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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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月亮從鷺鷥山的西嶺緩緩升起,皎潔的月光灑落在半山村的院子裡,村子籠罩着淡淡的白霧。

“俊楠,我跟你媽到這裡來,其實還有一件事情。”一家三口坐在院子裡的時候,唐鵬雲跟江邊說起了此行的另一個目的。

江邊似乎早就知道有這麼一刻,他總覺得爸爸媽媽的到來似乎沒有那麼簡單,所以江邊的表情很平淡,沒有驚訝,沒有驚喜,“爸,有什麼事情,你說吧。”

“鵬雲。”張靖瑤似乎有着一種擔憂,唐鵬雲要做的事情,可能會極大的傷害三個人之間剛剛建立起來的非常脆弱的親情。

“媽,你讓爸說吧。一家人,有什麼事情不能商量呢?”江邊說道。

“兒子,爸說的事情,你若是不願意不答應就是,我只是隨便建議一下。”唐鵬雲說道。

“沒事。你儘管說。”江邊說道。

“鵬雲。”張靖瑤還是很擔心,雖然她並不知道唐鵬雲要說些什麼,但是她知道,那肯定是對江邊不利的。

“靖瑤,你放心。我只是跟兒子說說,兒子若是不答應,那就算了。”唐鵬雲說道。

“對,媽。你就讓爸說吧。我會考慮的。”江邊說道。

唐鵬雲將丹藥的事情說了一遍。

張靖瑤立即變了臉色,“鵬雲,這樣的事情,你事先爲什麼不同我商量一下?你跟我一起到半山村來。是不是就是爲了這個目的?”

“不是,絕對不是。我是真的想來祭拜一下對咱們兒子有恩的老哥。只是在來之前,爸來找了我。說了一下唐氏製藥的難處。他跟我保證了,兒子如果拿出丹方出來,保證不會讓兒子吃虧。”唐鵬雲辯解道。

江邊一聽唐鵬雲說起丹藥的事情,臉色不是很好,他原以爲爸爸只是說讓他認祖歸宗的事情,沒想到他們最關心的並不是自己的認祖歸宗。而是丹藥。

江邊強忍着心中的不甘,“記得上一次,我就跟你們說了,雖然丹方我有。但是丹方里面的一些藥材已經缺失了。另外即使有了丹方,還需要特殊的煉製手段。除了我之外,別人不打可能將丹藥煉製出來。”

唐鵬雲說道,“我跟他們也這麼說了,但是他們說。唐家有着數百年的中醫傳承,未必不能將丹方上的藥材找出來,另外唐家對於煉丹也有一些研究,也許摸索一下。還是能夠將丹藥煉製出來的。即使沒有太好的效果。但即使是百分之一的效果,也是值得期待的。”

“鵬雲。你別說了。你們唐家只想着唐家的利益。兒子既然這麼說了。爲什麼連你都不肯相信?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你們是以爲俊楠捨不得將丹方拿出來,所以想讓你利用父子關係來打動俊楠。他們要是這麼做。我也不會意外,但是,鵬雲,你這麼做,實在讓我太失望了。”張靖瑤說道。

“媽,沒事。爸爸只是將帶信過來。”江邊說道。

“丹方我可以給,但是我有一個要求。”江邊說道。

“什麼要求?你爺爺說了,只要你肯答應,就是讓你來掌舵唐氏藥業都行。”唐鵬雲很是興奮,他以爲這個兩難的問題能夠圓滿解決。

“我的要求很簡單。如果我將丹方送給唐家的話,以後我跟唐家能不能徹底了清?我想保留我在半山村的名字,也覺得半山村住得比較舒服,以後,我還是繼續住在半山村。”江邊說道。

“不,不行!兒子,拿什麼,媽也不會讓咱們母子分離。”張靖瑤說道。

唐鵬雲有些尷尬,“俊楠,我不過是說一說,你要是覺得不能將丹方拿出來,跟我直接說就是。”

“丹方可以拿出來,那天我就說了,丹方可以拿出來,但是你們拿到也沒有用。今天你們依然來問我,說明你們並不相信我的話。對於唐家來說,我依然是個外人。不如一個丹方來得實在。好,那我就如你們的意。丹方我給你們,但是我不想再與唐家再有任何關係。至於媽,不管怎麼樣,都無法割裂我們的之間的血脈親情。你們總是我的親生父母。只是,我想繼續叫以前的名字。希望你們能夠諒解。我爹他很傻,從來都只是想着給予我他的全部,從沒有想到從我這裡獲得什麼。”江邊說道。

張靖瑤猛然站起身來,“唐鵬雲,你得意了。你如願以償了!我說,你怎麼會這麼爽快地答應跟我到半山村來,原來你是另有所圖。現在你得逞了!你高興了!”

