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你們堂口這幫兄弟在走廊裡聚這幹什麼呢?”駱駝來到青龍跟前大聲的嚷道。
青龍望了一眼走廊裡自己的兄弟,跟旁邊的陸虎說道“讓兄弟們都散了吧,沒事了。”
“但是龍哥?他們”
青龍一擺手,低喝道“沒事,是朋友!馬上讓兄弟們散了吧,不要惹事。”
“是,龍哥!”陸虎隨即留下了幾個兄弟讓其餘人下樓各自忙去了。
青龍見人都退了下去,冷冷望了駱駝一眼,說道“你還懂不懂規矩的,在我場子裡大嚷大叫象什麼樣子?讓兄弟們怎麼看你這個大哥?”
駱駝不耐煩的一揮手,說道“少跟我講那些大道,我今天到這裡就是來問你什麼時候去追我那批貨,我他A的等不及了。”
“這樣吧,我這裡有一位客人。你先到我辦公室等我,我招呼完一會就過去,咱們兄弟再商量!”青龍好言道。
“不行!你現在就跟我走!”駱駝衝青龍擺出一副蠻橫無的架勢逼青龍就範。
青龍心頭暗怒,冷冷道“這裡是青龍堂,不是白虎堂,你最好知道這一點。”
駱駝望着青龍眼裡閃過的殺機心中不由得一寒,猶豫了一下,不禁往包房裡望了一眼,說道“我倒看看什麼貴客比我那千萬的貨還重要。”說完駱駝也不待青龍答應,推開青龍帶着大兵幾名手下就衝進了蕭天等人所在的包房,青龍心中一聲暗罵也跟着駱駝二度返回包房。
駱駝依仗青幫的勢力都是在上海灘可以橫着走的人物,所以壓根就沒有把青龍嘴中所謂的客人放在眼裡。但是當駱駝邁進包房的時候立刻被房間裡瀰漫的淡淡殺機震懾住了,房間裡的除了蕭天都用一種可以殺死人的眼神肆無忌憚的望着駱駝,讓駱駝不禁一陣陣心寒,本來脫口的話被生生壓回肚子裡。
進退不得的駱駝只得傻傻的站在門口望着居中而坐面沉似水的年輕人,走進包房的青龍也同時感受到了氣氛的不同。如果說剛纔蕭天等人面對青龍只是施加壓力的話,那麼現在包房裡的四處瀰漫的是一種駭人的殺氣,而且青龍明顯的感覺到這股氣息是針對駱駝的。
難道只因爲駱駝中途打擾了他們麼?青龍心中暗自揣測道。經歷江湖大風大浪的青龍今天竟然被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弄得方寸有些亂,蕭天等人所表現出來的實力和背後隱藏的實力讓青龍既一探究竟又怕打草驚蛇。蕭天的深沉讓青龍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身上似乎藏了很多秘密,尤其當提起高世風的時候,蕭天眼中自然而然流露出的不是一種畏懼,而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冷傲,這讓青龍很費勁蕭天到底和高世風是什麼關係。
就在青龍繼續深入瞭解的時候卻被貿然闖進來的駱駝打亂了原本的計劃,青龍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上前一步剛要介紹駱駝的身份,卻被蕭天伸手攔下了。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就是青幫白虎堂的大哥駱駝吧?”蕭天一句陰沉的話雨中沒有絲毫的詢問氣息,摻雜的是一種不屑和慢怠。
與此同時就見蕭天緩慢的拿起茶几上的紅酒緩緩的往酒杯中倒着紅酒,色澤純正的紅酒彷彿鮮紅的血液一般緩緩流到酒杯之中,就在紅酒流動的過程中,駱駝沉聲答道“不錯,我就是青幫白虎堂的駱駝,不知閣下是?”
