭!”
“丞相大人,你說是不是很厲害哇~”
衆目睽睽下,江宴忽然起身,給臉色慘白的崔知月遞了根帕子:“崔小姐,你出汗了。”
美人被嚇成這幅模樣,實在是惹了衆怒。
唯獨陸文京叫好:“厲害!快使出來,讓小爺見識見識!”
“宴哥哥~”崔知月無力地靠在江宴身上:“能讓謝小姐不要表演這樣血腥的才藝嗎?知月從小便害怕鞭子。”
崔知月年滿十歲時被狂徒綁架過,聽說狂徒用鞭子將堂堂崔家大小姐抽的皮開肉綻,等找回崔知月後,她整整一個月沒有說話,自此凡看到鞭子或者繩子一樣的東西,便會嚇到暈厥。
“崔小姐,你放心,我這鞭子長了眼睛,定然不會傷到你,若實在害怕,”謝長魚睨了眼江宴:“不妨轉過身不看我的才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