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絕色

何謂絕色

什麼叫國色天香,什麼叫風華絕代,這一刻我算是領略了。盛名之下無虛士,柳娉嫣果然名不虛傳!

望着眼前徐徐盈盈走來的女子,我腦中唯剩的只有這般的感嘆了……

淡淡梨花面、緋緋杏蕊腮,蛾黛柳彎、淡入雲鬢,雙眸剪水、婉轉含情。一席曳地的紫紗輕衣,裙袂迭迭,襯以百般婀娜的身姿,整個人看去便宛如瑤池仙子。

好一個無雙絕色、傾城紅顏!

“娉嫣見過幾位公子。”她懷抱着一淡紫色的曲頸琵琶施施然娉婷一禮,聲音盈淡清柔,婉轉如鶯。

“娉嫣姑娘就不要多禮了,”肖逸宸搶先接了一句,語氣哀怨,卻總感覺與方纔玩笑似的做作有絲不同,“想一見姑娘玉面,還真是不易啊。”

“娉嫣兩月來研磨新曲,閉門謝客。有怠慢肖公子之處,還望見諒。”柳娉嫣側身對他微福了福身,疏淡有禮地回道。起身時,眼角卻是望向了靜坐一旁的王景宣。

“娉嫣姑娘今日既已見客,定是新曲已成了。呵,今日不是有幸可大飽耳福了!”肖逸宸輕笑了一聲,轉瞬恢復了一副浪蕩公子的模樣,側過頭對我笑道,“小秋兒你還真是有運氣,第一次來便可聽到娉嫣姑娘的新曲。”

“娉嫣姑娘一曲傾城的傳聞沐秋素日已聞,今日得以聆聽佳音,實乃畢生幸事。”

我點頭笑應了一句,的確是好運,卻都是託了某人的福。微微偏頭看向一旁默而未語的人,這一刻,我已是萬分確定佳人芳心所向了。

“兩位公子過譽了,娉嫣蒲柳之姿,愧不敢當。”柳娉嫣絕色的臉上始終蘊着淡淡的淺笑,雙眸中卻是一片清冷漠然。只有望向王景宣時方纔有幾許光華幽轉。

“娉嫣琴藝超絕,不必妄自菲薄,”對上佳人幽然含情的目光,王景宣終於開了口,聲音裡含着一份欣賞之意。聽稱呼便知二人較之肖逸宸要熟捻得多。“我也很久沒聽到娉嫣的琴音了,既然有佳作問世,當要一聞爲快了。”

“娉嫣多謝幾位公子擡愛,”佳人雙眸微微一亮,櫻脣牽起一抹燦然的笑意,一瞬間只如梅蕾初綻。“那娉嫣便現醜了。肖公子、王公子都是音律大家,娉嫣曲中有何謬誤,還望幾位公子不吝指點。”

屏風後走出兩個丫頭打扮的女子將一錦藤樓雕繡墩擺放於正央一方紅木鋪就的空地中。柳娉嫣盈盈微施一禮後,轉身走到繡墩前,側身端坐其上。斜支起琵琶,素手輕捻,行雲流水般的曲聲便緩緩流瀉而出,婉轉飄蕩、幽咽纏綿。

如泣如訴的琵琶曲中似訴說着一份醇濃雋永的相思情愫,情思若夢、脈脈含情,一弦一聲都似有訴不盡的情意蘊蕩其中……

無怪柳娉嫣能一曲傾城,我不禁心中點頭暗贊。不但琴技嫺熟精湛,更難得是曲中含情,自引人沉醉其中。一曲琵琶傾萬千憂柔心語,天籟之音無愧!

“好!”一曲畢,肖逸宸率先擊節高聲贊好,“聞此一曲,只怕我今後是再也聽不進那些凡俗之曲了。”

我點了點頭算作附和卻沒有再多說什麼,這個時候除了一個人,怕是他人說什麼柳娉嫣都根本不會在意。從她撫琴時,不時瞥過的目光便知,剛剛一首情意纏綿的琵琶曲不過是爲一人而作罷了。

“娉嫣在此愧謝肖公子的盛讚了。”果然,柳娉嫣有些神不思蜀的福身謝過,便側身些微期待又似些微緊張地望向王景宣,雙頰暈染,眉目間竟似一抹嬌羞輕籠。

我不由轉眼看向一旁含着淺笑倚桌而坐、看不出所想的人,暗自撇了撇嘴,能得這樣絕麗多情的女子傾心相慕,他還真是好福氣!

