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依風看着門愣了幾秒，用力的拍着門：“等一下……”
齊媛靠着門，淚如雨下，不肯開門。
是她錯了，這些年，終於耗盡了秦堯的愛，終於……
“齊媛，你開門，我借個手機用。”卓依風依舊拍着門，說道。
齊媛等着她自動離開，可卓依風很耐心的始終不走。
“表姐，你們的朋友？”長髮女生終於說話了，不忍心的遞過手機，說道，“借給她用用吧。”
齊媛默不作聲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來，像是失了魂的人。
長髮女生一大開門，卓依風就擠了進來。
“吶，手機。”長髮女生把手機遞給卓依風。
卓依風盯着齊媛，撥通那曾經最熟悉到現在也沒有換掉的號碼。
秦堯要走了？蘇牧云爲什麼不知道？他和蘇牧雲是最好的朋友！
“秦堯在機場！”卓依風喘着氣，急促的說道。
“我知道。”蘇牧雲的聲音異常的平靜。
“你不去送他？”卓依風又問道。
“他不願意我去。”蘇牧雲依舊很平靜的聲音。
“可是……”
“沒有可是，再好的朋友也會分離，就像最親愛的戀人，也可能天各一方。”蘇牧雲的聲音低沉下來，聽得出，他也很難過。
“好。”卓依風掛斷電話。
所有人都會分離，但是她忘記不了秦堯曾帶給自己最初的悸動和最溫柔的感動。
卓依風把手機還給長髮女孩，走到沙發前，對齊媛說道：“有的話，你要自己對他說，別人再怎麼轉達，都代表不了你。”
說完，卓依風轉過身。
“我會去送秦堯，因爲……他帶給我許多珍貴的回憶，也教會我很多東西。他對愛情的執著，對朋友的溫暖……”
“別說了。”齊媛失聲痛哭。
“他還對我說過……在寒冷的夜裡，對我說，沒有得到就失去，比擁有之後再失去，要慈悲的多……”卓依風也討厭離別，可小胤說，人生就是不斷的告別。
告別自己的過去，告別已失去的……
齊媛擡起淚眼，看着卓依風。
“他拒絕我的時候，這樣對我說過，那時候……我不懂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明白了，但太晚了。”卓依風苦笑，“因爲我已經得到了……”
要是沒有和蘇牧雲之間的回憶，那該多好啊，她現在也不用如此痛苦。
——你丟了東西？
——沒有呀！
——你把我丟了！
——你又不是東西！
——哈，小風真可愛。
秦堯的話又在耳邊響起，他略帶調皮的俊朗臉上，掛着陽光一樣的笑容。
那時，真美好。
即使秦堯不會喜歡她，也覺得美好。
因爲……那時候她和蘇牧雲還在一起，不自知的互相愛着……
卓依風深深的吸了口氣，試圖將那股難以言喻的悲傷壓下去。
她突然擔心，看見他會失控的大哭。
曾見證過她懵懂愛情的大男孩，怎麼會說走就走了。
還沒看見他幸福呢。
“哎，小姐，你沒有付錢呢！”半個小時後，終於趕到了機場，剛要下車，司機好心的提示。
“錢？”卓依風一下愣住了，掏了口袋半天，除了幾個硬幣，連張紙票都找不到。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迷糊……”齊媛掏出一張紙票遞給司機，啞着聲音說道。
卓依風無語，她今天哪裡知道要來這種地方。
這個機場在兩座城市中間，也是卓依風曾送樂堤胤離開的機場。
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那時候，她還只是個活在象牙塔裡單純的人，只知道離別的痛苦，卻不知，有時候相見的痛苦，比離別更甚。
機場裡的人不多，卓依風拽着齊媛進入大廳，尋找着秦堯。
齊媛突然停下腳步，牙齒輕輕顫抖着。
她已經看到了秦堯。
而卓依風順着她的眼神看去，也看見秦堯。
聽說他是以交換生的身份離開。
秦堯似乎更高了，打籃球的身板也依舊結實，只是他的眼睛憔悴了許多，和當年那個陽光帥氣的籃球帥哥相比，簡直是兩個人。
秦堯也看到了齊媛，他沒想到她會來。
但當他看到齊媛身後站着的少女，眼裡閃過一絲微笑。
蘇念風……
她長大了。
雖然剪了短髮，改變了造型，可秦堯還是能認出她。
那個曾經暗戀着他的女孩，真令人百感交集。
“你要對他說的話，自己去說。”卓依風輕輕推了推齊媛，輕聲說道。
看着齊媛哭着跑過去抱住秦堯，卓依風的鼻子也酸酸的。
她的心底，做出了決定。
看到秦堯和齊媛之間的感情，卓依風做出了決定。
她記得，秦堯說過，他和齊媛青梅竹馬，十五歲就在一起了。
然後經歷了情變、複合、分手……
再美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消磨。
