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隨心緣 林間路上 昕欣 UC 網 穿越 和 晉江穿越文
蟲鳴疊轉、鳥語啾啁,四下裡迭起的清脆鳴聲夾着幾許嘯嘯風聲拂過耳際,卻是未帶起一絲早春初晨的清寒,反而絲絲縷縷滿是溫溫的暖意。也不知是否陽光正直泄鋪了滿懷,周身更都是一股說不出的暖暖融融的氣息……
舒服地貪戀着這溢滿周身暖暖而又柔柔的感覺,半昏半醒的一時倒捨不得了睜眼。只是……我禁不住輕抿了抿脣,總覺得脣上似有什麼東西輕緩拂過,微涼的卻又癢癢的,攪得自己根本再無法沉心入睡,偏了幾次頭卻怎樣也甩不掉避不開,舉手想要揉上一揉,又發覺手更似被什麼東西攥着完全動不了一分。
懊惱地皺了皺眉,很不甘願地迷糊着半睜了眼看去,眼前是模模糊糊地一團什麼也沒得看清,倒是脣上驀地一輕,麻癢的感覺亦隨之驟然而去了。我微翹了翹嘴角,喉嚨裡低低咕囔了一聲,滿意地闔了眼,只想着繼續美美補上一覺。拱甬着蹭了蹭方挪了個最佳的位置,卻聽到耳邊一縷壓抑不住地笑聲滑過,低低沉沉,只輕輕的一聲卻仿若電閃一般在我腦中倏然劃過。
豁然瞪大了雙眼,擡眸間正正對上身前咫尺之距一雙漆遂星亮含笑的眸子。
“你……”愕然瞪着面前不過咫尺間的一張俊顏,尚自有些昏沉的腦子不由驀地一醒,瞬息裡已全然再無了半分睡意。
“沐秋,你這貪睡的功力可真是半分未減啊……”低沉微啞的聲音裡含着濃濃揶揄的笑意。
我向後仰了仰身,擡頭白了他一眼方支手撐坐起身。只是這一動才驀地發覺,自己的手竟是還與那傢伙的相握在一起。側眼瞥了眼身前的傢伙,卻正被那傢伙的目光捉了個正着,指間不由得一顫,下意識地輕縮回了手指。
“璟瑄兄儘管叫醒我就是……”擡手揉了揉眼,我隨口尋了個話,只是話說了一半,卻見那傢伙正望着自己輕眨了下眼,眼中幾分偷揶的笑意流轉,不由得一曬,更是想到從前小桃那丫頭每每叫我起牀時的抱怨……
“咳……那還等什麼,這就快走吧。”輕咳了一聲,也不再去理會那傢伙,我徑自站起身一邊理着身上微皺的長衫和稍有散亂的髮髻,一邊腳下不停地走了開去。
聽着身後幾聲窸窣聲響與隨之傳來的那絲毫不見壓制的低朗笑聲,我輕抿了抿脣角,再擡手微用力地搓了搓的臉頰,待落下手時,卻是不由微微一頓,緩緩收攏起了那尚自微微有些發麻的五指,並將拳相疊着合攏在了另一手的手心裡,緊緊攥了攥……
快步穿梭在林間,不時地被湛璟瑄提上一把,兩人的速度確是比之前快了不止一籌。只是,我卻是禁不住地擔心着那傢伙的傷勢,這樣的急行趕路,甚至有時還動用上了內力,對昨日我所見到這會想來還不由發怵的傷口實在未免太過勉強了些。不過看着那傢伙仿似沒事人一般的神情動作,間或還笑言打趣上幾句我那糟糕的體力,也知道自己便是多說些什麼也是無用,能少再添上一些拖累,儘可能地快些趕回城中便是自己能做的最好的了。
可任是我們再如何心急着趕路,卻也總要憑看着天色。正午剛過,原本的晴空竟忽地完全黑沉了下來,不過幾個呼吸間,瓢潑大雨已然是直泄而下。好在湛璟瑄機警,兩個人在天陰下來的那一刻及時尋了個足有半人高的大樹洞避了進去。到最後,衣袍不過淋溼了小片,卻總好過做了個落湯渾水鴨。
大雨滂沱卷着肆虐的狂風呼嘯而過,天陰得仿若暗夜一般,沉沉已是伸手難辨清五指。我被湛璟瑄護在樹洞內側,也看不到外面怎樣的大雨肆境,只是灌入耳中的滿滿都是呼嘯狂肆的急風驟雨之聲……