“幾月不見,娉嫣的琴藝越發精進了,如今已可謂臻至化境。”王景宣清聲讚了一句,卻淡淡避過了曲中情意未談。

“王公子過譽了……”柳娉嫣微垂雙眸福身謝過,神情似有幾許歡喜卻也隱隱流露幾分失望。

房間裡不覺陷入了一瞬的靜默……

“哈,娉嫣姑娘就無需再謙虛了,”肖逸宸站起身低笑了一聲,帶着幾分痞氣的低朗聲音驀然劃破了房間內些微滯流的空氣。

他側移了一步讓出了自己的位置,魅惑似地笑道:“姑娘還是快入席吧,今日如此機會,肖某定是要與佳人共飲幾杯方甘休的。”

“娉嫣理應敬幾位公子一杯。”斂去了臉上一分失落,柳娉嫣微微頷首,蓮步輕移至肖逸宸讓出的椅前。

她側身將手中琵琶遞於伺立在旁的一綠衣女子,接過另一粉衣女子取過的一盞新的白玉杯,執壺注酒,遙舉香杯道:“娉嫣多謝幾位公子擡愛,權以此酒敬各位一杯,以做微報。”

杯酒過後,柳娉嫣落座在王景宣與肖逸宸之間。不知是否飲酒的原因,她雙頰微薰,嬌顏更是添了一抹麗色,姿容絕麗,明妍不可方物。

所謂‘秀色可餐’,有如此美人在側,理應食慾大增方是,可是……再次擡頭環看了眼桌前三個各具不同風姿卻同樣得天獨厚的俊男美女,我卻覺得再沒了半分的胃口,桌案上的珍饈佳餚似也都全然變得淡而無味了。

——總是覺得,幾人之間似流轉着一層是很微妙詭異的氣息……

席間只有肖逸宸不時的挑起話頭,侃侃而談。柳娉嫣雖會一一應答,卻明顯有些神思不寧,眸光不時瞟向另一側,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而王景宣卻是隻自顧飲酒,間或應上幾聲卻也是漫不經心,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麼?好像每個人都自有一副別樣心事,就連笑聲話語不斷的肖逸宸,那輕佻痞氣的笑容後也偶爾隱隱地泛過一抹複雜難明。

這樣的氛圍讓我不免幾分氣悶,興致也是漸漸消減至無,只低了頭悶悶地用着已索然無味的酒菜,對肖逸宸的問話也只簡短含糊地應上幾聲。

許是感到了我的沉悶,王景宣偶爾偏頭與我談笑幾句或不時幫我添上一些酒菜。只是,注意到佳人隨着他的動作而轉來的目光,只覺得更加的不自在了。

既然難以忍受,沒必要委屈自己再坐在這裡虛應以對。

仰頭喝盡了杯中殘酒,我起身辭道:“景宣兄、肖公子,今日美酒佳人在席,小弟一時忘形貪杯卻是不勝酒力,未免唐突了佳人,便就此先退席了。”我作出些微酒醉的樣子支手揉了揉額角,歉意道,“幾位繼續慢飲,切莫因小弟而壞了酒興。”

“哈,小秋兒不用急着回去,這裡的香閣雅間可多得……”

“既是如此,沐秋便先回客棧休息吧。”王景宣點頭笑應了一聲,輕淡淡打斷了肖逸宸未盡的笑語。

呼……我暗暗舒口氣,還好沒因肖逸宸的話真被推到哪個姑娘的房裡去,我不禁感激地瞥了一眼身側之人。

王景宣正擡頭覷看向我,薄脣輕勾起一抹揶揄的淺笑。

兩個月的同行,其早已清楚了我的酒量,不過三杯酒水,他自然看的出我借醉酒遁的打算。不過,想是也早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他倒沒有出言說穿,反而幫我截下了肖逸宸的話……我也總算可以離開這個讓人窒悶的房間了。

肖逸宸被堵了話,倒也沒再多說什麼,只取笑了幾句我的酒量之差。柳娉嫣倒是盈盈起身對我微福了一禮,“林公子先請慢走,”她望了一眼仍自安坐的王景宣,對我歉然而含禮道,“請恕娉嫣失禮,不能相送了。不若娉嫣喚人來送公子出去。”

“不必了,我正想一個人走走,也好醒醒酒。”我含笑推拒了一句。心中不由好笑,這好像還是這位娉嫣姑娘今晚與自己說的第一句話吧。“希望日後有幸能再聞娉嫣姑娘的仙音妙韻。”

邁過‘倚萍苑’的院門,微微直了身,我尚未及得吐上口氣,卻巧,正迎面對上了不知從哪裡轉出來的翠娘。

“哎呀,林公子,可是姑娘招待的不周,爲何這麼早便一人獨自先回啊?”