駱駝話音剛落,就聽到“啪”的一聲,盛裝紅酒的酒瓶被蕭天瞬間捏的粉碎,半瓶的紅酒立刻灑滿了茶几。
看到這幕場景,青龍和駱駝二人臉色幾乎同時大變,青龍二人都是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着緩緩收回右手的蕭天。空手捏碎一隻紅酒瓶這得需要多大的力氣,二人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蓄意而爲,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麼蕭天這麼做是有針對性的,不是青龍就是駱駝。
而青龍自己十分清楚,這不是針對自己的,難道是針對駱駝?他究竟和駱駝有什麼樣的過節呢?照眼下情景看他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不會有什麼過節?如果僅僅是因爲駱駝中途的闖入,那麼眼前這個年輕人未免氣性也太大了。
此時駱駝更是用一中探詢的目光望着坐下沙發若無其事自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過自己的蕭天,蕭天無形中自然流露出來的威勢深深震撼住了駱駝,駱駝神情前所未有的肅穆起來更是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半步,他已經銘感的感覺到這個包房裡瀰漫的殺氣是針對自己而來的。
自己究竟什麼地方招惹他們了呢?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以往有過節的也沒有這麼一號人啊?此時駱駝心中竟然和青龍盤算的都是差不多的問題。
駱駝哪裡知道自己眼前坐着的這些人都是劉子龍的生死兄弟,從駱駝和青龍在走廊裡吵鬧的時候所有人就知道外面的那個人是駱駝了。相信如果換了一個場合的話,劉子龍的這幫兄弟一定回活剮了駱駝,但是眼下不是動手的地方,也不是動手的時機,所以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氣冷冷的望着駱駝。
和劉子龍交情非常好的黑龍幾人幾乎都按捺不住了,雙眼中噴射出的火焰如果可以殺死人的話,相信此時駱駝早已經被焚燒掉了。
居中而坐的蕭天接過小桐遞過來的手帕輕輕擦拭着被玻璃扎破流血的右手,蕭天擦得很細緻,一點一滴的把手上已經分不請是鮮血和紅酒的紅色液體擦掉,絲毫沒有把包房門口的青龍和駱駝放在眼裡的樣子。
而此時蕭天越表現的輕鬆和不在意就越讓青龍和駱駝二人感覺到蕭天深不可測,青龍和駱駝無論誰拿出來都是在上海灘項噹噹的人物,整個上海灘除了高世風他們幾乎誰的面子都沒有不買,但是今天蕭天所表現出來的氣勢竟然讓青龍和駱駝不敢動一分一毫,二人似乎已經忘記了門外他們還有上百的兄弟在,全神注視着沙發上的蕭天。
好半天,蕭天才扔掉了手中已經被染得血紅的手帕,頭也不擡冷冷的說道“一定要好好珍惜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天!”隨即蕭天緩緩擡起頭望了青龍和駱駝一眼,淡淡說道“你們出去吧!”
當駱駝接觸到蕭天那看起來平淡如水的目光心中竟然咯噔一下,因爲蕭天折射出來的眼神竟然沒有絲毫的感情,彷彿在看一件東西一樣的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而此時駱駝彷彿感覺到自己在蕭天面前就是透明的玻璃一樣,在這一刻駱駝突然間感受到一種被人當成死人的感覺。
蕭天的這句話彷彿是送給青龍和駱駝二人,又彷彿是送給駱駝一個人的。
駱駝被蕭天等人的氣勢壓迫的幾乎透不過氣來,突然間駱駝象是失去了智如同火山爆發了一樣,衝蕭天大喝道“你們以爲你們是誰,竟然不把青幫放在眼裡,不把我放在眼裡。我他A的先崩了你!”
就在這個駱駝嗖的一下從懷裡掏出手槍,剛要對準蕭天。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立時間擋住了駱駝的視線,這個時候駱駝突然發現自己握槍的右手竟然不能動彈分毫,死死的被對方扣在手心裡。
出手的是刑烈,來自地獄的生死判官。在這一刻只要蕭天一聲令下,駱駝倒在地上只是瞬間的事情。
“蕭先生,住手!”青龍立刻出言阻止道。
蕭天擡頭望了青龍一眼,微微一笑,說道“放心,我是不會在你的場子裡動手的。”
蕭天這句語帶雙關的話立刻讓青龍心中一驚,蕭天的這句話一層可以解爲不在青龍的這個夜總會對任何人動手,還有一層竟然是可以解爲不在青龍的這個夜總會裡殺駱駝,但是可以在其他地方動手殺駱駝。
此時駱駝被刑烈死死制住,根本沒有聽到蕭天和青龍的對話,即使聽到了駱駝也根本不會去那麼深。
“烈哥放了他,讓他走!”蕭天淡淡說道。
刑烈望了一臉緊張的駱駝,獰笑一聲,說道“你的這隻手不配握槍!”刑烈說完鬆開了駱駝的手,但是隨着刑烈手的離開,駱駝手中的槍瞬間被就分解成幾塊落在地上。
駱駝駭然望着地上七零八落的手槍,擡頭望了刑烈,就聽到刑烈輕笑道“我說過你的手不配握槍!”
