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走,奴婢會永遠服侍小姐。”喜鵲深深鞠了一躬:“今日之事,奴婢任憑小姐處置。”
“好!”謝長拍了拍八仙桌,鳳目發出奪目的光芒:“你既然已決定跟在我身邊,我會悉心栽培你,今後,你的身份絕非丞相小妾身邊的一介奴婢。”
喜鵲看向面前的絕色女子,由內而外地向謝長魚投去一抹聖神崇拜的光。
現在的大小姐讓喜鵲感到安心。
彼時,喜鵲興許不知謝長魚的話意味着什麼,亦不知道自己未來的命運。
這個孔武有力的笨丫頭只想跟在謝長魚身邊,做一名忠心耿耿的貼身奴婢。
……
葉禾耳力極好,貼着房門聽見裡面的對話,面色詫異。
由着主子的意思,是想精心栽培喜鵲?甚至將來,會讓喜鵲成爲曼珠沙華的一員。對於謝長魚看好的人,葉禾不可置否。
正想着,喜鵲已推門而出,見到葉禾恭敬有禮道:“葉秋姐姐,小姐讓你進去說話。”
喜鵲只知曉葉秋姐姐是小姐的朋友送來的丫鬟,內心也十分崇拜葉秋,她內心總結了翻,葉秋姐姐是個外冷內熱的知心大姐姐,恩……如果個子再矮點就好了。
若被葉禾知道喜鵲的想法,怕要被生生氣死。
曼珠沙華里頂尖刺客怎麼可能一直以一副妖豔的面孔示人!
葉禾聽不得喜鵲這般親熱地喚他‘姐姐’,進門後,他第一件事就提出啥時候能恢復到葉禾的身份。
“主子,我也不能一直做……”他頓了頓聲,感覺難以啓齒:“跟在你身邊,總會接受到異樣的目光。”
謝長魚還沒接話,葉禾又吐槽道:“唉,再怎麼說屬下曾經也是您座下第一大軍師,何以現今身份這般不堪。”
“呵~”
冷笑是什麼意思?
葉禾接收到一種近乎嫌棄的目光。
謝長魚失笑,歪頭道:“葉禾,你看看,我現在跟以前有什麼不同?”
“給你半炷香的時間,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她最喜歡威脅人了。
葉禾內心鄙視謝長魚這樣的做法,面上還是一笑,老實說道:“身份地位雲泥之別,只能說樣貌撿了個大便宜。”
“?”
第一句話委實沒錯,第二句話什麼意思?
不論是何等霸氣變態的女人,嘴上不說,但其實都很在乎自己的樣貌。古言有云:女爲己者容嘛。
“恩,葉禾,你很有眼光。”
謝長魚陰惻惻一笑:“今夜,動身去城西獵場,你便易容扮作丞相府的小妾,換我來給你做丫鬟。”
丞相府的小妾不就是您嘛!何必轉這麼大個彎~
葉禾哭笑不得,預計今夜是不得安寧了,轉身就要出門收拾東西。
“等等。”
淡漠中透着些生氣的聲音。
葉禾一腳踩空,回頭便看到謝長魚揚起下顎,用一種不太在意的語氣問道:“你且說說,相貌輸在哪兒?”
謝長魚問這句話的時候,不知葉禾眼裡看到了兩個身影,當然,除了對面的謝長魚,另外一個是虛幻的影響。
對啊,御前郡主的樣貌差在哪呢?
御前君主的額容顏放在如今,比起傾國傾城的謝長魚也是不輸的。
葉禾收住眼眶的淚水,認真回想曾經謝長虞的面貌。
她身高要比謝長魚高些,因爲常年練武,身姿看起來雖沒那般纖細,卻分配均勻,健康的美感纔是最吸引人的。
她膚色沒謝長魚白,在邊關日曬雨淋,皮膚不太好,可五官十分驚豔,尤其是那對黑曜石般的眼睛,若是認真看,便會從她眼裡看到比西北戈壁的夜空還要美輪美奐的星子。
她的臉沒有謝長魚丰韻,眉毛沒這麼細長,卻是微微往上揚起,張揚銳利,使人望而生畏。
葉禾呆愣的目光令謝長魚不滿。
“看這麼久也不能盯出個洞來,沒話說就滾出去。”她開始趕人,其實,謝長魚亦是覺得自己變矯情了。
而葉禾嘴巴動了動,背過身子吐出幾個字:“現在的你更加鮮活,曾經卻只有殺戮。”
所以,樣貌沒法比,各有千秋,但身上的光彩不一樣了。
謝長魚也愣了愣,笑道:“是啊,因爲這輩子我決定做個好人。”
葉禾關上房門,眼角掉下一滴淚。
在他心中,不論是曾經的謝長虞還是現在的謝長魚,都是大燕朝最好的郡主。
……
太陽即將落坡之時,江宴從後門出府。
貼身侍衛玄乙身着褐色勁裝跟着,一主一僕的裝扮可謂低調了。
還在沉香苑滯留的謝長魚聽到葉禾打探到的消息,開始不緊不慢的整理着裝。
一套明豔的紅裙扔在葉禾頭上。
謝長魚的語氣不由分說:“換上。”
葉禾無奈取下頭上的衣物,看到謝長魚的裝扮眼睛一亮。
真是好漂亮的……丫鬟。
謝長魚身上穿了件齊胸白裙,最外層套了件淡紫色的褙子,頭上兩側梳上髮髻,故意在臉上蓋了獨家秘方配置的黑粉,染勻後隱藏了出挑的五官,看上去就是小家碧玉的丫鬟。
葉禾彆扭地端着手上的紅裙,目光嫌棄,轉而又過去,認真而絕望道:“主子,你確定晚上能保護好我?若兇手真出手將我殺了,你便永遠失去一個獨一無二的軍師了。”
謝長魚心噴,狗頭軍師還差不多!
“不怕,江宴不會讓你死。”
而她有了空餘的時間,就可以趁機去追兇手。
只是,謝長魚心裡沒底,江宴是不是已經知道兇手是誰了?沉香苑的動靜都瞞不過江宴。想必也是提前知曉喜鵲做的那頓山珍海味,所以他先前一步去追。
一直守在沉香苑外,不肯進去的玄音看到戴着帷帽的‘謝長魚’從沉香苑走了出來,她身邊還跟着白日與自己作對的紫衣侍女,似乎叫葉秋來着。
玄音攔路問道:“你要去何處?”
謝長魚垂眸看着攔在自己胸前的那支手,嘴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容。
“滾。”
“你說什麼?”玄音以爲自己說錯了,丫鬟氣焰都這般囂張嗎?何以敢讓她滾!
對方沒有迴應,而她卻感到手臂一陣劇痛,回過神來,‘謝長魚’和‘葉秋’經走遠。
玄音跑了兩步,卻又停下來,只望着前方兩抹逐漸遠去的身影。
走吧,既然走了,都別回來了。
玄音冷笑,她確有私心,而那個葉秋折斷自己的手臂正給了她沒能追上去的理由。
江宴那邊可以放心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