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三十日下午兩點,天道盟臺北總堂。
天道盟總堂議事大廳寬敞明亮,足有上千平,是坐落在臺北城郊的一棟宅院。天道盟半年以及年中的幫務大會就是在這裡舉行的,平常尤雄帶者天道盟裡的各位老大就是在這裡處幫務。
今天中午剛過上百輛黑色轎車緩緩駛入天道盟總堂所在地,但是來這裡參加會議的卻不光是天道盟的各位老大還包括臺灣黑道排名前五十的黑幫大哥們,來這裡的目的是應天道盟陳仁治的邀請商討來臺山口組被滅的事情。本來黑道打打殺殺無可避免,仇殺中的死傷也是無可厚非,但是這次卻不大一樣。其一,這次山口組來臺灣是參加蚊哥葬禮的並不是過來尋雪半滋事的,說白了是一種客人的身份來臺灣吊念蚊哥的,卻沒到在一個晚上山口組所有人馬橫死,副會長長野川雄被神秘殺手暗殺身亡,這大大有違日本和臺灣黑道建立的互信和良好關係,其二是山口組被滅的那天晚上正是臺灣黑道定下的“黑道平安日”,明確規定所有黑幫不得在這一天展開仇殺報復,但是山口組被滅事件明顯是無視臺灣黑道的這項公議,完全沒有把整個黑道臺灣放在眼裡,必定成爲臺灣黑道的公敵,接受整個江湖的審判。
天道盟總堂布置古樸,顏色素雅,總堂議事大廳完全仿製明清建築廳堂構造,青磚落地,斗拱交錯,重檐飛翹,大廳正中有一匾額下面是關公的站立銅像,挺拔,威武。
幾十位大哥面對面坐成兩列,這其中竹聯幫趙爾以及豹哥王知強、牛埔葉明財等在臺灣黑道排名前十位的大哥都到了,和趙爾一直在一起的高世風也受邀坐在了這裡,錢懷仁爲了體現跟高世風兩大青幫的親密關係又把高世風拉在了自己身邊,二人時不時的低頭耳語給別人一種很親近的感覺。
幾分鐘後陳仁治從廳堂後緩緩走了出來,尤雄緊緊跟隨在陳仁治身後眼神不時在各位黑幫大哥中間掃過。就見陳仁治在匾額下面手中拿着一張紙高高揚起,沉聲道“剛剛接到日本山口組發來的信件。”陳仁治冷笑一聲,繼續道“但是我把它叫做最後通牒,這封信裡面寫的很簡潔,讓我們交出兇手否則山口組將不惜兵犯臺灣,興師問罪。”
“***,這小日本也太囂張了!”
“他小日本要趕來,我帶兄弟們大頭陣。”
“對!小日本怎麼來的,就把它怎麼打回去。”
沒等陳仁治說完下面的十幾位大哥首先義憤填膺起來,似乎現在就是山口組故意找茬似的。陳仁治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道“如果這封信是日本山口組單方面挑釁,那麼不用各位兄弟請戰,我天道盟上萬兄弟一定衝在最前面。但是我們應該換個角度來看整件事情,評心爾論整個事件我們臺灣黑道是虧的。人家山口組好心好意來參加蚊哥葬禮的,結果所有人馬一夜之間全部死在臺灣,而且仇家不明。但是更令我氣憤的是這件事情竟然是發發生在江湖公議的平安日,不論何種原由幹掉小日本我拍手稱快,但是在這一天辦事的人究竟有沒有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有沒有把江湖的公放在眼裡。”受到這裡陳仁治“啪”的一聲右手拍在桌邊的桌子上,驟然而起的怒氣不僅讓陳仁治臉色微微漲紅,這個時候陳仁治冷冷說道“所以今天一定要把這個人和辦事的幫派給我找出來。”
很明顯陳仁治的一番話已經爲今天的大會定下了基調,那就是不是如何反擊山口組,而是要找出行兇之人。
“陳老爺子,找出這個人怎麼辦?”有位大哥大聲問道。
“自然以江湖規矩論處,然後交給日本山口組平息這場風波。”陳仁治緩緩說道。
“老爺子,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們怕了他山口組啊?”有人質問到。
這個時候沒等陳仁治說話,趙爾把話頭接了過去,說道“我老爺子的意思已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江湖道義的問題。在是與非前面,尤其是涉及到兩國幫派自己的糾紛,已經不能用怕或者不怕來去形容了,這個時候我們講的就是一個道,如果道虧在咱們臺灣,那麼咱們就要承擔這個責任。我非常同意要把這個影響臺灣黑道的害羣之馬給找出來。”
趙爾的一番說解無疑又加重了陳仁治說話的分量,而且同時得到了牛埔、鬆聯,中聯大哥們的聲援,都是一致同意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還一個江湖公議出來。陳仁治聽這趙爾的話不斷的點了點頭,由於佔臺灣黑道半壁江山的幾大幫派都定了下來今天的會議基調,就再也沒有人對這個問題再有任何異議了。