“何來不周之說,是在下不勝酒力,恐防唐突佳人才是。”我忙整了整容色,笑着回道。

“咯咯,林公子莫要見怪。我們家娉嫣也是好久未見到王公子了。二人舊別相逢,難免情難自禁。若有何處怠慢了貴客,還請見諒則個!”翠娘媚而明的雙眸幽幽自我面上滑過,以帕掩脣,吃吃輕笑着道。

“翠娘實是太客氣了,在下並未感到任何怠慢之處。嗝……”輕打了個酒嗝,我略顯疲憊地揉了揉額頭,微微拱手笑道,“見笑了,在下實是酒力不支,這便告罪而辭了。”

“咯咯,那奴家便不強留公子了,林公子日後若有雅興聽娉嫣的新曲,自可隨王公子常來。”

“自然,告辭。”

轉過一道彎口,微頓下腳,我回頭看了眼隱在轉角的院落,長長呼了口氣。要說今晚的‘巫雨閣’之行,收穫不可謂不豐。不但得見了千金難求一面的佳人玉容,還聆聽到一曲世間難聞的天籟之音。恩,當然還有冰髓花釀自的美酒和精緻華美的珍餚……這些已是遠勝於自己所想了,可是,爲何此刻心中反而有種滯悶難抒的感覺呢?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估算着怕已有戌時了。

夜空月隱星疏,蒼穹間已是一片幽暗。好在庭院內處處懸掛着精緻的八角琉璃燈,燭火明滅,無數搖曳的宮燈將整座庭院照映的一派明煌迤儷。

沿着來時的路漫步在碎石鋪就的小道上,我一路悠然慢賞着院內的疊山輔池、水榭廊臺,偶爾也會停下腳步駐足觀望片刻。剛剛來時走的未免急了,許多的景緻都沒瞧仔細,想着自己今後大抵是不再有可能來此了,如此秀雅別緻的庭院自然要趁此時好好賞鑑一番。

雖無朗月繁星,但今晚倒是一個難得涼爽的夏夜。陣陣清爽的晚風伴着馥郁的花香拂頰而過,讓人的心情也不由舒暢起來。

沿路走了大約半柱香的時辰,腳步竟漸漸踉蹌起來。我伸手扶上一側的欄杆,晃了晃有些暈沉的頭。呵,本是假意醉酒,沒曾想被風一吹到真的有些醉了。

輕倚着欄杆略緩了緩,直到眼前的景物依稀恢復了清明,我方直身繼續邁步而行。誰知走了不過幾步,竟一腳踩在顆滑潤的細石子上,本就有些不穩的身子頓時一個踉蹌向前跌去。

雙手下意識的向四周胡亂抓着,可除了穿指而過的習習涼風什麼能借力的東西也沒有抓到。看來這一跌是沒的救了,我盡力側過身禁不住閉了眼睛哀嘆一聲……

眼看就要摔在滿是碎石的路面上,卻兀地,感到一股溫熱緊緊縛住了我那尚在揮舞的手臂,身子瞬時被一股大力向一側拽去,隨之跌進了一個堅實而寬闊的胸膛。

熟悉的草木清香縈繞着衝入鼻端,我不禁微微臉熱,雖然很慶幸自己再次得以倖免,只是……爲什麼好似每次自己出醜都會被這人瞧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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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低低一聲輕笑滑過耳際,我微微側身掙出了他的環抱。慶幸、感激、懊惱幾番情緒在心中轉了個遍,我微仰起頭,神色有些複雜地望向了他。待要開口道謝,卻見對視着的那一雙星眸裡滿滿是揶揄的笑意。“還以爲沐秋是借醉而遁,沒想到真真是醉的不輕,竟已連路都走不穩了?”

這個傢伙……我不禁暗暗咬牙,剛剛尚存大半的感激立時不翼而飛。“這個時候,景宣兄不是應在雅閣內伴着佳人共醉良宵嗎?又怎會出現在此?”

“我若不在此,沐秋豈不是……”王景宣瞥了一眼滿是碎石鋪就的小路,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眼裡卻滿是輕笑,“若是因此而破了面相,到時不知會有多少女子惋惜傷心。”

我挑了挑眉,知道他不想多說。可是,也不必一直揪着我這糗事打趣來吧?這樣想着,心中的懊惱不由又添了幾分,沒有再搭話,只轉身繼續沿路向院外走去。

剛剛跨出一步,手臂卻是驀地被緊攥住,“我既是與沐秋一同相邀而來,自然也要一同結伴而回了。”淡淡的話語在耳畔拂過,我不禁微怔,側轉過頭,正正對上一雙蘊滿笑意的眸子。

雖然知道不過是敷衍之詞,但總是比方纔的話順耳了多,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此刻頭腦越發不清楚的緣故。何況,我也未曾真的想知道什麼他與柳娉嫣之間的事。

心情莫名的好了些,我點了點頭,也玩笑地謝道,“不管怎樣還是要多謝景宣兄這一扶,免了小弟的破相之危。”

王景宣低笑了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放在我臂間的手卻沒有鬆開,反而側轉過身將另一隻手也輕環上了我的肩。“清玉寒髓雖入口清淡,卻後力十足,沐秋第一次喝,難免有些不適,還是我送你回客棧吧。”

知道其是一番好意,又合情合理,我也不好推辭。而且,我這頭真的是越來越暈了,站立都已不穩,也只好儘量避開了更多身體的接觸,由他輕扶着一路向客棧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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