青龍此時再度被深深震懾了,他從來沒有看到一個人可以在瞬間憑單手就可以把一隻手槍拆解,更何況手槍還不是握在自己手中。
此時青龍的眼前的鏡頭彷彿逆轉,他清楚的看到了刑烈的手離開駱駝握槍右手的一剎那,五根手指針對手槍各部分的瞬間抖動。常人尚且在正常情況難以辦到,卻沒有到蕭天身邊的這個高大男子竟然可以在他人手中利用指間的縫隙瞬間拆解槍支,就這份功力沒有浸淫手槍十年以上的時間甭辦到,至少在青龍這麼多年做軍火生意的生涯中沒有看到這樣的人。
看到這一幕,青龍感覺自己的後脊樑都被汗水侵溼了,不僅是青龍就連駱駝額頭的汗珠也開始滴落。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走了!”蕭天起身說道,隨即身邊的鐵衛拿過蕭天的風衣披在他肩膀上。
蕭天把風衣往身上裹了裹擡步往出走,經過青龍身邊的時候,蕭天笑着拍了拍青龍的肩膀,說道“記住我們的約定!”
說完帶人朝包房外面走去,來到駱駝跟前蕭天特地停住了腳步,冷冷的望了駱駝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充滿殺機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叫駱駝,我認識你了!”隨後蕭天帶人大步邁出了包房,最後一個出去的黑龍不忘埋單把一沓百元鈔票扔在了茶几之上。
黑龍經過駱駝身邊的時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祝你好運!”
聽到黑龍的話,駱駝瞳孔猛的一陣放大,雙拳握緊了半天都沒有說話。
等蕭天等人都走了之後,駱駝突然爆發出來,衝青龍大喝道“這就是你的客人麼?看看他對咱們的態度,你自己去跟老大彙報吧。”說完駱駝一甩胳膊轉身走出了包房,離開包房之前還不忘一句“我的那批貨希望你儘快給我一個消息,否則我就自己動手了。”
青龍全然沒有聽到駱駝最後說的話,完全沉浸在自己剛纔走進包房到蕭天走出包房後與蕭天的每一句對話以及蕭天的眼神和神態,突然之間青龍意識到青幫即將迎來的不會是一個朋友,而且很有可能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敵人。
青龍喟然長嘆的坐在蕭天剛纔坐的位置上深深的呼出一口胸中濁氣,印象中青龍自己感覺已經許久都沒有如此精神緊張了,即使面對喜怒無常的高世風青龍都沒有如此緊張過。泰國黑幫老大、美國黑幫大哥甚至意大利黑手黨的老大都沒有讓青龍產生過這樣強烈的壓迫感,蕭天這些人無形中散發出的氣息都帶有血腥的味道,這是積累了多少廝殺才可以散發出來的殺氣啊!
青龍這樣在心中暗道。青龍緩緩的睜開雙眼,把目光落在茶几上被蕭天一把捏爆的碎片上,突然見青龍發現這些爆裂開來的碎片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的竟然拼成了一個字,青龍立刻緊張的探過頭來一看,突然全身毛孔都聚集了起來,因爲他看到那玻璃碎片拼湊而成的竟然是一個“死”字!
青龍目光復雜神態冷峻的望着茶几上的那個死字,臉上那道三寸游龍刀疤突然變得鮮紅起來,突然青龍意識到一個問題,連忙把門外的陸虎喊了進來。
“馬上跟着那夥人,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來路!”
“是!龍哥!”轉身陸虎帶着兩個人飛快的跑了出去,但是當他們來到門口哪裡還能找尋到蕭天的蹤影呢?
夜色中,數輛黑色轎車在飛快的往上海郊外狂奔着。
“老大,今晚爲什麼不直接做了青龍和駱駝?至少剷除他們二人,青幫就如同斷了兩條手臂!”開車的黑龍沉聲道。
坐在後面的蕭天微微一笑,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剛纔殺了他們二人容易,但是我們要全身而退幾乎不可能,青龍的那個夜總會至少有不下一百名手下,一旦動起手來我們會吃虧的。”
“但是我一看到駱駝,我恨不得剮了他!”黑龍猛的一拍方向盤大聲道。
蕭天淡淡說道“以後會有機會的!”
“老大,你是不是把青龍爭取過來?”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刑烈問道。
蕭天請嘆了一口氣,道“開始確實有這個法,但是現在看來已經不大可能。青龍一看就是那種忠義可信但是卻愚忠的人,要他背叛高世風很困難,而且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非常要好,這個法已經不太現實了。”
“那我們怎麼對付他呢?”刑烈問道。
“對付他?!”蕭天輕笑一聲,道“這個問題現在不是我們操心的,把這個問題交給駱駝或者高世風吧?”
“你是說離間?”刑烈揣測道。
蕭天搖了搖頭,道“離間的前提必須是一方懷疑另一方的動機以及彼此的信任程度,這兩條缺一不可。現在就看高世風和青龍的信任程度了,不過今晚駱駝還是來得很巧也來得很好,有他在我不用我們去操心了。他比我們都離間青龍和高世風之間的關係。”
夜更深了,風也更冷了,但是比夜更深風更冷的是今晚南天和青幫第一次非正式交鋒的冷酷和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