現在就剩下誰最有可能了,能在一夜之間把山口組這五百人消滅的乾乾淨淨,可以說今天能來到這個廳堂的幫派都有可能,這也是爲什麼陳仁治召集這些大哥過來開會的原因。
當大家的話題鎖頂到如何找尋兇手的時候整個大廳立刻變的異常安靜,這些在江湖裡打滾多年的黑幫大哥都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很多人都怕自己成爲別人的攻擊對象惹上不必要的麻煩而不再言語。每個人探詢的眼神都在四處遊走,似乎在找尋着什麼。
而坐在錢懷仁旁邊的高世風此時表情似乎最爲輕鬆的了,一是因爲他不屬於臺灣黑道說白了只是一個“客人”,今天來存粹是過來看熱鬧的。二是因爲他跟山口組一向沒有什麼來往,和臺灣黑幫也沒有什麼過節不會有誰把矛頭對準他,此時的高世風微微起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望着自己對面的幾十位大哥們,似乎在看一幕很有意思的戲劇一般。旁邊的錢懷仁左手邊第一位的趙爾神情自若,目光平靜如水,沒有半分波瀾,沉着的氣勢讓所有人都猜不透他內心中的法。至於牛埔、鬆聯、四海等黑幫大哥更是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有的低頭切切私語,有的擺弄着手中的茶杯,還有的面無表情的看着青磚地面一副與世無掙的樣子。
居中而坐的陳仁治把所有人的反映一一看在心,接着微微一笑,沉聲道“今天把諸位兄弟找過來沒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希望大家在一起商討一下制定一個什麼樣的方案怎麼找出這個人。不客氣的說在這裡的哪個幫派都有嫌疑,包括我天道盟,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排除我們在坐的所有人。之後我們在着力辦外面的人,不知道各位兄弟意下如何?”
“老爺子,您不是在懷疑我們中間就有那個不顧江湖道義的人吧?”豹哥王知強低頭用銼刀打磨着自己的指甲沉聲問道。
陳仁摯光流轉,直接道“不錯!我說過包括我天道盟都有這個可能,現在只要大家能提供不在場的證據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葉明財呵呵一笑,轉頭衝陳仁治說道“陳老爺子,即使我們中間有這個人,但是您過沒有辦這種事情現在還需要我們親自出馬麼?我們在場或者不在場的證據真的那麼重要麼?各位老大,你們說是不是?”
“對!葉老大說得對!”
“這種事情還用我們親自出馬麼?”
葉明財的話立刻得到了很多位大哥的響應,一時間整個廳堂裡的秩序又亂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一把推開了天道盟議事廳的大門,上白雙眼睛一起把目光投了過去,就見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口,一個是高大挺拔的男子,另一個是嬌小飄逸的女人,衆人定睛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南天集團的蕭天,旁邊的女人正是火鳳。
蕭天和火鳳的突然到來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少人都低頭紛紛議論。趙爾和高世風兩人的臉上幾乎同時浮現了異樣的神色,趙爾兩個人似乎很以外蕭天能在這個時候來到這裡。
高世風不知道,趙爾以及其他的幫派大哥都知道幾年前南天集團和日本山口組的恩怨,是以現在所有人的心頭都在懷疑這件事情是不是又是南天集團幹得呢?蕭天會不會就是那個幕後黑手呢?
此時蕭天一身黑色西服戴着黑色墨鏡站在廳堂門口大聲衝所有人道“你們要的答案我可以給你們!”
陳仁治聽到蕭天的話立刻露出驚異的神色,連忙起身問道“蕭老弟難道有什麼線索麼?”
蕭天輕輕一點頭朝陳仁治走了過來,路經高世風的時候蕭天故意用眼角餘光從高世風的臉上掃了過去,微微刺痛的目光竟然讓高世風感受到了來自蕭天眼中的一絲陰謀,高世風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傳遞於蕭天眼神中的一種暗示,迎着蕭天的目光高世風心頭不僅輕輕顫動了一下。
蕭天徑直走到陳仁治跟前接着轉頭衝各位大哥朗聲說道“我知道從我走進這個廳堂的大門開始我就知道很多人一定在懷疑山口組這件案子是我南天集團做的,是不是?”
