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鏡一臉狐疑地看向林忘憂,對上的是一雙坦誠無辜又有點羞怯的小眼神。
此女是誰?難道是侯家的後人?
倒是不排除這種可能,青石塔是公衆之地,自然也有很多白葉門弟子來此歷練,否則這麼個屁大點的小丫頭,也不敢張口就要靈石。
雖然這個女孩子的出現,一句話就打破了衛如鏡的氣勢。但考慮到她可能的身份,衛如鏡還是小心翼翼地問了一聲:
“家師並沒有提到此事,不知你是?”
“林忘憂。”
哦,不姓侯,那就好。
等等,她說她叫什麼?
“你就是林忘憂?!”衛如鏡想起來了,兇犯之一可不就有林忘憂嗎?“剛從侯家村回來的林忘憂?”
“是啊,你怎麼知道?”
我去,作爲兇犯,你怎麼好意思一臉無辜地回答?搞得她真的是債主不是兇犯似的。
衛如鏡乾脆不理林忘憂,繼續向兩位仙尊施壓,雖說他很想一掌拍暈並帶走這個林忘憂,但作爲大門派弟子,處理多了外交事宜,知道帶走一個人根本不是難事,難得是站住理藉着白葉門的聲威造勢讓那個人的靠山讓步。
比如現在,那個叫林忘憂的小姑娘,衛如鏡實在想不通,以她剛築基的修爲,憑什麼能當白葉門的兇犯,別說白葉門,就連侯長老家的本家侯家村裡隨便出幾個年輕人。都比她修爲高多了。
捉拿這麼若的小姑娘,還不是跟捉小雞一樣簡單嗎?只希望她的另外四個同夥不要都跟她同等修爲,否則衛如鏡覺得他捉的都沒面子。
所以。現在捉林忘憂不是重點,重點是一網打盡,另外四個一個都不能逃。還有就是要先用“明理”和“造勢”搞定湯仙尊,否則湯仙尊不許,還真沒法捉人。
更何況衛如鏡原本打聽得清清楚楚,醫聖雖然是青石塔的二當家,但是一般不會管閒事。除非他的兩個好兄弟被人殺了,否則就算有人一把火燒了青石塔。他老人家也不會問一聲。
可如今,幾個小輩的事,怎麼把醫聖前輩也扯出來了?
醫聖和湯仙尊不同,因爲醫聖“善良”。雖然救人是有條件,但總歸是救活了許多人,所以醫聖人緣很好,而拒絕離開青石塔的湯仙尊卻是隻有得罪人。
所以,衛如鏡才覺得湯仙尊更好拿捏,卻不敢得罪醫聖。
沒想到這次醫聖不但是管了,還怒氣衝衝地朝他們發火:“什麼兇犯?你們白五爺就就是這麼教育門人的?看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你好意思說兇犯?來,忘憂別怕。老夫給你做主。”
衛如鏡這次是真的傻眼了,竟然一時大腦短路,想不到問什麼好。
還是那個看上去一根指頭就能推倒的小姑娘。小嘴一撇,居然啪嗒啪嗒開始落淚:
“醫聖爺爺,我是不是又好心辦壞事了?我真的不知道白葉門要滅掉侯家村,我是看侯波癱瘓了很可憐,他有不停地求我,我纔出手救侯家村的。沒想到半路就被白葉門的長老追殺,現在他們又來。
雖然侯家的人堅持允諾一定要給我靈石。但是我保證我不是貪圖侯家允諾的靈石。我真的只是一時心軟,這是我一個人的錯,你們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吧。”
林忘憂說道後面竟然大義凜然起來。
聽皇甫旭說了他們此行的經過,醫聖心裡也有底,而且林忘憂一提到靈石,就兩眼發亮的樣子,也很對醫聖的胃口。他自己可不就是這樣的人嗎?醫聖最討厭那種假清高。
清高個屁啊,想清高的,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本事不花一塊靈石。沒有靈石,你去搶藥材?沒有靈石你去搶法寶搶丹藥?
所以醫聖一向覺得貪財是一種美德,所以他教育出來的兩個弟子都很貪財,所以他很欣賞林忘憂,有債就討的屬性。
所以,醫聖明知林忘憂故意不給人說清楚,依然繼續創造誤會,完全順着林忘憂的話,近乎寵溺地開口:
“什麼?有人居然欠你的靈石不給?太欺負人了?你有沒有報爺爺我的大名?”
“爺爺?”幾乎所有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衛如鏡,他也沒想到氣勢洶洶地來捉人,居然其中有一個會是醫聖的孫女。
其他人更是莫名,醫聖什麼時候成了林忘憂的爺爺?
剛聽說這邊有事跟來湊熱鬧的唐曉更是差點暈過去,我的親爺爺也,我纔是您的親孫子!您老都不肯認您的親孫子,現在居然認個外人?