“呵……這一場雨怕不知是要等上了幾時,不若……我吹首曲子給沐秋解趣如何。”湛璟瑄忽地輕笑了一聲,微低下頭在我耳邊輕道,“沐秋可不得見笑哦……”話音尚未落,他已是擡手探自洞外,輕一拂過,回手時兩指間已是多了幾片猶打着雨水的樟樹葉子。
選了其中一片算得完好的,他伸指沿葉身輕輕抹過,嫩綠的樟葉頃刻裡便即恢復了軟軟的幹柔。
樹洞裡本就空間狹小,我半靠在湛璟瑄的肩臂間,只有微仰了頭方能看清他的每一個細微悠緩的動作。稍稍睜大了眼,靜靜地看着他以兩指輕托起葉片,又將葉面橫貼在雙脣間。看着他眸色深深直望入了我眼底,沉沉濃墨裡一抹波紋化開的柔和……不覺間,心便似難以控制地急促跳動了起來。
湛璟瑄對我輕眨了下眼,微微半闔了眼簾,濃密的長睫亦掩去了其中更深的顏色。只是脣角卻緩緩勾起一彎輕弧,隨之一縷清越之音便已流瀉蕩逸而出……
圓轉流暢的曲聲,清遠飄逸、疊轉悠揚,正是當日瑄王府中自己曾與他巧然合奏過的一曲……
瞬間的怔愣後,我垂下了視線,將頭亦完全靠在了身畔之人的肩上,閉上眼靜靜地聽着耳邊那縷縷曲聲劃破驟密撞擊的雨幕,悠揚迴盪在這一方仿若獨立開天地的狹小空間……淺抿的脣角便抑制不住地越漸高翹了起來……
這一場急雨直下了一個多時辰方漸漸歇了下來,只是天際仍是掛着層厚厚的黑雲,好似隨時都會從中砸下些來什麼似的。
沒有閒暇一直靜避在這裡,雨方停歇,我們便步出了樹洞。要說,這內力可真真是個好東西。湛璟瑄人站在樹洞口,身上溼的自是比自己厲害得多。不過一陣肉眼可見的白霧蒸騰後,那一身緊貼在身上滴得出水漬的衣服已是再尋不出一點的溼痕來,反倒是我這裡更顯狼狽了些。好在那傢伙沒提什麼讓我將衣服換了下來給他烘乾的建議,只是將身上的薄披遞給了自己。我默然看了眼那對着自己眨眼輕笑的傢伙,挑了挑眉,倒也沒有拒絕。
只是一個輕微的動作,那一股隱隱伏在心底的感覺便又再次躍然浮了上來——也許……湛璟瑄這傢伙,他……已是知道了些什麼?
說起來,在北夷大營時,營中的分佈鉅細這傢伙好似都掌握的清清楚楚。而我被賀婁伽晟立爲王妃的事已是在營中傳得沸沸揚揚,便是湛璟瑄並非有意探聽,那樣的情景下也總該會留意到一些纔是。
只是,在那之後,他卻是從未提起過其中半句。而我與他兩人間的相處,也都依如往日一般再是自然不過。我也便止了自己去多想什麼,只就着糊塗權當他是尚且不知了。
可是……仔細感覺着他每個神情動作間那一些些不經意的細微之處,便像這次一般,幾次下來,我卻是無法再任着自己這般糊塗下去了……而若再要仔細地想上一想,這種往日自己並未留意亦或是忽視了的古怪感覺,竟好似更早些的時候便已是存在了……那麼究竟,是什麼時候起……
擡眼瞥向那刻意放慢了速度走在自己身前的傢伙,卻不知,那個傢伙他此刻心裡又究竟是在想着什麼?
也許……自己也該靜下心仔細地將這些時日來每一些的細微之處串連起來認真想上一想了,其中又可會有多少是被自己錯解了的,有多少是被自己忽略了的,或有多少是被自己輕估了的……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有親親提到了武功,俺在這裡簡單補上一句吧~~
因爲不是武俠文,所以這文裡,其實真正稱得上高手的實則只有瑄瑄、賀婁,還有就是冷玄了。。
這幾個人也算得是‘江湖出身’了(文裡隱約有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