蕭天目光從幾十位大哥的臉上一一掃過,很多大哥不堪對視紛紛低下頭來,蕭天搖頭着呵呵一笑到“大家都知道南天集團早已經退出了黑道經營正當生意,這都是江湖皆知的事情。我既然連黑道都可以退出,黑道那麼到的生意都可以放下,還有什麼恩怨是我放不下的呢?更何況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犯得着去招惹山口組麼?實話和大家說,雖然不知道我手上的證據是否可以指正那個人,但是最起碼可以爲大家提供一個追查的線索。”
“蕭老大,究竟是什麼證據?你就別賣關子了。”一位大哥舉手叫嚷道。
蕭天紳士的一個笑容之後,從火鳳手中接過一個信封,接着繼續說道“今天上午我接到我們南天集團下面南天醫院臺北分院的彙報,說今天一大早上就有十多個身手重傷的男子在醫院進行救治,而且情況都是很危急。我立刻帶人去觀看見這些人受得大多數都是刀傷,極少數是槍傷,送來的那些人一看就是道上的。聽主治的大夫交代這些人都是刀逼着他們進行治療的,進行了救治之後就立刻出院走了,之後我跟着這些人一路追去,發現他們竟然停靠在一個度假村裡面,爲了留下證據我讓我手下人特地拍下了照片。”
隨後蕭天啊把手裡的照片遞給了陳仁治,陳仁治打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照片詳細的看了看,臉上不緊流露出慎重的神色。看完之後陳仁治把照片傳到了趙爾手上,趙爾以及旁邊的葉明財幾人詳細的看者,臉上的目光也是越來越盛。
坐在趙爾等人對面的高世風和錢懷仁懼是一臉迷茫之色,不知道蕭天葫蘆裡面買的到底是什麼藥。高世風眼神不時的從蕭天和陳仁治的竊竊私語以及照片傳遞過程中各位大哥的面目表情上掃過,難道照片上真的有線索麼?這個時候高世風心頭突然升騰起一種不安,他也不清楚這種不安到底來自那裡,是來自蕭天那談定自若的氣勢,還是來自那照片上面記載的信息?
就在這個時候蕭天突然把頭轉向高世風和錢懷仁二人坐着的地方,在二人的臉上游走幾番之後把目光定格在錢懷仁的臉上,就聽蕭天笑眯眯的衝錢懷仁問道“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就是臺灣青幫的龍頭錢懷仁老大吧?”
“好說,我就是錢懷仁。不知道蕭老大有何指教?”
錢懷仁沉聲答道,同時心頭也沒來由的一陣顫動。錢懷仁是個很敏感的人,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一旦成爲衆失之的都意味着一種麻煩。
蕭天笑着擺了擺手道“指教不敢當。我只是問錢老大在臺北郊區是不是有一處度假村?”
聽到蕭天問這個問題,高世風心頭沒來由咯噔一下,同時陰寒的目光立刻向蕭天投了過去。而此時錢懷仁似乎也意識到什麼似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此時整個廳堂的所有大哥的目光全部投向了錢懷仁,看的錢懷仁心頭一陣發毛。
“是不是?錢老大,你在臺北郊區是不是有一處度假村?”蕭天的提問依然執著。同時腳步緩緩錢懷仁移去。”
“是啊,我是有一個度假村在那。但是現在”
錢劃仁的話剛說了一半就給蕭天十分不客氣的打斷了,蕭天緩緩走到錢懷仁跟前盯着錢懷仁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繼續問道“你那裡現在住的都是什麼人?”
聽到這個問題錢懷仁臉色驟然一變,隨意腦袋不由自主的轉向高世風坐着的位置。而此時高世風握着扶手的雙手青筋驟起,臉色漸露猙獰之色,顯然按萘心中的怒火已經要爆發起來了。
“是是”錢懷仁說了半天下半句也沒有說出來。
“你倒是快說啊!到底是誰住你那了?”脾氣一向不在好的豹哥王知強大聲嚷嚷到。
“啪!”就在這個時候高世風一拍扶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神情冷峻的大聲道“別問了,是我的人馬!”
“什麼?!是你!?”十數位大哥騰的一下就從坐位上站了起來大聲質問着高世風。此時就連陳仁治和趙爾都不僅面露震驚神色,兩個人都目不轉睛的望着高世風,看着高世風的反映。
蕭天(原是高世風,)呵呵一笑,把頭緩緩轉向高世風,望着高世風平靜的笑容淡然問道“我說你剛纔怎麼坐不住了呢?”
“你”高世風冷冷的望了蕭天一眼,半天沒有說話,隨即神色慢慢緩了下來,冷笑問道“我就知道你這次來就是針對我的。我拜託!你栽贓陷害也要找個好點的由。你當這些大哥們是三歲小孩麼,隨便拿幾張破照片就說是我的人馬?你以爲誰會那麼愚蠢相信你所說的麼?”
這個時候蕭天突然站直身板,一臉正容的糾正道“錯!我這個人辦事從來都是講證據的,沒有證據我是不是隨便指認的,我那並不是針對你,即使今天我要指認的是陳老爺子的天道盟有或者是趙老大的竹聯幫,爲了江湖公我也會站出來大膽指認的。但是似乎很可惜,照片的人究竟是不是你的人馬我你比我更清楚!”
說到這裡蕭天從旁邊人的手中接過照片重重的摔在高世風面前,高世風狠狠的瞥了蕭天一眼從桌子上把照片拿了起來,看了幾張之後高世風臉色陡然一變,顯然高世風的這個反映已經告訴了所有人答案,此時幾乎廳堂裡的所有大哥全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一副要大懲兇徒的架勢。
望這高世風額頭上的微微汗珠,蕭天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閃而逝