林忘憂也是納悶啊,她纔不要做老變態的孫女,可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似乎也不錯。
“不錯,林忘憂就是我唐庸的幹孫女,比親孫女更親,誰要是欺負忘憂,得先問問我唐庸答不答應。來,乖孫女,告訴爺爺,侯家欠你多少靈石?”
爲了靈石,林忘憂決定了,暫時咬咬牙默認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幹爺爺,但是林忘憂爺爺是喊不出口的,乾脆跳過稱呼乖巧地回答:
“侯波說他是侯家的大少爺,我看侯襄也喊他大哥,應該是真的。他答應我打開侯家寶庫讓我隨便拿,不信你問盧勤大哥和皇甫師兄。”
這一對剛確定關係的爺孫倆,就開始旁若無人地你一句我一句地念叨人家欠她靈石。
衛如鏡氣得半死,侯波,侯波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還好意思用他的話來斂財?
還有醫聖老傢伙,也忒不講理了。你孫女闖禍你怎麼不說?爲什麼不問她爲什麼是兇犯?爲什麼不問問她和她的小夥伴有多可惡,滅了人家一個村莊,幾百條人命啊!
衛如鏡快被氣死了,因爲這中間有點時間差。侯襄去白葉門求救的時候,侯老正好在跟衛如鏡說話,所以侯襄彙報的慘況衛如鏡是聽得清清楚楚,恨得是牙癢癢,所以才自告奮勇地來青石塔抓人,侯老自然是去救災。
按照侯襄的說法,恐怕侯家村在沒有陣法相助之後,根本無法躲過被一羣五階妖獸清繳的厄運,侯老即便是風風火火趕過去,恐怕也只能救下一兩個運氣好的。
所以衛如鏡就凶神惡煞地組織人手過來了,但他的消息尚停留在侯襄的求救時點,他以爲侯家村亡了,而且是亡自這幾個人之後,侯襄當然不會說出來是他先在人家身上撒了萬惡的高級引獸香。
所以,衛如鏡實際上,也是正義感很強的人。只可惜,信息不對稱。
所以面對棘手的醫聖,衛如鏡也只能用找證據的方法來攻克了。還好,他爲了完成這次任務,專程帶了這方面的人才。
“小苗,有沒有什麼發現?”衛如鏡小聲問。
“她身上有高級引獸香的氣味,大概是今天早晨抹上去的。”
“你卻定?”
“百分百肯定!”
有了自己人找出的證據,衛如鏡終於又有了些膽氣,但卻並不急着戳破,而是採用迂迴策略,問林忘憂:
“你說你的同伴能作證,他們人呢?”
“我們在這裡。”皇甫旭、秦尋、盧勤、司徒珊應了一聲,一起現身。
因爲醫聖的實驗室是不許除了他們師徒和林忘憂這種實驗品外的任何人進入,所以這些人鬧騰的地點被安排在實驗樓外面的廣場,雖然隔着一扇院門,但是林忘憂進來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忘了,就讓它開着了。
所以看熱鬧的人多啊,密密麻麻的都擠在院門外。
現在聽到衛如鏡問,秦尋等人自是從人羣中出列,他們身正不怕影子斜,要不是林忘憂放棄了找每人要兩千靈石的葫蘆保護費,請求他們配合她,這幾個脾氣火爆的,早就跟白葉門的人理論清楚。
若是如此,也就沒這齣好戲了。
所以,如今他們當然是身正不怕影子斜,也有給林忘憂造勢的打算。就連修爲最低的司徒珊也隨身帶着一隻剛招入手的五階妖獸,來彰顯她御獸師的特殊身份。
衛如鏡眼睛有點收縮了,這幾個,很不錯,非常不錯。年紀輕輕卻都是修爲、資質出衆,樣貌也出衆,這幾個人,要是我們白葉門的多好。
咦,那個女孩駕馭的是五階妖獸,應該就是司徒傷的妹妹司徒珊,沒想到她現在已經到這個水平了。
那個十八歲左右的男孩更是了不得,先不說這麼小小年紀已經是元嬰修爲,就他的氣質已經達到了劍修中人如劍的意境,劍意這東西,是修爲再高都無法彌補的,他很強,還有他那把劍,直覺就很危險,必非凡品。
另外兩個衛如鏡認識,一個是湯仙尊的弟子,年輕的陣法師盧勤,今天衛如鏡與他師傅侯長老討論的就是如何拉攏這個盧勤,所以對盧勤的資料樣貌等各方面也有調查,如今見到人,比他想象中還要滿意,真的好想拉攏。
另一個皇甫旭,就不用說了,醫聖的大弟子,據說已經得了醫聖五分真傳,一直就是白葉門重點拉攏的對象。
這些人,要是我們白葉門的,該有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