張靖瑤嚎啕大哭了起來,她知道一家人之間已經出現了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痕,張靖瑤看了江邊一眼,跌跌撞撞地往房間走去。

“靖瑤,靖瑤,你聽我說。俊楠,我跟你說,我真的只是帶話給你,沒有別的意思。你要是不願意,你直接跟爸說就是了。我去跟你媽解釋一番。靖瑤,靖瑤。”唐鵬雲追了上去,但是還沒到門口,就聽見房門嘭的一聲巨響,等唐鵬雲去推門的時候,才發現房門上了栓。

“靖瑤,靖瑤!”唐鵬雲站在門外喊道。

江邊看了一眼,他覺得那個原本開始熟悉的人,慢慢有變得陌生。

江邊在半山村生活了二十年,一直過着非常簡單的生活,人與人之間,要麼像與姜花花一家水火不容,要麼像與江老四,江豐實一般,親兄弟一般的親。從來沒有想到,一家人之間竟然還會如此的勾心鬥角。

江邊原本憧憬着認祖歸宗之後,可以就此享受一家團聚的日子,卻也並沒有要求一家人像衆星捧月一般寵溺,或者如同掌中明珠一般的珍愛,但是從來沒有料想到會成爲被算計的對象。

不過江邊還是從媽媽身上體驗到母親的溫暖,這是缺失了整整二十年的最爲珍貴的東西。

江邊心煩意亂地隨意往外走去,身後唐鵬雲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模糊。

張靖瑤哭了一會,纔將房門打開。

“靖瑤,你聽我解釋。我真的......”唐鵬雲話沒說完,便被張靖瑤打斷。

“鵬雲,你還不知道你做錯了什麼麼?我們的兒子與我們離散的二十年,二十年前是因爲我的一時疏忽,讓俊楠受了二十年的苦。現在好不容易一家人團聚,正是因爲你們唐家的行爲,又讓我們的俊楠徹底失去。你知道麼?剛見到俊楠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到他的愉快。但是剛纔,我在他眼神裡看到了絕望。他已經對我們徹底的失望。就算他以後還會認我們,只怕也再也不會像我們剛相認那時一樣了。更不能像正常家庭的父子、母子那樣了。但是,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放棄。俊楠想繼續保留以前的名字,我就叫他以前的名字。他要留在半山村,我就讓他留在半山村,而且不僅他留下來,我也要留下來。我一定要徵求到他的原諒。”張靜瑤說道。

“那怎麼行?川南那邊已經準備好俊楠認祖歸宗的事項了,要是不能夠照常進行,那怎麼向賓客們交代啊?”唐鵬雲說道。

“那是你們唐家要要做的事情。也許,你唐家更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失散的孫子,而是一個能夠讓唐家重新崛起的丹方。但是,有一點,我要警告你。如果你們無法煉製出丹藥,千萬不要想着再來找江邊。我不允許你們再次打攪他的生活。”張靖瑤說道。

天亮的時候,江邊纔回到家中。

“兒子,你一晚上都到哪裡去了?”張靖瑤關切地問道。

“到別人家裡去玩去了。太晚了,就直接睡到了那裡。”江邊平淡地說道。

看到江邊有些冷漠的表情,張靖瑤在內心嘆息了一聲。儘管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張靖瑤還是非常地失望。

“這就是丹方。如果,你們找齊了藥物,我可以當面給你們煉製一次,驗證一下這張丹方的真僞。要是找不齊藥方,那就算了。過一會,去鎮的渡船就會到村口的碼頭,我現在就送你們過去。鎮上下午有一趟去市裡的汽車。後面的路,我也沒有走過,你們自己來的時候,應該已經走過了。”江邊說道。

“兒子,你送你爸回去吧!我想在半山村住下來。”張靖瑤說道。

江邊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繼續冷冷地說道,“半山村沒啥特別的東西,這裡有的,川南都能夠買得到。所以,我就不給你們添麻煩了。”

“俊楠,難道父母還不如那個丹方麼?爸爸只是問你那個丹方能不能交給唐家,你要是不願意,不交出來就是。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唐鵬雲憤怒地說道。

“爸,以後,我仍然叫江邊,姓江,名邊。我爹在鷺鷥江邊撿到我的時候,我便有了這個名字,聽了二十一年了,聽習慣了,再也不想改了。”江邊說道。

“你,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唐鵬雲很是氣憤,正待發作的時候,張靖瑤連忙阻止。

“鵬雲,你先回去吧!這樣也算是皆大歡喜。你唐家得到了最需要的東西,江邊也獲得了自由。我留在這裡。你先將丹方送回唐家吧。你若是還想我們母子倆,將來可以到半山村來找我們。”張靖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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