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了它。”
嗯？雲輕言疑惑地揚眉。
此時，一陣柔和微涼的力量從臉上拂過。
帝九闕指尖所至，那用特質藥水所畫的青斑便如遇水消融般逐漸消失。
冰冰涼涼的觸感從臉上蔓延開來，明明有幾分冰涼，卻彷彿有一絲暖意，直接蔓延到了心底。
“你無需忌憚任何人。”低沉磁性的聲音緩緩道，如王者含威，睥睨天下，霸道而凜冽，帶着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所以，以後也不用畫了。”
帝九闕的話讓雲輕言笑了，她幽邃的瞳眸眺望遠方。
身在玄機塔頂，身下千丈高樓，可將北安國內一切盡收眼底。
無盡的星空綿延向遠方，逐漸與遠處朦朧的山色暗影連成一片，雲輕言知道，那是一片更廣闊的天地，比這裡，更精彩，亦，更危險。
她單手握拳，勾脣瀲灩，搖了搖頭，道，“你說的不對。”
“現在的我，還需要忌憚許多。”忌憚雲家背後的敵人，忌憚她前世的仇敵，甚至……忌憚現在她身邊的他。
咻地，她眸中好似閃過一簇跳躍的火星，那火星越來越亮，映襯着她眸子明亮更甚星辰。
她定定地看向帝九闕深邃的狹眸，神情飛揚，目光自信，“不過總有一天，我會強大到，無需忌憚任何人。包括你。”
她擡頭望向那片璀璨的星空，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登高萬丈，手摘星辰的萬丈豪情，她一字一頓，聲音鏗鏘，“強大到……無拘無束、恣意瀟灑，我要做那九天之上的流雲，無人束縛、無人桎梏！”
少女鏗鏘的聲音隨夜風飄遠，迷離，卻仿若響徹整個夜空。
她的誓言，她的決心，宛如荒野下無盡的野草，現在雖然弱小，但卻有一股直擊人心的頑強與韌性，無論野火狂風如何摧折，它依然會頑強地生長，永不服輸。
帝九闕心神一顫。
他薄脣微動。
他剛纔想說的是——
你無需忌憚任何人，因爲……有我。
可是現在，他又將那驀然浮現於心底的話給嚥了下去。
鬼使神差般，他做出了一個以往的他絕不會做的動作。
他摸了摸雲輕言的頭，原本抿直的嘴角忽然彎起了一抹淺淺的弧度。
剎那間，那張俊美無雙、霸氣凜然的臉上似雪頂冰融，無數星輝綻放，他的聲音極輕，輕的連離他最近的雲輕言也聽不清，“我懂了……”
我懂了，你永遠不是樹下的菟絲花，需要別人呵護才能成長。
你無需保護傘，因爲你自己便有足夠的堅強去對抗風雨。
他眸色微沉。
不過……
你若想爲流雲，我便化身爲蒼穹，任你漂泊萬里、無所拘束。
“嗯？你剛纔說什麼？”未聽清帝九闕的聲音，雲輕言偏頭看向帝九闕，明亮的黑眸流露出一絲詢問之色。
帝九闕淺淺一笑，磁性優美的聲音緩緩道，“本尊說，我相信你。”
那一笑太過絢爛，讓雲輕言一瞬間也有些窒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番交心下來，發現帝九闕並不難相處，讓雲輕言膽子有些大了。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帝九闕的肩膀，“我發現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平時幹嘛總板着個臉，跟別人欠你幾百萬似的？多笑笑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