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
錢江拱手說道:“小弟已經備下了酒宴爲師兄接風,還請師兄移步。”
“這次就不用了。”
燕鍾離輕輕搖頭:“非是我駁了你的面子,實在是這一次爲了從那魔頭手中救人,已經耽擱了數日時間,這次我就不在你這裡停留了,不然萬一回去晚了可不好交代。”
錢江理解的點了點頭,也沒有強求。
按照以往的行程,燕鍾離還有十餘個郡城要去,真要每個郡城都停留一下,肯定不能及時返回山門。
“既如此,小弟就不多留師兄了。”
錢江伸手取出一份名冊,上面詳細記錄了每個弟子的出身來歷。
在所有新弟子入門前,他們這些坐鎮各地的修士會對每一個即將入門的少年詳查一番,確保每個弟子的身世都是清白的,免得被某些意圖不軌的傢伙混入宗門。
這還只是外門弟子而已,如果想要拜入內門,更是需要通過重重考驗,盡最大可能的杜絕一切內奸。
燕鍾離將名冊拿在手中大致掃了一眼,轉身朝樓船上一個身旁臥着斑斕猛虎的青年招了招手:“方正,你來安排一下這些新弟子。”
“是,師叔。”
那青年帶着身邊猛虎悄然躍下,雙手恭敬的結果那份名冊。
他叫方正,人如其名,不僅長相方方正正,臉上更是帶着滿滿的正氣,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爲人方正的年輕人。
這種人,處事雖然不夠圓滑,但卻最講規矩,最值得讓人信任。
當然,也比較認死理,一旦認定的事情,九頭牛也拉不回來。
他轉身看向一衆少年,朗聲說道:“我叫方正,你們可以叫我方師兄,今次我奉命與燕師叔一起護送諸位師弟前往宗門。
爲了不耽誤返回宗門的時間,這次就不在此地停留了,想來大家也都已經跟家人告別過了。
下面,但凡是被我念名字的,都從這裡上樓船。”
話音剛落,他身後的樓船上垂下一個繩梯。
這繩梯就是專門爲這些新弟子準備的,畢竟其中有不少都是剛剛打開靈竅,道行不高,若是沒有這麼一個繩梯,這些少年還真不好上去。
“趙驚雷。”
方正打開名冊,一絲不苟的念出了第一個名字。
“在。”
趙家那位公子哥連忙答應一聲,快步上前。
方正可沒有因爲他是趙家子弟而有任何有待,臉上神情不變,只是雙目認真的盯了他一眼。
而隨着方正一起盯向趙驚雷的,還有他身邊那頭斑斕猛虎。
在被這一人一虎盯上的瞬間,趙驚雷心裡就是一驚,只感覺自己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被對方看透了似的,讓他有些發虛。
好在對方很快就將目光從他身上挪開,淡淡的說了一聲:“上去吧。”
趙驚雷這才連忙收回了心神,有些慌亂的來到繩梯前,運起輕身術,腳下在繩梯上連點數下,還算灑脫的登上了樓船。
燕鍾離將名冊交給方正後,就跟錢江站在一旁,望着這羣少年輕聲談笑。
此時見了趙驚雷的表現後,不由眉頭微皺,看了身旁的錢江一眼,問道:“這就是趙天一的後輩?看上去也不怎麼樣嘛!
錢師弟,這次你鐵嶺郡可有什麼天資出色之人?”
錢江搖頭:“今年的這些弟子雖然還算不錯,但若要說出類拔萃的,卻是沒有。
即便趙家這小子已經修煉到了煉氣後期,但也並非依靠自身苦苦修煉打磨上去的,而是依靠外力晉級,只是一時領先旁人罷了,算不上多麼優秀。”
他心裡輕嘆一聲,鐵嶺郡這一屆的弟子只能算是中規中矩,跟往年並沒有什麼不同。
畢竟天才難尋,哪裡是那麼容易遇見的。
“這樣啊。”
燕鍾離目光在那羣少年身上掃了幾眼,也就不在多看。
誠如錢江所言,這批弟子中規中矩,並無出類拔萃之人。
不過很快,他的臉上又恢復了笑意:“這倒是我貪心了,也對,普通天才不少,但若要那種千載難逢的修道苗子,自然不會太多,這一趟能夠發現一個,已經是僥天之倖了。”
另外一邊,方正一個一個念着鐵嶺郡選拔出來的少年們的名字,每一個少年從他身前走過的時候,他都會停頓一下,仔細打量對方几眼。
而每一個被他打量過的少年,都會不由自主的從心底裡對他生出幾分敬畏之意。
很快,秦風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當他也來到方正身前的時候,頓時就明白了先前那些少年爲何會在方正面前那般不自然。
因爲,對方的眼神似乎蘊含着無盡的威嚴,讓所有心懷不軌之輩都會原形畢露,所有曾經做過壞事的人心中都會生出膽寒。
這似乎是某種特殊的神通。
即便秦風自認爲自己還算是一個有底線的人,但也被對方看得極不自在,就好似有人在義正言辭的譴責自己以往行事不端一樣。
幸好,方正也只是審視這些弟子幾眼,只要不是被其他人冒名頂替就行,其餘的事情,用不着他來操心,所以爲了不給這些新弟子帶去太多了壓力,他很快就會收回目光。
“上去吧。”
聽到這句話後,秦風心裡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連忙伸手一拉繩梯,腳下用力一點,幾下之後就躍上了樓船。
他上來的時候還算是比較輕鬆的,畢竟他已經有了煉氣三層的修爲,這段時間一些常用的小法術修煉的也都非常不錯。
而那些家境貧寒的少年修爲則是相對要更弱一些,大都在煉器一兩層的境界,有幾個甚至纔剛剛打通竅穴不久,連法術都不會,只能笨拙的手腳並用,慢慢往上爬。
錢江望着一個個的少年在方正面前噤若寒蟬的樣子,忍不住讚道:“這位方師侄倒是好機緣,好天賦,竟然能夠提前一步修成神通,以他現在的境界,恐怕不出數載就能結成金丹。”
燕鍾離頷首:“不錯,方正師侄天資確實不錯,更難得的是他的道心與本命靈獸極爲契合,這纔在機緣巧合之下提前修成神通。
其實按照他的實力資質來說,早就應該進入內門了,只可惜當年在考覈的時候,被幾個世家子耍了些小手段,最終耗盡靈力沒能晉級,這纔在外門繼續修行。”
錢江聞言,眉頭挑了挑,沒有接話。
因爲,他也是宗門世家子中的一個,這話還真不好接。
燕鍾離也沒有在意,接着說道:“不過如今倒也不算晚,方正的本命靈獸擁有狴犴血脈,此獸天賦神通可辨忠邪,分善惡,震懾不法,一切心懷不軌之輩,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在方正藉助本命靈獸修成這種鎮邪法眼的神通後,已經被執法殿的明心殿主內定爲關門弟子,只等他完成考驗後,就將他收入內門。
說起來,這小子前途可要比當初算計他的那幾個小輩強多了。”
錢江笑了笑,依舊沒有言語。
他知道燕鍾離的性子,說這話並非有意,也不是挑撥世家和寒門弟子之間關係,只是一時興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