她如果和蘇牧雲這樣下去，會不會變成另外的秦堯和齊媛？
現在這種狀況不是很像當初齊媛回到秦堯身邊時的樣子嗎？
總有些東西，已經不純粹了。
蘇牧雲和她的人生，摻入了其他的東西，已經不像十五歲的夏天……
秦堯和齊媛說了幾句之後，他徑直走到卓依風面前。
“小風真是變了不少呢，能在走之前看見你真高興。”秦堯擠出一絲微笑，像朋友那樣寒暄。
“我也很高興，能見你一面……你確定要去英國了？”卓依風淡淡笑道。
“嗯，是的，爸爸媽媽也調了工作，在英國……所以一切都安排好後，讓我過去。”秦堯眯起眼睛，看着卓依風，接着又笑了，“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和小云……好了嗎？”
“傷沒事，過兩天就會好。”卓依風沒有回答蘇牧雲的事，“你在那邊，好好保重。”
“你也是。”秦堯微笑着說道。
“秦堯！”卓依風努力壓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不想因爲分離而哭，“你走了，很多人都會想你的……小云也會寂寞，沒人再陪他打球……”
“他已經很久不打球了。”
秦堯的笑容慢慢淡下來，“你走了之後，沒人給他帶水，沒人等他回家……他不再打球了。”
“……有空就回來看看。”卓依風深吸了口氣，想壓住心中那股酸楚，但眼裡還是閃過一絲淚光。
“小風長大了……會忍住不哭，真好。”秦堯看着她強忍淚水的樣子，知道自己剛纔透露的話，讓她傷心了，於是又打趣的說道，“小云不在，可沒人幫你擦眼淚。”
“秦堯……你……不會後悔嗎？”卓依風深吸了口氣，再度壓住要流淚的衝動，問道。
這樣斬斷自己的愛情，不痛苦嗎？
而且看上去，齊媛已經後悔了，他不再給她一次機會了嗎？
“傻瓜，我不是告訴過你，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後悔。”秦堯輕笑，和以前一樣，輕輕揉了揉她的短髮，“倒是你，既然回來了，那就管好小云的脾氣，不要什麼事都依着他，男人不能寵，如果他欺負你了，就來英國不要回去，看他着急不着急。”
秦堯還不知道她剛剛下的決定。
只以爲她和蘇牧雲又和好了。
“她後悔了，你還是會離開，對不對？”卓依風繼續問道。
“你知道爲什麼嗎？”秦堯看着卓依風，低聲說道，“因爲……某些東西已經變質，即使我留下來，我們之間也不再對等，這樣的感情，會變成更煎熬的磨難。小風，你一定要記住，如果你在愛情中，感覺到不對等……就該放棄了。”
“秦堯……”卓依風突然想到歐陽予。
他似乎說過，對等的愛情，就像十字架。
果然每個人看待愛情都是不一樣的。
“小風，”秦堯突然低低的喚道，“謝謝你……如果那段時間沒有你，也許我今天就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離開她。我想通了，愛別人的同時，也要留下一點愛給自己。那不是自私，那是爲了更好的愛別人。”
“小云和歐陽晴雪之間的事情，我知道的並不多。但是，可以告訴你的是，小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看見卓依風沒有說話，秦堯繼續說道，“他一直是極端的人，你應該最瞭解他。所以，給他一點時間，別逼他。”
“那麼，齊媛……你會忘記嗎？”不想說小云和歐陽晴雪的事情，卓依風又問道。
“她呀……”秦堯拖了個長長的尾音，接着，綻放一朵大大的笑容，“我希望她會幸福，和我一樣，再次找到自己的真愛。”
他想到曾經的蘇念風，就是這樣單純。
恢復單純的想法，也就容易幸福起來。
“小風，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女孩子。”秦堯見卓依風低頭不語，輕聲說道，“如果小云敢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我。”
他曾經……爲了一段錯誤的感情，錯過了這麼好的女孩。
“嗯，你和齊媛道別吧。”卓依風輕聲說道。
她本想問輕咬，自己是不是也該……放棄了？
蘇牧雲就像長在自己身上的一塊肉，要割掉，也許自己會死……
“我會回來看你們的。”秦堯笑着拍拍卓依風的頭，儘量用愉快的口吻說道，“小風真是越來越好看了，多吃點脂肪把身體補起來，爭取再換一次內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